第204章 十惡不赦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難道沒有想法要解決一下這件事？”年清舟忽然問道：“何必拖著許笛笙呢，聽他……”
“清舟，關於以前的那些人和事，我什麽都不想知道。”千伊立刻打斷了年清舟。
年清舟看著千伊，攤攤手：“好吧，你不聽，我就不。”
千伊沉默了許久，撫了撫額頭道：“實話，幾年前我就已經在想離婚的事，但是，翼一直是我心裏的一塊石頭，我知道這樣做可能太自私，可是誰又能保證，我可以順利地取得孩子的撫養權呢。”
年清舟拍拍千伊的肩膀：“這樣做總是在逃避問題，難道你準備拖一輩子？”
“是啊，是要到該解決的時候了，我反正無所謂，許笛笙總是要結婚的，何必讓人家不開心了呢。”千伊笑笑：“讓我再考慮一下嗎”
“什麽叫你無所謂，好了，你這婚一離，馬上幫我解決光棍的問題。”年清舟又調侃道。
“你別指望我好不好。”千伊故意嚷起來：“是你自己挑花了眼，什麽Ada、Kiki的，她們哪個不是對你死心塌地，我都被感動了，你卻裝著一無所知，真被你氣死了！”
“是嗎，還有這事？”年清舟故做糊塗地眨了眨眼：“Ada是嫌我做研究太悶，Kiki遇上了多金男，一腳踏開了我，不知道你這死心塌地，到底是形容誰的？”
“千光翼！”千伊突然大叫一聲，原來是看到兒子居然往不遠處一根旗杆頂端爬去，並且已經快爬到了最上麵。
“哎，大驚怪！”年清舟一把抓住她：“沒瞧見下麵有人保護嗎？”
千伊氣得一甩手：“還不是你教壞我兒子，他現在就跟得了多動症似的，你讓他學這種傻裏傻氣的美式足球，我已經忍了，他還特別喜歡幹驚險刺激的事，都是你帶壞的，早知道你搬到華盛頓，我就帶兒子離得遠遠的。”
這一下年清舟被噎住了，看了千伊好半，幹脆捧腹大笑起來，一把攬住千她肩膀：“你不覺得，自己像個愛抱怨的老太太嗎？”
千伊愣怔了一下，狠狠地白了年清舟一眼，隨即也被逗笑起來。
原本年清舟是在紐約大學做博士後研究，四年前，沒有打一聲招呼，他就搬到了華盛頓，並且買下了千伊租的公寓附近一座獨立屋，算是與千伊仳鄰而居。
而這四年，正是千伊最艱辛的一段生活，既要打工養活自己和孩子，還要交學費，又得應付沒完沒了的課業，雖然拒絕了年清舟經濟上的資助，不過後來大半時光，孩子都是跟在年清舟後麵混，以至於到現在，千光翼一直叫年清舟“爹地”。
在離開a市之前，千伊想到過做單身母親的艱難，臨到頭才發現，這種艱難是無可想象的。
孩子才一歲的時候，曾有一晚上突然發燒不止，千伊抱著孩子去求診，結果當時為了省錢買的破二手車，剛走一裏路便拋了錨，那晚上還下著大雪，周圍沒有一個人經過，而孩子的臉越來越燙，那一刻，千伊幾乎要絕望，最後忍不住向年清舟求救。
後來是年清舟替她報警，才算有警察出現，將她和孩子送到醫院，而第二一早，年清舟便冒著風雪而來，平時四時的車程，因為道路濕滑，他花了六個多時，隻因為收到了千伊的求助，而這件事之後不久，年清舟便轉到了華盛頓大學繼續博士後研究，隨後一直留到現在。
對於年清舟的幫助，千伊從內心萬分的感激，以至於，千伊現在完全將年清舟當成了家庭的一員，甚至有時候會忘記，他其實隻是個與自己無親無故的朋友。
此時，在千伊不悅地注視下，年清舟親自爬上旗杆，將猴子千光翼死拉硬拽地救了下來。
千光翼顯然很不滿大人的橫加幹涉，被年清舟帶到千伊麵前的時候，還以閉口不言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等回到公寓，千伊冷著臉，將煎好的牛排端到年清舟和千光翼麵前時，千光翼才在年清舟的明示暗示下，低著頭向千伊承認錯誤：“媽咪，對不起，剛才我不應該對你生氣。”
千伊坐到他對麵，看了眼明顯是在做狗頭軍師的年清舟，對千光翼道：“你現在是未成年人，必須由媽媽對你進行監護，所以做任何危險的事情，你必須征得媽媽的同意，否則媽媽有可能因為監護不當，失去對你的監護權，翼，今你這麽自作主張，是因為想離開媽媽了嗎？”
“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千光翼的一雙大眼睛轉了轉，大概沒想到問題會這麽嚴重，緊張地看了看年清舟，他又決定要替自己辯解：“其實今是為了男子漢的尊嚴，我才爬上去的。”
千伊差點憋不住要笑起來，不過為了做出一個威嚴的姿態，依舊冷淡地問：“萬一摔下來，你認為自己還有尊嚴？”
“不會啦！”千光翼立刻嚷起來：“我又不是隻爬過一次兩次……”
“什麽”千伊眼一瞪：“看來不是初犯？”
這下露了餡，千光翼趕忙瞟向正顧自津津有味地吃著牛排的年清舟求救。
“那個……男孩子淘氣一點也是正常的，何況今Julie放了話，誰敢爬上旗杆，她長大後就嫁給誰，咱們翼自然當仁不讓！”
“噗嗤”一聲，千伊終於噴笑出來，不過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個反應不對，忙撫住眼睛，衝著抬著頭看她的千光翼擺了擺手：“吃飯！”
看著大口吞咽的千光翼，千伊煞有介事地對年清舟道：“Julie長得還挺好看，不過終究是個外國人，哪裏像中國人一樣懂得尊老愛幼，做我兒媳婦，還是要再考慮一下。”
千光翼這時候一門心思對付著自己盤子裏早被年清舟切好的牛排，仿佛根本沒聽到自己老媽在胡扯些什麽。
倒是年清舟抓了抓頭發，一本正經地回道：“孩子大了，這種事就讓他自己決定吧！”
終於千伊吃不下去了，趕緊用餐巾紙捂住嘴，不然不定要噴笑出來。
而這時，千光翼已經風卷殘雲地將一盤牛排吃得幹幹淨淨，這才抬起頭道：“誰我喜歡Julie，不過是她跟我，ilsn老是纏著她，讓我想辦法把ilsn嚇跑，我就出了個比賽的主意，不過ilsn真沒種，爬杆爬到一半，就掉下去了，活該Julie瞧不上他的。”
千伊這時跟年清舟對視一眼，忍不住都笑起來。
“好子，很有我當年的風範，居然會英雄救美了。”年清舟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年清舟，你這回倒是不打自招了。”千伊白了年清舟一眼：“我兒子有樣學樣，以後他要敢跟你學什麽探險一類的，我找你算賬。”
年清舟趕緊舉起雙手，作勢投降：“女王饒命！”
千光翼這時已經吃飽喝足，躺在沙發上玩起了翻跟頭，看到年清舟的樣子，哈哈大笑地在沙發上直蹦。
牆上的時鍾這時指向了八點，千伊在廚房忙完了家務，又沏好兩杯咖啡，剛進客廳，年清舟已經從千光翼的房間出來，然後對著千伊比了個“噓”，帶上了房門。
“睡著了？”千伊將手中的一杯咖啡遞給了年清舟，兩個人一起坐到沙發上。
“家夥今瘋夠了，洗完澡之後，一沾到床，也不用哄，馬上就睡過去，真是太可愛了。”年清舟嗬嗬地笑道。
千伊不由得埋怨：“真後悔聽你的，讓他玩這種美式足球，到後來越玩越像傻子，我想讓他做紳士的。”
年清舟拿手指戳了一下千伊的腦袋：“不許誹謗我兒子，哪兒傻了？”
“你兒子？”千伊嘲笑道：“要兒子自己生去，拿別人的兒子過什麽癮？”到這裏，千伊不由笑了一下，想起以前有朋友也是這個毛病，到處認兒子。
“我等你幫我生。”年清舟懶洋洋地隨手打開電視，沒想到耳朵被突然站起來的千伊死勁扯了一下，忍不住叫起了疼：“女王饒命，好了吧！”
“不許亂開玩笑！”千伊嗬斥一句，然後坐了回去。
年清舟摸著自己耳朵，不滿地瞪了千伊一眼，忽然又笑起來：“你猜，我剛才給你兒子洗澡，他問了我一句什麽？”
千伊看了看年清舟：“是不是你又教他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我發現我兒子用中文瞎扯的水平，在你的熏陶下不斷提高。”
年清舟剛含的一口咖啡，差點要噴出來，最後忍了忍才道：“這可不是我教他的，翼剛才問我，生他的爸爸是什麽樣的人。”
千伊怔了怔，過了一會問道：“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還能怎麽回答呢。”年清舟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不過至於怎麽一個壞法，我讓他長大以後問媽媽，這惡人，我可不做。”
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千伊抿了一口咖啡，這麽多年過去，她都已經快忘了，許笛笙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