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拎不清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如果這個孩子不是海芋的，而你也對他並沒有意思，我可以勸海芋不要自作多情。」千伊回得非常冷淡。
「如果是呢？」許菀菀反問，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千伊：「海芋的想法，我想你也完全明白，他不是一個逃避責任的，對你的誠意你也應該清楚，那麼現在，你可以說出自己的決定。」
申小芙將頭又湊近一點，想要聽得清楚。
「我……還沒有考慮清楚。」等了好一會，許菀菀只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千姨，讓我和菀菀談吧，不管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接受。」申銳思開了口。
千伊又提出了問題，而這一次，問題丟給了申銳思：「之所以你要堅持和菀菀結婚，是因為愛她，還是只為了愧疚？」
申小芙乾脆站起身，靠在了門邊。
當初第一次知道申銳思要向許菀菀求婚時，申小芙就覺得詫異，因為之前，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麼親昵的舉止，也沒人察覺出端倪，甚至一直以為，所有人都認為，申銳思終究會和周芮歡在一起。
至今，申小芙都想不明白，申銳思為什麼會陷入到許菀菀的感情迷霧中。
「千姨，我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嗎？」申銳思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
千伊回得很直白：「也許我問得太多，可是有些問題不弄清楚，你會永遠陷在一個死結里，海芋，你這樣做，是根本不珍惜自己，知道嗎？」
「坐下吧！」許光翼伸手拉拉申小芙手臂，小聲地道。
申小芙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繼續站在門外偷聽。
「發生了那次的事之後，我想，我是喜歡菀菀的。」申銳思終於做出了回應。
「海芋哥……」許菀菀發了聲，似乎有些羞澀。
「當我知道菀菀懷了孕，當我看到她驚慌無措的樣子里，我知道，我有責任保護好這個女孩。」申銳思回答道。
申小芙咬了咬唇，轉頭看向了許光翼，眉頭輕輕地蹙著。
許光翼嘆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海芋哥能這麼說，我覺得放心了，或許，我們應該祝福這一對。」
「所以，你覺得這就是愛情？」千伊在病房裡問了一句。
等了半天，並沒有聽到回答，申小芙不免又豎起了耳朵。
「菀菀你呢？」千伊再一次發問，而這一次的對象顯然指向許菀菀：「你什麼時候可以考慮清楚？」
「千伊媽媽，」許菀菀突然笑了起來：「您真的是擔心海芋哥，還是怕我……搶走你的兒子？」
這句話說的實在不客氣，申小芙都有些愣住，一個被人用心照顧二十多年的人，會對自己養母如此的態度。
「我想聽聽你的說法。」千伊依舊非常平靜。
幾分鐘的沉寂之後，許菀菀開了口：「千伊媽媽今天過來，就那麼關心，我能不能和海芋哥在一起嗎？其實你們許家人一直在防備著我，就怕我學我媽，勾引人家的兒子！」
「菀菀！」申銳思急著叫了一聲，顯然是提醒許菀菀注意自己的措辭。
千伊問道：「為什麼要提你的母親？」
「不知道啊，突然就想起她了，」不知道為什麼，許菀菀竟笑了起來：「你們心裡都很清楚，我真的想勾引小翼，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在小翼的心裡，我當然比申小芙重要，你們最害怕的不就是這一點嗎，尤其是，當我說孩子的父親是小翼時……」
「不，你錯了，」千伊的聲音傳到了外面：「首先，我從沒有因為你母親，而對你有任何成見，其次，我兒子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我這個做媽的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只能說，你想得太多。」
很明顯，許菀菀哼笑了一聲。
「而且從始至終，我都不相信，小翼會做出對不起小芙的事，」千伊輕嘆了一聲：「菀菀，你最讓我失望的就是在這件事上，不分輕重地把責任推到小翼身上，最後當真相暴露，又輕描淡寫，完全沒有一絲悔意。」
走廊上，申小芙抿了抿唇，轉頭看了一眼神情明顯僵住的許光翼，隨即轉身往電梯那邊走去。
許光翼並沒有跟上來，申小芙沒有注意到的是，他推開門，再次回到了病房。
病房大樓下，生小芙找到自己的車子，剛坐進駕駛座，手機便響了起來。
「小芙，現在在病房嗎，海芋有沒有把粥喝掉，我已經從辦公室下了電梯，一會就到病房，你等我一塊走。」薛芙在電話里道。
申小芙低頭想了想道：「媽，您還是不要去病房，千姨來了，正在和海芋哥哥還有許菀菀談話，談得有點……尷尬。」
「有什麼好談的，反正海芋絕不能娶那種女人，那還不得鬧得家宅不寧，」薛芙說著，不免嘀咕一句：「我還真得去看看，就怕海芋一時糊塗，還非要跟那個女的在一塊。」
申小芙搖了搖頭，隨即說了一句：「媽，我先開車走了，挺沒意思的，還不如回家睡覺。」
薛芙倒笑起來「行啊，你走吧，這邊你不用管！」
掛斷了電話，申小芙顧自坐在車裡愣了一會，這才發動了汽車。
天已經黑了，停車場里陸續有車來來去去，申小芙剛開出幾步，便被堵在了出去的車流中間，只得停了下來。
從車裡探頭往前面看了看，出口那邊排成了一條長龍，申小芙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隨即打開車裡的音響，打算閉目養神。
舒緩的音樂聲響起，申小芙闔了一會眼，感覺心裡稍有點亂，索性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停車場亮如白晝的路燈下，申小芙注意到從外面一起進來的許光翼和許菀菀，兩人離得很遠，無奈又太過熟悉，熟悉到，申小芙不知不覺地盯著兩人走到了一輛車邊。
許光翼打開了後車門，往旁邊退了退，顯然是讓許菀菀先上去。
許菀菀並沒有上車，仰頭看著許光翼，似乎說了些什麼，甚至用雙手抓住了許光翼的胳膊。
許光翼正背對著申小芙，申小芙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瞧見許光翼拉開了許菀菀的胳膊，隨即幾乎是將她推進了車裡。
申小芙以為許光翼會跟著坐進去，卻沒想到，許光翼直接關上車門，隨即走到旁邊，拿起手機像在撥電話。
載著許菀菀的車緩緩動起來，居然丟下許光翼，開向了另一個出口，申小芙這時倒收回目光，只因為剛才隨手扔在旁邊的手機響了。
拿起手機，申小芙看著一個剛存下來的號碼半天，卻沒有按下接聽鍵，她覺得累，接許光翼的電話都累。
車子依舊堵在那兒，申小芙直接掛機，將電話扔了回去。
就在申小芙專心等著出停車場的時候，車窗從外面被人敲了敲，申小芙轉過頭，看到許光翼站在外面。
「沒有車送我，帶我一段路吧？」車窗剛剛開了一條縫，許光翼便彎下腰笑道。
雖然覺得此時的許光翼很討厭，可申小芙到底還記得，人家是救過自己的，咬了咬牙，到底點了頭。
許光翼一笑，繞過車尾鑽了進來，還記得把副駕駛座上申小芙的那支手機拿起來，放到了駕駛台上。
前面的車終於往前挪了兩步，申小芙忙跟了上去。
「對不起，剛才在病房……我發火不是對著你。」許光翼解釋了一句。
「沒事。」申小芙打著方向盤，其實當時比較激動的是自己，這一點必須實事求是。
「菀菀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許光翼盯著申小芙，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申小芙隨口問道：「她說什麼？」
許光翼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我的問題，才會讓菀菀誤以為……我對她有不一樣的感情，剛才送她上車前，我已經解釋過了，我只把她當成妹妹。」
申小芙覺得挺沒趣，說來說去，許光翼還是要繼續維護許菀菀，於是申小芙便閉了嘴，不想再費什麼口舌。
「海芋……我能感覺出來，他對菀菀是真心的，我也勸過菀菀，不要錯過最適合自己的人。」許光翼看著申小芙，還在那說著。
「求你一件事兒，」申小芙望著車前方，不由自主笑了起來：「你要真覺得許菀菀那麼可憐或者……可愛，就自己把她收了，別讓她禍害海芋哥哥，行嗎？」
「說什麼呢！」許光翼稍稍皺了一下眉頭，將臉轉到另一邊車窗。
「真的，」申小芙轉頭看了一下許光翼：「說明白一點，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你離婚嗎，因為我才是害怕極了，害怕未來有一天，許菀菀又興風作浪，你還會義無反顧的站在她一邊。」
「一定要……把她當作敵人呢？」許光翼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你和她小時候也是一塊長大，我記得有一回，你從國外回來，每個人都送了禮物，連菀菀都有一份，那時候你們感情很好的！」
「你弄錯了一件事，很顯然，是許菀菀主動當我是敵人，也許，她的敵人還不止我一個，」申小芙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許光翼，其實我不想說你有多渣，連伍睿博都說你為人不錯，可就在許菀菀的事上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