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蒙在鼓裏

  許奶奶此時正一臉煩悶地在老宅客廳裏來回地踱步,她回到這裏已經有兩,卻一直沒有看到千伊出現,昨張媽過來,千伊終於給她打來電話,表示要在鄉下待兩。


  但是許奶奶打發人去千伊家的老屋看過,大門一直緊鎖,顯然根本沒人回去,張媽又急著打電話給千伊,旁敲側擊地問她的下落,千伊卻支支吾吾,閉口不提自己在哪裏,張媽除了聽到千伊那頭有不少孩子的笑鬧聲,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一生經曆風雨坎坷,從來遇事處驚不變的許奶奶,一時竟也無可奈何了,甚至暗自後悔,當時的確心太著急,如果能讓兩個孩子慢慢接觸,互相之間有所了解,或許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糟糕。


  隻是回過頭想想,當時千伊的狀態很差,還遭到千家人的虐待,許奶奶也是實在看不下去,才會想出了逼婚的主意,即便是一開始相接處,以當時情況的千伊也不一定能讓許笛笙心動。


  李管家這時過來道:“老夫人,品北先生到了。”


  不一會,品北笑嗬嗬地走了進來,大聲地招呼:“許奶奶好!”


  “品北啊。”許奶奶也算看著品北長大,同他話自然親密,明知道他為什麽來,還故意問他:“好好地不上班,怎麽跑我這兒來躲懶了?”


  “還不是聽我們老板您老過來了,我這不趕緊過來覲見太皇太後。”品北立馬起俏皮話。


  許奶奶哭笑不得地點了點他:“你怎麽沒去倫敦,時曼跟你們兩個不都是好朋友嗎?”


  “唉,我也想去,畢竟是十多年的朋友了,那晚消息來得突然,老時一家把笛笙的飛機占滿了,我隻能留下來看著公司,”品北這時有些感歎:“實話,時曼出事的這段時間,笛笙來來回回地奔波,也算是對時家人有個交代了。”


  “什麽交代?”許奶奶不解地問。


  品北眨眨眼睛,幹脆對許奶奶起了心裏話:“奶奶,在這件事上,我真要站在笛笙一邊,您那位孫媳婦做得有點過分,時曼才二十多歲,就這樣死了,也實在可惜。”


  “你們到現在還認為,是千伊把時曼推下樓梯的?”許奶奶有些慍怒了,覺得這些孩子一個個冥頑不靈。


  品北歎了口氣,又不敢許奶奶固執,隻好婉轉地道:“奶奶,笛笙過,他親眼看到事發當千雪拍的視頻,推人的事的確是千伊做的,總是眼見為實吧!”


  “你們!”許奶奶氣得心口疼:“老時都明白了真相,你們還非要把自己蒙在鼓裏,品北,你不是我孫子,奶奶罵不著你,你有空給老時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是誰害了他女兒?還有,為什麽千雪會被判得那麽重,甚至身敗名裂!”


  “您的意思,千雪的事,是時家在後頭做的手腳?”品北突然覺得有點意思。


  許奶奶順了順氣:“這件事上,我還真幫過老時,不過也就點到為止,隻為了讓他弄清楚,千雪才是害時曼受傷的真凶,不要冤枉了我家孫媳婦。”


  品北恍然大悟,如果按許奶奶的法,所有的細節就能對上了,難怪在那個基建項目上,千百厲看得到卻吃不著,最後時父反而主動將這生意交給許家,不過如果這樣想,時父也挺陰的,甚至那晚還在壽宴上還同千百厲稱兄道弟,不過千雪把人家女兒害死,這樣做也不算為過。


  “沒料到啊!”品北忍不住感歎,許笛笙這又是何苦呢,把自己老婆恨得牙直癢,到頭來發現事情的真相壓根不是那樣,這時品北又好奇了:“奶奶您這次回老宅,不會是為了笛笙和他太太的事吧?”


  “要不我回來做什麽?”許奶奶氣道:“聽你們許老板還挺厲害,把千伊請的律師都嚇走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我這孫子,什麽時候成了黑老大,學會恐嚇別人了。”


  品北哈哈大笑,眼珠一轉,故意道:“您還不知道呢,笛笙讓趙律師到外頭放出話,誰都不許接千伊的離婚案,否則就是跟許家過不去!”


  “這孩子,幾時變得這麽不通人情?”奶奶氣哼哼地道。


  “哎……”品北靈光一閃,一驚一乍道:“我現在回過味來,笛笙這意思,居然是不想離婚!”


  品北跟老太太著這兩個人之間的事,而千伊這個時候正在幫瑩姐做事。


  “你心一點啊!”瑩姐將一隻紮好的氣球遞到正站在人字梯上的千伊手裏。


  千伊卷著袖子,仰頭將氣球拴在一根彩帶上後,回頭笑道:“沒關係呢!”


  這時海芋蹦蹦跳跳地過來,圍著人字梯轉了幾圈,隨後眨眨眼睛問瑩姐:“媽媽,今我和這麽多朋友過生日,海爸爸會來的哦?”


  “哆嗦,”瑩姐俯下身,用手指刮了刮海芋的鼻子:“傻子,你問過好多遍了,他打過電話了,一定來,一邊玩兒去,別擋著大人做事。”


  海芋滿意地咯咯直笑,又抬頭對梯子上的千伊道:“千伊姐姐,我海爸爸要來了。”著,扭動兩條短腿,跑向院子。


  生長得就有些圓滾滾的海芋,一跑起來,身子不動隻有腿動,真像個移動的皮球,一時把千伊和瑩姐看得,都忍不住笑起來。


  那在電影院痛哭一場,等散場出來,千伊看到外頭還是白,知道自己一雙眼肯定已經腫得難看,正要低頭從隨身的包裏取出墨鏡帶上,無意中一張名片掉到了地上,千伊將名片揀起來看了看,隨後心念一動,按著上麵的地址,坐公車來到了這裏清竹福利院。


  瑩姐高興地迎接了她的到來,千伊就此留下來,跟在瑩姐後麵照顧孩子,一晃,她已經在這兒住了三。


  千伊是帶著滿腹心事來的福利院,沒想到,這裏的孩子都是治愈係的,神奇地讓千伊暫時忘掉了外界的紛擾,更要感謝瑩姐的善解人意,明明瞧出剛來時的千伊心事重重,卻一句沒有追問,隻有意無意之間感慨了一下,人生難免會遇到難關,走過去,也就風平浪靜了。


  今,福利院按慣例,要孩子們過集體生日,瑩姐和幾個保育員一大早就開始忙碌起來,幾相處下來,千伊完全把自己當作了其中一員,也跟著大家後麵幫忙,為孩子準備晚上的生日會。


  “好多孩子被送過來的時候,身上一點線索都沒有,”瑩姐一邊打著氣球,一邊道:“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生日到底是哪一,哪一年,一個已經上幼兒園的孩子放學回來,偷便帶了一塊蛋糕,是班上有朋友過生日發的,然而幾個孩子躲到房間,一人舔一口,都舍不得吃,正好那被我查床時看到,回去跟其他保育員一,大家都哭了,所以才想出來,要給他們過集體生日。”


  千伊聽得也覺得心酸,從某種意義上講,自己何嚐不是孤兒,自從沈晚離開之後,生日蛋糕是什麽滋味,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瑩姐又遞過來幾個氣球,瞧著千伊眼睛裏亮盈盈的不由的笑道:“你這丫頭就是多愁善感,其實孩子們現在都挺好的,有那麽多善心人士捐贈錢物,還有像你這樣主動來幫忙的,你不覺得這兒越來越像家了嗎。”


  千伊應了一聲,接過了氣球。


  正在這時,瑩姐像是瞧見了什麽人,轉頭高興地招呼道:“申先生,來得這麽早?”


  千伊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就是她扭頭的功夫,人字梯竟然晃了晃,就在她重心不穩,馬上就要掉下來的時候,一雙大手猛地扶穩了她和梯子。


  “哎喲,嚇死我了!”瑩姐在一旁直拍胸口,趕緊過來,幫著千伊爬下了梯子。


  千伊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瑩姐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笑道:“幸虧申先生反應快,要不然,我們千伊真要掉下來了。”


  “謝謝。”千伊忙衝著對方點了點頭。


  “應該的。”那個被稱為申先生的男人得體地看了千伊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瑩姐替他們互相介紹一下,千伊這才知道,這位名叫申海的年輕男子,就是海芋口中的海爸爸,等申海出去找海芋,瑩姐又告訴千伊,當初海芋就是申海在福利院外頭揀到的,兩個感情非常好,海芋也一直稱他為爸爸。


  院子裏,海芋看到申海,簡直高興壞了,幾乎是跳到了他懷裏,到最後兩個人就在草地上滾了起來。


  申海任由海芋在自己身上爬,腦海裏卻一直想著方才在客廳裏看到的那位千姐。


  或許是申海記性太好,也或許是這個女孩實在是太過美麗,申海一下子回憶起來,就是她,曾在千百厲辦公室外,被千夫人蠻不講理地扯住頭發,卻不肯有一點屈服。


  申海當時就覺得這個女孩很有意思,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她,竟然是在清竹福利院,而且,他終於知道了,她叫做千伊。


  千伊……千百厲的“千”?

  遠在倫敦郊區一座公墓,一場葬禮剛剛結束,悲慟的氣氛依舊縈繞在四周,吊唁的賓客這時紛紛上前,與站在墓碑旁的家屬握手道別,從墓碑的照片可以看到,逝者是位年輕美麗的女子,這樣的離別,難免令人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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