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間,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三大官府中剩下活著的五人,皆是齊刷刷地轉過頭來望向聲源處那道身影,每個人的眼裏都透著一股謹慎的神色。/
“你們是何人?”紅衣男子柳智幾乎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在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那人終於是緩慢地轉過身,一張猙獰的麵目顯露出來,麵目之上,赫然有著兩道手指長的疤痕,一道簡短,一道從額頭直接是劃到下顎,極為可憎。/
“我們?可笑,當真是可笑至極!”那人陰冷著臉色,對著草棚間的五人發出一陣冷笑。/
五人各自是麵麵相覷,彼此交換著眼神,心中也漸漸明晰,已經是猜到了八分。/
眼前的這群人,便是他們此次前來的目標!/
從一開始,三大官府的人一進入月寒穀的時候,就已經被這些人算計在內了,隨後皆是走進了這間草棚。/
任誰在這冰天雪地裏進入一間酒棚內歇腳,以這種安適的氣氛,必然會讓他大大降低防備心理,最終陷入敵人的計劃之中。/
“你們官府的人自以為消息靈通,到處派人追查我們的蹤跡。可不想,這回是我們故意留下痕跡,為的就是引你們來這月寒穀!”聲音逐漸變得低沉,那人的眼神閃爍著殺意的光芒。/
三名女子杵在一旁,素衣武寒首先是側過身來,一雙美眸瞪著那人,語氣清冷地說道:“即便是你們已經設下了埋伏,僅憑這麽些人,真以為就吃定我們了不成?”/
她顯然是不相信,僅僅靠著這間草棚中的二十幾個人就能夠實現圍殺,畢竟實力最強的三名源武者都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即便是他們還有埋伏,這些修為根本就不入自己的法眼。/
顯然,素衣武寒對自身的實力有些極大的自信。/
然而,這些匪徒的心計遠遠超過她的預料,隻見得那人桀桀一笑,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樣子,轉而看向武寒及兩名女子。/
“自然不會是像美人你想的這般簡單啊!”他忽然一步步地走近,十分囂張地掃視著三女的身軀。/
倏爾,他端起一隻茶壺,晃了晃裏麵殘留的茶水,抬起頭來森森地笑著看向五人。/
看到這裏,武寒心中忽地感到一絲不妙,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少在這裏裝神弄鬼,本少爺要將你們挫骨揚灰!”紅衣男子柳智大袖一甩,抬手就要運轉體內的源氣,準備和那幫匪徒動手。/
可突然麵色慘白,整個人一愣,隨即剛抬起的手又縮了回去,轉而捂住自己的心口,猛然一口鮮血噴出。/
“你……這茶裏有毒!”/
此話一出,包括黑衣男子韓龍在內的四個人立馬震驚起來,尤其是武寒,精致秀美的臉上忽如一陣冰霜降落,心中那道不妙的念頭頓時明徹。/
武寒之前也是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此刻體內悄悄地運起源氣,卻是發現僅僅過了半個周天,便已是遭到反噬,一股強勁的毒素猛然散開,武寒立即封住經脈,阻止毒素的侵入。/
“不要再掙紮了,越是動用源氣,體內的‘赤蠍散’就會揮散的越快,最終擴散到五髒六腑,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那人看著二人狼狽的樣子,心中頓時狂喜,放肆地笑著。/
武寒的臉色十分蒼白,心中卻是一疼,這“赤蠍散”乃是由一種毒物“赤蠍”的體內提煉出來,專門用來對付源武者,封住經脈,導致無法運轉源氣。如果常人或是淬體境的人中了此毒,也會提不上力氣,陷入虛弱中。/
“不對,你們也喝了,為何偏偏在我們身上有作用?”另一名女子封如月問出一句近乎幼稚的話。/
那人一聽,笑得更歡,道:“傻姑娘,你們官府的人外出辦事,總是這麽高調,穿的衣服都這麽有料。實話說吧,我們隻在你們喝的茶水裏下了毒。”/
封如月麵色一白,不禁猛退了幾步。/
顯然,她的心性差的太多,聽到這裏便已經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哼!受死!”一聲暴喝,黑衣男子韓龍已是凝起一團源氣,揮手成刀,猛地打了過去。/
在場的五人,僅僅隻有黑衣男子韓龍和夢清寒二人尚未喝下茶水,其餘三人幾乎已經是失去了戰鬥力,身體陷入了虛弱狀態。/
一道如雷似電的攻勢,直接是朝著那名麵目可憎的匪徒猛劈過去,散發著強大氣勁的手刀,此刻迸發出一股真實的刀氣,猛然揮了出去。/
嘭嘭嘭!/
本就構造簡單的草棚,頃刻間便已是經受不住這股巨大的能量,訇然爆開。/
“圍住他們!”為首的那名匪徒大喝一聲,隨即也是抬起兩隻手,凝聚一團黑色氣流,朝著韓龍迎了上去。/
二人的修為皆是已經踏入源武者的行列,交起手來所形成的破壞力自然是巨大的,轉眼間便衝至穀道上,連續對擊了上百次,嗡嗡的碰撞聲響徹穀底。/
另一邊,依靠著夢清寒淬體七重境巔峰的實力,麵對著一眾修為不高的匪徒,倒也是能夠應付過來。/
她一邊抵抗著二十多人連綿不斷地攻擊,一邊掩護著其他兩名女子和那名紅袍男子柳智,漸漸的,卻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些普通的匪徒,大體修為隻有淬體二、三重境,雖然說他們的人數占盡優勢,可說到底還是因為缺少實戰經驗。/
要知道,這些匪徒皆是日常打家劫舍的貨色,生生死死的打鬥,經曆過絕對不止一回兩回,論戰鬥經驗,簡直甩了夢清寒十條街!/
饒是她實力雄厚,此刻也是有些無暇顧及到其餘人,數十把長短不一的兵器紛紛打過來,倏地,便已是將四人之間的聯係切斷,皆是分散開來。/
再說武家小姐武寒,帶著傷勢沿著穀道的另一邊不斷地跑著,素衣之上早已是沾了鮮血,紅透透的濕了一大片。/
就在此時,她的麵前再度響起一陣嘈雜聲,漫天雪末飛揚,剛逃過一眾匪徒的廝殺,另一支匪徒接踵而至,喧鬧的叫喊聲充斥著整個月寒穀。/
武寒那絕美的雙瞳中閃過一道絕望之色,提著手中的劍,凝目望著那群如狼似虎的匪眾,心中就過一絲不甘的神色。/
轉而,背後傳來一陣尖銳的慘叫聲。/
她猛地回過頭去,隻見得跟隨自己前來的三女之一的封如月,此刻已經是倒在了血泊之中,睜大的一雙美目,隨著一陣風雪飄過,場麵極度淒涼。/
“不!”/
武寒那柔美的雙瞳中留下一道晶瑩的淚珠,滴落在腳下的雪地上,溫熱的淚水融化了一點雪層,轉瞬間便是有更多的雪花落在上麵。/
這一刻,她似乎已經做了某種決定,就在她想要轉身殺回去的時候,一道雪白的巨影猛然撲過來,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幾丈外的雪地上。/
她輕咬著失去血色的嘴唇,皺著眉頭緩慢地爬了起來,隻見得原本站著的地方,此刻已是落下無數道弓箭,在雪地上皆是進入半尺之深。/
身旁,正是已經恢複原形的雪白大犬,它按照東圖南的命令跟著三女,卻不料混亂中已經是衝散了,隻好跟在距離最近的武寒後麵。/
此時的武寒像是失了魂一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嬌柔的身子軟綿綿的,像是完全麻木地癱倒在雪地上。/
眼看著另一撥的匪徒就要衝過來,大犬也管不了那麽多,猛地抄起還在雪地上的武寒,將其放到自己的背上,隨即朝著那幫匪徒凶悍地吼了一聲。/
巨大的音波將他們頓時喝止住,趁此機會,大犬立刻是背著身上的武寒衝了出去,沿著一條小道去與東圖南會合。/
且說東圖南從懸崖邊返回後,忽然想起之前在林間交代過強道的事,隨即又返回了月寒穀兩側的絕壁之上,交代強道關於接下來的行動。/
月寒穀穀道上,兩名源武者之間的戰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程度。/
“你究竟是何人?”上百個回合的較量,黑袍男子韓龍也是意識到,眼前這匪徒十分不簡單。/
二人一左一右,分立於中央穀道的兩邊,大量雪地粉塵激揚起來,洋洋灑灑地從穀間上空落下來,形成一片迷蒙的飛雪大陣。/
麵目可憎的匪首披頭撒發,看向黑袍男子韓龍,下意識地握了握手中的精製鋼刀,凶厲的神色變得更盛。/
“山狼幫三當家,熊虎!”那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黑衣男子韓龍聽了猛然一怔。/
他實在沒能想到,自己竟是在月寒穀中遭遇埋伏,而現在卻又在這裏遇見了山狼幫的三當家熊虎,這中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況似乎又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危險萬分。/
“沒想到,你竟是達到了氣源境中級,不愧是能夠被官府選出的人。若不是今日的計劃順利,加上另外兩名源武者,沒準此時老子真會栽在你們這群娃娃們手裏。隻是可惜啊……”麵目可憎的熊虎說著,又極其可怖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刀身上的血跡,陰沉沉地說道。/
黑衣男子韓龍卻是不為所動,渾身爆發出一股堅韌的氣息,揚聲道:“哼!即便是這樣,今日你也休想得逞!”/
不得不說,作為官府這次行動青嶽城的領袖,韓龍確實是膽識過人,不僅一身修為足夠強悍,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更是臨危不懼。/
“別說是你,即便是再來一人,該是什麽樣的結果,還是什麽樣,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麵目可憎的熊虎狂妄地笑著,聲音響徹整片山穀。/
黑衣男子韓龍目色一凝,垂下一隻手臂,忍不住輕抖了一陣,左手指尖上流淌下幾滴血液來。/
在剛才的交鋒中,他見識到了眼前這名山狼幫三當家的可怕,自己近乎是動用了全力,也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好幾次的拚鬥,已然是將自己左手震出了傷勢。/
他有些隱隱的直覺,此人可能已經有無限接近氣源境高級的實力!/
“既然如此,那就多一人,你也休想好受!”韓龍咬緊牙關,轉而把目光投向那名三當家的身後。/
熊虎見勢不對,心中也是有些微微擔憂起來,順著對方的目光往身後看了一眼。/
隻見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是站在了穀道的另一側,他濃眉大眼,魁梧黧黑,帶起一股猶如蠻牛野獸般的氣勢。/
“有幫手?”熊虎猙獰的雙眼微微一凝,眉頭不禁緊皺起來。/
…………/
月寒穀頂,絕壁之上。/
“圖南大爺,我的這幫兄弟們都已經在兩邊守好了,保證不會放過一個獵物!”那名胡子拉碴的強道,站在東圖南麵前,摩拳擦掌,信誓旦旦地說道。/
強道依照東圖南的吩咐,帶來了他所有弟兄,一共有二十多人,皆是提前埋伏在月寒穀兩側,隨時待命。/
東圖南望著遠處一片激鬥,隨即回過頭來,有些苦惱地看著他,強調道:“不是讓你攔截他們,就憑你們這點實力,過去就等於送命!”/
“是是是,送命送命!”強道一聽,立馬附和道。/
東圖南眼神一白,心裏有些後悔帶著眼前的人來了,不過現在是要緊關頭,還需要這些人的幫忙,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你們趕緊從山頭上挖雪過來,越多越好!”東圖南命令道。/
“挖雪?這地上不就是雪嘛!”強道立馬蹲下身子,用手掌抄起一把雪,匆忙說道。/
“叫你挖你就挖!哪來那麽多廢話!總之,越多越好!”東圖南也不給他好臉色看,直接是怒喝道。/
“是是是,越多越好!”強道再次重複了一遍,隨即轉身去招呼下屬到山上挖雪去了。/
“希望情況不會太糟糕吧!”東圖南習慣性地搖了搖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狂風怒雪的月寒穀頂上,四處皆是彌漫著肅殺之氣。/
東圖南獨立在峭壁之上,眼睛朝著底下看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突地,眼神猛地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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