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下了蠱

  許笛笙覺得自己猜出一點什麽,這個千伊向來會裝可憐,這回一出院就去鄉下看奶奶,肯定是要給她灌迷魂湯,什麽少夫人在奶奶腿上睡著了,不定是千伊故意不醒,攔著奶奶接他電話,就怕她老人家明白了真相。


  靠在床上想了好久,許笛笙腦海中居然老是浮現千伊那張時而悲傷,又時而冷漠的眼睛,不由得他越想越氣,這個女人的出現,已經完全攪亂了他的生活,許笛笙忽然覺得,大概用不著六個月,自己就會被逼瘋,到時候不定殺人的心都有了。


  門外傳來門鈴聲,許笛笙怔了一下,這麽晚了,怎麽還會有人過來?


  剛坐起身來,他就聽到有人在客廳裏問:“品北,你老板呢?快叫他出來,老朋友到了!”


  許笛笙不自覺地搖搖頭,他聽出了聲音,來人名叫印,a市五大家族之一印氏的繼承人,許笛笙從學到中學的同學,也是他不折不扣的狐朋狗友,當然,也僅止於狐朋狗友。


  心裏話,許笛笙一直不太瞧得上印,雖然印同品北一樣,算是他一塊長大的發,三個人少年時曾混做堆,一塊幹過紈絝子弟該幹的所有一切,不過許笛笙和品北兩上能玩能收,而這印,卻是把紈絝子弟這行當做到了現在,都已經二十六、七歲了,還以讀書的名義混在英國不肯回去,據印家父母已經基本放棄他,而是開始著手培養他唯一的妹妹印紫做公司的接班人。


  “你老兄真不夠意思!”看著走出臥房的許笛笙,印直接上前擁抱了一下,又親熱地捶了他一拳:“來了這麽久都不給我打電話,要不是印紫無意中提到,我還不知道你來了英國。”


  “印紫怎麽知道我過來?”許笛笙詫異地問,有意無意地推開印。


  印嗬嗬一笑:“她可是你不折不扣的迷妹,追你堪比追星,涯海角都找得到你。”


  許笛笙不由皺了皺眉頭,本來這趟商業談判的行程是不公開的,居然就這麽輕易泄露出去,無疑是公司內部有人不可靠,或許得讓人查一查了。


  印也不笨,見許笛笙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趕緊替印紫解釋:“不是啦,印紫出差到美國,在機場偶然碰到品北,兩人聊了兩句,當然就打聽出來,你要來倫敦,你不會跟我這麽介意吧!”


  “是啊,我幫你改簽機票的時候,正好看到印紫。”品北也在一旁道。


  許笛笙“嗯”了一聲,叫品北開了一瓶紅酒,既然是“朋友”來了,自然要好好招待。


  印喝了一口酒,環顧一下房間裏的陳設,大歎一聲:“笛笙,可不可以不要太優秀,你這樣的,我們幾個兄弟還有活路嗎,不愧是大老板,一住就住總統套房,我這窮學生,到現在還住在市中心的公寓,老舊得連樓梯都快塌了。”


  品北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印大少爺哭什麽窮,別以為國內是蠻荒之地,消息閉塞,微搏上隨便一搜,都是你這國民老公的行蹤,這一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節奏,可不是窮學生玩得起的。”


  “見笑,見笑,比之國內,倫敦才算是蠻荒之地,生活艱辛,才想尋些愛情。”印擺擺手,大言不慚地道。


  “愛情?”許笛笙冷笑了一聲,他才不相信什麽愛情,那些女人哪個不是見了有錢人就上,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吃相難看,這還算好的,還有一種女人,為了達到嫁入豪門的目的,什麽虛偽做作的事都幹得出來。


  “笛笙,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印這時湊到了跟前,故意打量了許笛笙很久,嗤笑一聲:“我瞧出來了,這叫欲求不滿,不會是好長時候沒碰過女人了吧,這錢是賺不夠的,而且像你們許家這樣的,多賺幾億還是少賺幾億根本無傷大雅,人生苦短,不如及時行樂,何必整一副苦行僧的樣子。”


  一邊的品北居然“噗嗤”笑了出來,大概覺得“苦行僧”這個詞用在許笛笙身上,聽起來有些可笑。


  許笛笙白了品北一眼,晃了晃高腳杯中的酒,問了一句:“印,你是不準備回a市?”


  “回去做什麽?”印“切”了一聲:“我爸瞧見我,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就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我怕回去之後,會把他氣個好歹,豈不是從此斷了金主。”


  許笛笙看了看印北,居然有點羨慕他,可以活得這麽不負責任、肆意妄為,其實也不失是一種快樂吧!至少不用被親情困擾,違心地同一個讓人厭惡的女人捆在一起。


  許笛笙猛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大概被人下了蠱,那個千伊怎麽無時無刻不從他腦子裏鑽出來,死活甩不開那影子。


  “哎,”印忽然問道:“時曼現在怎麽樣了?聽印紫她出了事,我真嚇了一跳,時候還跟咱們玩得挺開心的。”


  品北歎了一聲:“危險期是過了,不過後續情況不容樂觀,這兩笛笙還抽空去見了幾位腦科專家,人家看過時曼的片子,都直搖頭,是傷到腦神經。”


  “可惜了這麽個漂亮妞!”印隨口這麽一,隨即放下酒杯,看了看手表:“既然到了我這地頭,時間還早,不如讓我這窮學生盡盡地主之誼,一塊出去嗨一下,怎麽樣?”


  印的地主之誼,許笛笙同品北以前也都領教過,玩得不要太嗨,他們自覺已經超齡,趕緊敬謝不敏,好歹,才算把印哄了出去。


  正好這時,奶奶的電話終來了。


  許笛笙明白肯定又是老生常談,幹脆閉著眼讓奶奶個夠,不過今這頓訓話並沒持續多長時間,聽著奶奶的意思講得也差不多了,許笛笙剛要道別,猛不丁聽到話筒裏麵傳來一個女孩的咯咯大笑。


  許笛笙愣了一下,這聲音他已經很熟悉了,隻是這麽開心的笑聲,他卻第一次聽到。


  “吳媽告訴你了吧,千伊這兩住過來了。”奶奶在電話那頭道。


  許笛笙頓了一下,回了句:“知道了。”


  “你呀……”奶奶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掛斷電話。


  睡過一覺的千伊明顯精神好多了,方才陪著奶奶出去散了散步,回到別墅後,在奶奶的慫恿下,便坐上秋千,由吳媽幫忙推著,悠悠地蕩了起來。


  此刻夕陽已開始漸漸落下,餘暉斜斜地落在別墅樹叢和草坪間,一枝一葉都似染上了金黃色。


  千伊坐在秋千上越蕩越高,有清風柔柔地拂在她臉上,空氣中蕩漾著或濃鬱、或淡雅的香氣,千伊就這麽一點點、一點點,心地觸碰著久違不見的輕鬆和快樂,終於笑了出來。


  將手中的電話遞給吳媽,奶奶走到別墅外,望著秋千上那個瘦弱的身影,陷入了深思之中,隨後,她又折返回屋,拔通了另一個電話。


  時曼的病房裏,時夫人坐在旁邊沙發上,正對著一個女人輕輕地哭訴:“我多好的孩子,居然會遇到這種事,老太不公平!”


  千百厲現任妻子,也是千伊繼母的於蝶陪著時夫人抹了抹眼淚,一臉痛心地道:“咱們a市,誰不誇咱們家時曼,可惜,竟然被人害了。”


  “時伯母,其實我一直覺得愧疚,如果當時能擋住千伊,也許時曼現在還好好的。”站在時曼床尾的千雪臉上是一副遺憾的表情。


  時夫人抽噎了一下:“謝謝你還想著曼曼,其實我早就想親口感謝你的,如果出事的時候你不在場,我可能現在連曼曼的麵都見不著了。”


  於蝶拉住時夫人的手:“這件事歸根到底,是我們時家人的錯,那個千伊沒想到會這麽壞,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當時剛嫁進千家,這丫頭就使毒點子對付我,差點把屋子都點著了,後來我先生忍無可忍,將她扔到了鄉下,這兩年我瞧著她一個人在鄉下可憐,催了他爸將人帶回來,準備好歹找個人家嫁了,沒想到,一回來就惹出了事。”


  時夫人抬起頭道:“我們時家也不是不講理,原本看在兩家關係不錯的份上,我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隻是這個千伊實在不像話,害了人還不承認,我和曼曼爸爸商量好了,這官司我們一定要打,你們……”


  “自然要打官司,千雪給你們做證人,如果還需要別的幫助,盡管提!”於蝶在心中冷笑,打官司可好了,最好讓千伊坐一輩子的牢,看許家還肯要她,一想到千伊居然能嫁給許笛笙,於蝶就恨得牙直癢癢,自己生的兩個女兒,哪一個比不上千伊,居然被這種丫頭搶了風頭!


  站在千雪旁邊的千婧一直冷眼旁觀,並沒有同於蝶和千雪一唱一和,其實她也討厭千伊,不過覺得自己媽媽和妹妹現在的表現有點過了,千婧覺得,這時候千家就該置身事外,許家既然迎娶了千伊,對這事情就不會坐視不管,她們這樣明晃晃站在千伊的對立麵上,傳出去平白得罪了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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