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勉強
幾天之後的一個中午，許氏頂層的總裁辦公室，申小芙走進去時，許光翼正將一份簽好的文件，遞給站在辦公桌對面的許菀菀。
看到申小芙出現，許光翼只是掃了她一眼，也沒說任何話，倒是許菀菀回過頭，笑道：「小芙來啦，一個上午過得太快了！」
申小芙抿了抿唇，坐到了旁邊沙發上，而此時沙發前的茶几上，擺滿了許家送過來的午餐。
這是申小芙如今每天必須做的功課，到許光翼辦公司陪膳，當然，除了他們，共進午餐的還有許菀菀。
申小芙心裡千萬個不願意，可也知道，如果回絕，許光翼一定要找事兒。
許菀菀走到申小芙這邊，許光翼卻沒有過來，依舊在埋頭批閱著文件。
「小翼，快來吃飯，工作忙不完。」許菀菀轉過頭，沖著許光翼調侃道。
申小芙一個個打開餐盒的蓋子，又拿出碗筷，卻沒有向這間辦公室的主人發出邀請的自覺。
似乎是聽了許菀菀的話，許光翼放下手中的筆，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等許光翼坐下，許菀菀已經將盛好的飯端到他面前，順手又拿筷子替他挾好菜，看起來不要太默契，至於申小芙，像極了局外人。
「別忙了，你胃不好，不能餓著，趕緊坐下吃吧！」許光翼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許菀菀笑了，轉過頭看了一下申小芙。
申小芙也沒瞧他們，自己盛了剛鋪了底的米飯，便低頭吃了起來，隨即不到三十秒，便放下了手裡的碗。
此時許光翼甚至連碗都沒端上，不免皺了皺眉頭，幾乎是用教訓的口氣問申小芙：「每天就吃這一點點，快瘦成一把骨頭了，我說讓你減肥了嗎？」
「我飽了，你們慢用！」申小芙既然敷衍完了任務，自然起身，便想往外走。
「坐一會呀，小芙，」許菀菀笑道：「回頭一起聊聊。」
「不好意思，我工作還沒做完。」申小芙說著，扭頭出了許光翼的辦公室。
坐著電梯，申小芙直接到了一層，剛才那一小口飯，根本就是應個景，要想下午不餓肚子，她還得到外面覓點食，這幾天，申小芙天天如此。
許氏大樓對面的一間新開的網紅奶茶店外，申小芙排在長長的人龍後面，手裡還拿著剛從隔壁麵包店買來的牛角麵包，津津有味地吃著。
電話這時響了，是伍睿博打來的。
「在哪呢？」伍睿博開口問了句。
申小芙拿出紙巾，抹了一下嘴，回道：「排隊買奶茶呢？」
「到現在沒吃飯？」伍睿博似乎有些吃驚，隨即道：「你等我啊，馬上過來，帶你吃好的！」
「不用了，我已經吃完了。」申小芙趕緊拒絕，畢竟現在她名義上已經是訂了婚的人，不合適跟個男人單獨在一起。
「聽說……你訂婚了？」伍睿博頓了頓問道。
申小芙半天回不上來，最後支吾道：「算……是吧，你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你媽說的，」伍睿博笑了一聲，卻又問：「考慮清楚了沒有，一個能為了別的女人，把你扔出來當擋箭牌的人，你跟了他，有沒有想到後果？」
「已經排到我，不跟你說了！」申小芙回答不上來，只能隨便找個借口，想趕緊掛斷電話。
「申小芙，沒想到你這麼輕率。」伍睿博卻還在那絮叨。
「我能怎麼辦，是大人們的想法。」申小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聲音大了點，前後的人都朝申小芙看了過來，這其中，不少是許氏的員工。
「想清楚啊，這是你的婚姻，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開不開心，後果也都是你自己承擔。」伍睿博提醒道。
「我現在能怎麼辦，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我應該走的路，而且，這是太奶奶的心愿。」申小芙嘆了一聲，接過從店鋪窗口裡遞出來的奶茶。
申小芙沒有發現，不少人的目光，都轉向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她旁邊的男人身上。
「你自己沒腦子啊？」伍睿博在電話里好笑地道。
申小芙剛想回答，卻在轉身之際，瞟到了身邊的那一位。
怔了一下之後，申小芙當即對著電話道：「不說了，有事兒以後再談。」
說著，電話被申小芙果然掛掉。
「沒有吃飽？」許光翼瞧著申小芙手裡的奶茶和懷裡抱著的麵包店紙袋。
申小芙有些尷尬，沒想到在外面弄點東西吃，還能被許光翼發現。
「走吧！」許光翼收回目光，調頭而去。
申小芙猶豫了幾秒，到底跟了上去。
過了馬路，站到許氏大樓的台階下，許光翼看了看申小芙，似乎想要問什麼，卻沒有說出來，瞧了她半天道：「如果飯菜不合胃口，為什麼不早說，非要到外面買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哦。」申小芙含糊地回應著，用吸管喝了一口奶茶。
許光翼一直在瞧申小芙，隨後道：「你以前不是這麼扭扭捏捏，有什麼話都願意說出來，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現在態度變化這麼大。」
申小芙將目光落到了別處，她沒什麼好說的，至於發生了什麼，許光翼簡直是明知故問。
「如果不喜歡家裡的飯菜，明天開始，我讓菀菀到外面餐廳給你定，」許光翼說著，伸手拿過了申小芙手中剛喝了一半的奶茶：「這种放了太多色素、奶精的東西，以後少喝點！」
於是，申小芙眼睜睜的看著，許光翼將奶茶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幹嘛呀！」申小芙一回過神，便大叫了起來。
許光翼根本不為所動，抱著雙臂，在那打量著申小芙，片刻之後，道：「對於訂婚，你這麼勉強？」
「什麼？」申小芙定定地瞧著許光翼。
許光翼仰頭，往許氏大樓望了一會，又看向申小芙，道：「我明白你的想法，現在像你這個年紀，結婚的女孩的確不是太多，我知道這次為了太奶奶，你做了退讓……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話說得的確誠懇，申小芙卻完全沒有觸動，甚至在想，說不定在許光翼心裡，她的功用等同於古時候進門沖喜的小媳婦，至於所謂的照顧……申小芙卻不信了。
有許光翼的地方，少不了會有另一個身影。
在申小芙的余光中，許菀菀出了許氏大樓，直接朝兩人走過來。
沖著申小芙笑了笑后，許菀菀轉而催促許光翼：「小翼哥，工商理事會的郭會長派助理打來電話，詢問你沒有出發？」
許光翼點了點頭，轉身便要坐進已經開到近處的車裡。
只是快要上去了，許光翼卻又停住，轉回頭對申小芙道：「下午早點下班，你的禮服已經設計出來，時裝店那邊請你過去試穿。」
申小芙沒有回應，往後退了一步。
許光翼瞧著申小芙，微蹙了一下眉頭，轉身坐進車裡。
車子徐徐開走，許菀菀一直在那兒目送，反倒是申小芙，早已抬腳，再次穿過馬路，目標直指剛才那家奶茶店。
申小芙越來越發現，許光翼這人槽點不要太多，霸道得連人家奶茶都搶，她雖然是個沒什麼氣場的小職員，不過反抗精神還是有的，扔了她的奶茶，申小芙大不了再買一杯。
這邊申小芙又排了半天隊，等她端著奶茶回來，許菀菀依舊站在原地。
申小芙看看她，便打算繞過去。
「小芙，我們倆個好像讓小翼為難了！」許菀菀看來是有話要說。
申小芙停下腳步，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掉頭瞧著許菀菀。
「我的胃口不好，吃不了外面重油重鹽的飯菜，小翼特意讓家裡的廚師中午做飯送來，沒想到你不喜歡，」許菀菀笑得挺無奈：「明天開始，我到外面為你訂餐，總不能老讓你偷偷在外面買東西吃，小翼哥也會過意不去的。」
申小芙繼續喝著奶茶，眼睛卻瞟向了別處。
「樓下餐廳怎麼樣，我讓他們送上來？」許菀菀似乎在徵詢申小芙的意見。
申小芙冷不丁問了一句：「關於我和……他訂婚的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許菀菀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依舊笑著看向申小芙：「我記得，那天已經祝福過你，小翼的決定，我一向會尊重，而且我們都知道，這場訂婚是為了什麼原因，我們都希望太奶奶能開心一點。」
申小芙捏了捏手中的奶茶杯，笑了一聲：「一點都不介意呀？」
「小翼身上，承擔了許家所有的希望和未來，我很久之前就跟他說過，我會一直支持他，陪伴在他身邊，任何犧牲……我都願意付出。」許菀菀說得慢條斯理，卻又意志堅定。
申小芙撇了撇嘴，轉身往許氏大樓的台階上走去。
銷售部的工位上，申小芙剛坐下來，李浩奇便湊近了，笑著道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申小芙抬頭看了看李浩奇：「什麼消息？」
「太子爺要訂婚了，所有部門都傳遍了，你身為女主角，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吧？」李浩奇說到這裡，仰頭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