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痛苦
「怎麼現在才回來？快去吃晚餐！」申海看到女兒回來，立刻催道。
「年叔叔過來了？」申小芙走到年清舟跟前，禮貌地招呼了一聲，這位年叔叔總是面帶慈祥，讓人願意親近。
「下午到你父親的事務所坐了坐，然後晚上就被他拉過來，其實吧，主要是家裡沒人做飯，乾脆就到你們這兒蹭一頓。」年清舟笑著回道。
「以後沒事就來蹭，省得女兒一走，我們夫妻倆面對面，只能發獃！」薛芙在旁邊笑道。
年清舟這時問申小芙：「聽說你們今天去參加婚禮綵排，除了萱萱，我也很想看看小芙的伴娘造型，一次非常美麗。」
「我家這丫頭丑得要命，再打扮也是一根草，明天肯定被當成笑話看。」薛芙在旁邊取笑了一句。
年清舟被逗笑：「小芙這麼好看，當媽的還真是一點不給面子，我兒子相貌平平，可我一直鼓勵他，年以沫是天下最帥的小夥子。」
「噗嗤」一聲，申小芙被逗得笑了起來。
禮貌地說了一聲，申小芙便轉身進了餐廳。
年清舟似乎在跟薛芙談論醫院的事，好像是關於院際合作之類，兩個人談得十分投入，偶爾申海也會插上兩句。
申小芙不緊不慢地吃著飯，直到聽見外面，年清舟提到了許光翼的名字。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翼，他那裡還被抱在千伊的懷裡，那孩子有一雙特別明亮的眼睛，明明知道他還不懂事，可你瞧著那雙眼睛，就讓人感嘆，怎麼會有這麼純凈的小孩子，後面幾年，我一直在他們母子身邊，說一句讓許笛笙不高興地話，我是從這孩子的身上，找到了做父親的感覺。」年清舟感嘆道。
「孩子是好孩子，可惜落到現在這種狀況，千伊上次去美國看正在做復健的兒子，回來之後跟我提到小翼，哭得不知道有多厲害，一個勁地怨怪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做好人，收留林月的女兒，到最後，害了自己兒子。」薛芙也有些感慨。
「這孩子從小就心地單純善良，對人從來不設防，這點倒是很像她母親。」年清舟又道。
申小芙不由怔住，豎直耳朵聽著。
申海問了一句：「小翼這是打算回國治療？」
「不是，就為了參加一下萱萱的婚禮，以後還要再回去，我聽跟過來了醫生說，這一趟小翼非常痛苦，在飛機上一直嘔吐，其實以他這種身體狀況，醫生絕對不建議做長途飛行，據說是這孩子非要堅持。」年清舟回道。
「啪」的一聲，申小芙手上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傭人見狀，忙給她又換了一雙。
「可能是想家了吧！」申海說了一句。
沉默片刻之後，薛芙把話題轉到了別處：「清舟，聽說醫院給你安排了房子，許笛笙倒是挺誠心誠意，也難得這傢伙還能大方一回。」
「薛芙，你說什麼呢？」申海笑著阻攔道。
「哎呀，說漏嘴了。」薛芙笑了起來，隨即解釋：「清舟你不要在意啊，不過說實話，那些陳年的老黃曆，我相信清舟也不會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那是我青春最美好的一段回憶，如今想起，似乎萬般滋味在心頭，」年清舟非常坦率地道：「就算現在，我還覺得不服氣，許笛笙不過仗著比我早認識她，其他方面根本不如我，所以我同我兒子說，看到喜歡的女孩就趕緊去追，千萬不要耽誤時間，因為一耽誤，可能就是一輩子。」
薛芙這下直接大笑：「我一向最欣賞你的豁達，只能說千伊運氣實在不好。」
年清舟到底阻攔道：「好了，玩笑到此為止，孩子在裡面，我們可不能為老不尊。」
「不說就不說，不過，清舟，你現在也不老，有沒有考慮再找個伴兒，畢竟人生漫漫，多一個人陪著走，不那麼寂寞。」申海這時說道。
「你幹嘛呀，這話應該我來講，你跟我搶什麼！」薛芙立刻嗔道。
申小芙已經吃完了晚餐，卻沒有準備出去，看著傭人拿走了碗碟，自己托著下巴坐在餐桌上，靜靜聽著外面人的說話。
「算了，幾十年我都已經習慣了，現在全部希望寄托在我那個兒子身上，我也不在乎他事業有成，就希望這孩子能夠遇到一個與他彼此愛慕的女孩，幸福快樂地走完人生，不要像我一樣，活得多少有些累。」
「別說，我也這麼想的，可是啊，清舟你要有心裡準備，他們未必肯聽我們的。」薛芙笑道：「以沫這孩子不錯，我會幫你留意的，不過話說回來，清舟你這些年又當爹，又當媽，感覺越來越兒女情長了。」
「不說了，清舟，到我書房，我給你看我收藏的幾幅現代藝術作品？」申海這是對年清舟發出了邀請。
沒一會，客廳里便沒有了聲音。
申小芙走進客廳，看來薛芙還在那裡，便走過去，挨著她旁邊坐下。
「今天綵排的怎麼樣啊？」薛芙轉頭看向申小芙。
「挺好，就是我笨死了，在前面老是走不好，最後灰溜溜地走到最後面，」申小芙說著，笑了一聲：「媽，我真怕明天給你丟臉。」
薛芙摸了摸申小芙的頭髮：「昨晚我做了個夢，你總算結婚了，婚禮上，我坐在下面，看著你爸爸牽著你走上禮台，等瞧見新郎居然是許光翼，旁邊還站著許菀菀，我哭得稀里嘩啦，真恨不得衝到舞台上，把你拉下來。」
申小芙怔了怔，將頭靠在薛芙的肩膀上：「好吧，為了不讓媽媽傷心，我以後不結婚，就算結婚了，也不辦婚禮，你覺得好嗎？」
「說什麼沒用的？」薛芙立刻瞪過去一眼，隨即道：「一次婚姻的失敗，並不代表永遠，我家這麼好的女兒，怎麼就找不到老公啊？」
「不是你說的嗎？」申小芙故作委屈地道：「我還記著，那天你說我是離婚婦女，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