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玻璃罩
“人家這麽算計你,你還一點不都反抗,”雨恨鐵不成鋼,要不是人坐著,早跳起腳來:“氣死我了,你真當自己是瓊瑤劇女主角,等什麽磨磨嘰嘰的白馬王子來救你,做夢去吧,這世上能救你的,隻有自己!”
被雨這麽一罵,千伊倒卻覺得挺痛快,她早想罵醒自己,今雨完全出了她心裏話。
雨得沒錯,她以為反正沒有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清者自清,結果就算警察認定她沒有嫌疑,仍然有人揪著她不放,這種結果,還不是因為自己不抗爭,才會給人欺負得這麽慘。
店中門鈴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雨習慣性地招呼了一聲:“歡迎光臨!”
進來的是兩名穿著校服的女生,像剛從夜校出來,一到裏頭便站到冷藏櫃前,兩眼晶晶亮地看著裏頭各色甜點。
這家西點店很,勝在裝修得非常精致,原木色的櫃台,配以原木色的地板,柔柔的頂燈照射下來,顯得店堂十分溫馨可愛,正因為,通常店裏隻有一個人守著,晚上生意顯然比白清淡得多,所以雨一直閑閑地坐在收銀台前玩手機,順便教育千伊幾句。
“反正你也閑著沒事,幫我招呼客人。”這時雨毫不客氣地推了推站在收銀台前的千伊。
千伊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真就跑上前去,笑著問道:“兩位姐,請問需要什麽幫助?”
完,千伊下意識看了看收銀台上穩坐釣魚台的雨,等來了她一個誇讚的笑臉。
女生們看中一塊提拉米蘇,隻是,三十元的價格似乎有些超出了她們的承受範圍。
“你帶的錢夠不夠?”其中一個女生掏掏口袋,摸出一張十元的鈔票。
另一個也摸了半,連書包都翻過了,才拿出來五元錢。
看著兩人渴望的眼神,千伊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真得很想要它嗎?”
其中一個女生眼睛一亮:“漂亮姐姐,是不是可以打折?”
雨在收銀台上大叫:“不打折,不打折,老板知道會扣我工錢的。”
千伊看到了兩個女生失望的目光,忽然想要幫她們一下:“我送你們一份,好不好?”
結果隻得來兩個女生齊齊的搖頭,接下來千伊有些傻眼,她們居然掉頭跑了。
千伊正在錯愕,那頭雨已經放聲大笑,到最後幾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難道做錯了?”千伊迷惑。
雨這一會總算停了下來,又悶笑幾聲,才道:“我發現你這人根本就是個濫好人嘛,本來,她們錢不夠就不買唄,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這一張口就要送,別人家把嚇跑,沒當你是怪阿姨就不錯了,能不能來聽聽,你這二十多年,是不是生活在玻璃罩裏麵,一塵不染,不沾世事呀?”
千伊覺得有點羞赧,雖然不像雨所的,她是生活在玻璃罩裏,但的確從到大,千伊一路讀的都是女校,連大學也是國外的女子大學,來千百厲唯一不虧待她的,也就是在肯給她錢上學,不過現在想來,也不過是為他掙點麵子而已。
“我……是不是挺可笑的?”千伊猶豫地問。
單純的生活環境,再加上千伊內向、自卑的性格,導致了千伊社會交往能力幾乎為零,比如現在,明明想表現出友善,卻把人給嚇壞了,千伊知道,是時候該認真地檢討一下了,這樣的自己,被人欺負也是活該。
雨注視著千伊臉上百般滋味在心頭的表情,知道千大姐是被觸動了,倒也替她高興,起身上前拍拍千伊的肩膀:“不可笑的,我明白你出於好心,隻是表達方式有些簡單粗暴,讓人不太受得了,你……以後多多注意。”
千伊“嗯”了一聲,乖乖地又站回到雨的收銀台前麵。
雨又笑了笑,轉身從冷藏櫃裏取出那一塊提拉米蘇,遞到千伊麵前:“親,今我請你吃本店特色的甜品,知道為什麽要送你嗎,是因為我喜歡你,還因為……我有店員折扣。”
千伊被逗得大笑,接過了那塊提拉米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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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深夜,有寧靜,也有笑鬧,還有唇槍舌劍,比如此刻一間五星級酒店的會議室中,剛剛結束了一場針鋒相對的談判。
“笛笙,趙律師發來信息,少夫人的案子了結之後,網上一直鬧得很厲害,都是不利於她的傳言,問你要不要采取什麽行動。”品北緊跟在正從會議室出來的許笛笙身後,低聲道。
許笛笙側了側頭,隨口問了一句:“網上鬧些什麽?”
“都是指有人包庇少夫人,故意對警局施壓,讓她逃脫法律製裁的言論,而且這幾一直占據熱搜榜前幾位,像是民憤極大,甚至有網民叫囂,要挖出少夫人後台,您看,時間長了,會不會有人查到許家?”品北擔心地道,霍家的事情他都很關心。
“默爾森先生,希望今後合作愉快!”許笛笙這時停下腳步,彬彬有禮地同隨後從會議室出來的對方談判代表寒喧起來,似乎沒太在意品北的話。
品北趕緊住嘴,也微笑與對方致意。
許笛笙還特意上前幾步,與人群中一位華裔麵孔的男子握了握手:“申海,沒想到你會是默爾森先生的律師,剛才談判桌上,你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啊,什麽時候有空,咱們喝上一杯?”
被稱為申海的男子身形高大,眉宇間頗帶幾分儒雅之氣,看上去更像一位學者,此時正禮貌地回應許笛笙:“讓笛笙兄見笑了,不巧我現在就要趕往機場,新加坡那邊有公幹,不如日後有機會再聚。”隨後他又同品北握了握手,便告辭而去。
瞧著申海的背影,品北忍不住感歎:“這才叫精英啊,法學博士、經濟學家,三十歲不到,就做了紐約大事務所的合夥人,這履曆簡直叫人看得眼紅,更可氣,明明富家子弟,還從不靠家人幫助,這整個a市,除了我老板,我就佩服申海了。”
正在品北出神之際,許笛笙的聲音傳了過來:“人已經走遠,別再看了,品北,你這表情,不會是愛上他了吧,咱們從玩到大,我還真不知道,你性取向與眾不同。”
品北打了個激靈,趕緊收回目光,忙不迭解釋:“我可是如假包換的直男,主要是申海這子實在太優秀,優秀到……都讓人想揍他。”
許笛笙哼笑一聲,又調侃:“因愛生恨?”
“老板,求放過啊!”品北哭笑不得。
等站到酒店房間的門口,許笛笙想了想,吩咐品北:“你看飛機票能不能改簽,我準備提前回去。”
剛從浴缸泡了個澡出來,許笛笙正擦著頭上濕發,就聽到臥室外品北的聲音:“之前回a市的航班都已經客滿,隻有明我們那班了。”
許笛笙“嗯”了一聲,扔了手上的毛巾,卻不急著上床休息,而是順手打開了書桌上的電腦。
此時,臥室裏隻亮著一盞昏暗的壁燈,許笛笙坐在書桌前,正專注地上著網,電腦背光一閃一閃照到了他臉上,很容易瞧得出來,許笛笙正眉頭緊鎖。
看了一下電腦上的時間,許笛笙決定要打一個電話。
“奶奶,早上好!”許笛笙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愉快些。
電話那頭的人並沒有那麽愉快,卻不乏對許笛笙的關心:“倫敦現在應該是夜裏了,怎麽還不睡覺?”
許笛笙笑了起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這一回的案子,又被我談了下來,明一早公司就會對外發出公告,不出意外,我們的股價應該又要升了,我這兩在想,要不要在英國設立一個辦事處……”
“公司既然交給你,就由你全權做主,經營上的事不必同我了,”許奶奶打斷許笛笙的話,直截了當地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
“明傍晚的飛機。”
許奶奶沉吟了一會:“笛笙,奶奶不想看到你和千伊兩個都不開心,如果你覺得這場婚姻對你來是一個桎梏,奶奶也不會再勉強了,但是,既然你已經和我約定了六個月婚姻期限,這餘下的時間,希望你務必善待千伊,不要讓那孩子帶著恨意離開。”
許笛笙沉默了好一會,忽然問道:“奶奶,千伊的案子,是您給壓下去的嗎?”
“我找了你爺爺一位老戰友的兒子,”許奶奶並不否認:“時家咬定了是千伊故意把時曼推下樓梯,我讓人調查過,他們手上根本沒有確鑿證據,卻和警局內部的人打招呼,一定要對千伊提起公訴,不管怎麽樣,許家的孫媳婦誰都不能欺負!”
許笛笙心裏有點窩火,看來千伊給奶奶洗了腦,明知她有錯還要幫,再這麽護短下去,不定那女人還能幹出更狠的事,隻是許笛笙又不能同奶奶理論,隻好耐心地勸道:“奶奶,其實我就看到過證據,千雪當時在場,無意中拍下視頻,裏麵很清楚地顯示,就是千伊推了時曼一下,才導致時曼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