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生日
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申小芙聽到動靜,猛地抬起頭。
是剛才的工作人員,看看申小芙,笑道:「原來許夫人已經過去了呀,導演又讓我請一次。」
申小芙站起了身,沖對方點了點頭。
後台厚重的帷幕後,申小芙正看著在舞台上發表演講的千伊。
「大家都知道,最近許家出了一點事,很感謝那麼多朋友,當面或者致電向我及我的全家表示問候,在最困難的時候,任何一點安慰和支持,都會讓我們感到無比的溫暖。」千伊在舞台上娓娓道來。
「我知道很多人都說過,許千伊是人生贏家,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三個非常懂事乖巧的孩子,的確,這一切都讓我覺得非常驕傲,但是我深深知道,這一切也來之不易,很多年前,我帶著來自原生家庭的傷痛嫁到了許家,這中間發生了無數的變故,甚至有一度,我和我先生分開了許久,慶幸的是,在經歷過婚姻的挫折和考驗之後,我和我先生終於發現,彼此是對方深愛的人,然而,我始終相信,這其中也有自己的努力,我從來沒有喪失過對生活的信心和希望,就算是現在,我最疼愛的兒子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站得起來。我依然不會放棄!」
申小芙深深嘆了口氣,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風霜雪雨,才成就了現在如此堅強自信的千伊。
「我姑姑今天做的是關於女性成長的演講,本來她是想推辭的,這段時間因為表哥的事,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可今天表哥的生日,表哥說這一次的願望,就是想看到媽媽站在舞台上,像從前一樣,做一位無艱不克的女神。」
申小芙驀地一驚,轉頭看向沈萱:「生日?」
許光翼生日,申小芙從來沒有忘記過,只有這一回,她居然半天才反應過來。
「忘了?」沈萱笑問。
申小芙有些尷尬,朝著舞台那邊又看了一眼。
沈萱好奇地問:「我剛才打電話問浩淼,沒想到你天天去病房,要看錶哥,就光明正大的看唄,幹嘛非要挑天黑之後。」
申小芙:「……」
瞧了申小芙好半天,沈萱笑了,道:「算了,我多事了,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並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一個女孩天黑出來,總讓人不放心,還是白天去吧,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我可以陪你。」
「以後……再說吧!」申小芙含糊地回道。
沈萱點了點頭:「下午的時候,我們都陪在了病房裡,今年的慶生只能從簡,我們為表哥準備了蛋糕,暮暮想把你叫過來,被表哥攔住了,我知道,這種時候表哥最不想要的,就是讓你為難,就像是你們的婚姻,他是真心想給你自由。」
微微低著頭的申小芙,眼圈竟有些潮濕。
「離婚吧,我是真心想勸你,」沈萱伸出手,輕輕地抱住申小芙:「我知道你不願意去辦手續,並非是因為薛姨或者申叔叔的阻攔,而是你內心深處對我表哥的那一絲不忍,其實,表哥最需要的,是你可以坦然地站在他面前,不管是哭還是笑,至少你們可以面對面。」
兩行淚珠從臉上慢慢落下,申小芙用手擦了擦,嗓子眼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我在這裡,特別要感謝我的兒子許光翼,是他鼓勵我站在這個舞台上,向大家剖析我這幾十年來的心路歷程,當初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這個孩子像天使一樣來到我身邊,子女是上天送給我們最好的禮物,而小翼更是我的驕傲,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可能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刻,我想在這裡祝他生日快樂,還有,我要告訴他,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事,爸爸和媽媽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直到我們老去……」
說到這裡,千伊的聲音終於有些哽咽,平靜了一會,道:「我在此宣布,許氏慈善基金會將捐出一筆資金,專門用於因為意外事故導致身體障礙,並因此致貧的家庭,身為父母,我深切體會到了無法替孩子痛的感覺,我希望,盡一份心力,幫助和我兒子有同樣困境的病人。」
雷鳴般的掌聲中,台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而舞台上的千伊,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流下了母親悲傷的眼淚。
申小芙正望向舞台上,沈萱在旁邊碰了碰他:「好像是你手機響了。」
申小芙愣了一下,拿出手機看了看,是許暮雨的來電。
索性申小芙出了後台,站到後面的走廊上。
電話剛一接通,裡面傳出許暮雨焦急的聲音:「小姐,能不能來一趟醫院?」
「怎麼了?」申小芙心裡猛地跳了起來。
「我哥……他又疼了,好像比前幾次疼得更厲害,你過來看他一眼,算我求你了,今天是他生日,你再來一次,只一次就好,他想見到你!」許暮雨幾乎是哀求道。
申小芙:「……」
對面的許暮雨突然哭了出來:「醫生前兩天發現了,他有骨髓受傷的情況,之前都以為沒事了,結果突然又出了問題,老天爺故意要坑我們家,你過來一下,安慰他幾句都好,他們說,我哥有可能一輩子癱在床上,甚至……如果有併發症,還可能有生命危險……」
許暮雨此時已經泣不成聲,而申小芙猛地掛斷手機,不要命地朝著走廊盡頭的出口跑了過去。
申小芙氣喘吁吁地衝進許光翼的病房,許浩淼正擰著眉頭站在床邊,看到申小芙出現,驚訝地問:「你怎麼過來了?」
申小芙搖搖頭,走到床邊,看向正闔眼躺在那兒的許光翼。
「又疼了嗎?」申小芙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出現了以前沒有發現的狀況,可能又要做手術了。」許浩淼嘆了口氣。
申小芙咬了咬唇,近乎小心翼翼的問:「情況不好?」
「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了。」許浩淼無奈的道。
「他……打了止痛針嗎?」申小芙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