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油畫裏的女人
娟子跑的很快,我跟了一會就跟丟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大致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其實還是地道,不過兩側分別修了幾間房子。
房子安裝的是鐵門,上麵有個小孔,基本上跟監獄房間一樣,我大致判斷這裏應該是關押俘虜的地方。
門並沒有上鎖,我很輕易的就把門推開了,房間裏是一排整齊的架子床,左右各四個,也就是說這個監牢裏住了十六個人。
床上的鋪蓋散亂,有幾個床上的枕頭還散落在地上,可能事發的時候是晚上。
在每個床鋪上都有報紙,統一的豎體油墨印刷,時間顯示的是民國三十四年,按照計算,應該是一九四五年,至於具體日期則很模糊,隻有一個八月,可能這種報紙一個月隻有一份。
報紙上的內容都是中文,有些油印的圖片看不清了,但大標題卻很清楚,意思多半都是日軍大獲全勝,而且多數都是以少勝多的戰役戰報。
我對當時的情況了解的不多,但從隻言片語上也能看出很多內容其實都是假的,比如擊殺某位領袖,又或者占領某個大城市,擊潰美軍……
就在翻動這些報紙的時候,我忽然聽見在房間最深處的那個床鋪上發出了一聲咯吱聲。
大學的時候我睡的就是這種架子床,所以我能判斷這聲音應該是上鋪有人下床。
我愣了一會,連忙將手電光照過去,也是趕巧,我這一照,就照到了一個幹枯的人臉,人臉被手電的光一照,顯得一片煞白的,我嚇的差點把手電扔了,連忙叫了一聲:“你誰呀。”
那人沒說話,我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在用手電去照,結果發現床上什麽都沒有。
我心中一沉,難道我看錯了?於是我慢慢往那個床鋪邊上移動,等靠近一些我才發現,那床鋪上的被子鼓鼓的,明顯裏麵藏的有東西。
我當時也沒多想,猛的把被子掀開,頓時一股黴爛腐臭味道侵入我鼻子,一瞬間我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我連忙打著手電去照,這才發現被子裏竟然是一個具幹屍,屍體的臉上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啃掉了一半,因此看起來異常恐怖。
看到這幅景象,我也不敢再這裏多待,就準備離開,可是還沒等我轉身,我就感覺到有隻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我嚇的渾身一哆嗦,半天沒敢動,大約一分鍾之後,那隻手才慢慢的收了回去,我連忙轉身就想往門外跑,正好手電光照到了身後的東西。
我一看,竟然是一個長著人臉黃鼠狼身子的怪物,我嚇的順手抄起一個木凳砸了過去,可是那怪物輕易的就躲閃開了,不過可能我這一舉動也驚動了它,它很快就跑開了。
一來二去,我也不敢在這裏多待,就急忙往門外跑,由於這裏隻有一條過道,我肯定不可能往墳屍爐方向跑,於是我隻能繼續往前。
隻是我跑了一會,就發現這裏跟迷宮一樣,跑來跑去根本沒有目的性,還搞的我氣喘籲籲的,已經沒有力氣了。
就在我準備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娟子竟然站在過道盡頭向我招手,由於我們相隔也就十多米,即便過道裏的油燈很暗,我還是能看到娟子一臉的恐懼。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我就懵了,身後不知道從哪來了幾百隻的黃鼠狼向我撲來,我也不敢在歇了,急忙往娟子那邊跑。
娟子一轉身鑽進一個門裏,我也緊跟在她後麵,鑽進門裏,然後趕緊把門從裏麵鎖上。
黃鼠狼在門上撞了一會,估計沒什麽結果,就放棄了,我靠在門上緩了半天才緩過來,這時我才想起娟子。
房間裏很暗,我打著手電照了半天也沒見娟子的蹤影,於是我輕輕的叫了她幾聲,也沒人回答我。
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房間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畫中是一個中國女人,畫上的簽名是一個叫約翰的美國人。
我一開始隻是覺得畫中的這個女人有點眼熟,但我其實也沒怎麽注意,因為根據房間的布局來看,這裏應該是一個私人辦公場所,所以有一副油畫點綴房間也很正常。
就在我手電從畫上移開的瞬間,我忽然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那畫竟然微微笑了笑,不過更讓我覺得驚訝的是,這畫竟然跟當時我在老苗寨裏見過的那張照片上,長的很像神婆的那個女人很像。
或者可以說,這兩者基本就是同一個人。
一個在西南苗疆,一個在東北,兩者相隔千裏,怎麽會是同一個人,而且老苗寨是個相對封閉的地方,怎麽可能跟東北的一個地下集中營扯上關係?
這女人到底是誰?老苗寨和這個集中營,又有什麽關係?又是誰處心積慮的要把我帶到這裏?
就在我驚奇這些疑問的時候,手電在這緊要關頭竟然沒電了。
我急忙從口袋裏找備用電池,卻忽然發現油畫下麵的的櫃子上亮著熒光,我連忙抹黑走過去看,卻發現是一個刷著熒光漆的火柴盒,旁邊還有一個燒的隻剩下一半的紅蠟燭。
我也沒多想,順手擦著火柴點燃蠟燭,這時我又發現在櫃子上還有一個用牛皮紙包裹的信封。
拆開信封,裏麵是一本日記,簡單翻看了一下,是一個叫約翰的美國人記載的,雖然全是英文,但對我來說其實要看懂難度也不大。
日記的內容一開始很輕鬆,大致是這個叫約翰的年輕科學家,從美國前往中國為美軍效力,從敘述上看,內容多涉及風物人情,也表示第一次來中國,心情種種變化。
之後的內容都是一些枯燥的研究記載,更多的信息像是對中國山地、水文的勘測,應該是間諜記錄的一種。
情況在一九四三年出現了變化,那一年他在苗疆研究的時候結識了一位叫卓惢的中國女孩,兩個人雖然語言不通,但有翻譯的幫助,也算談得來。
之後他就跟著卓惢前往卓惢的住處苗寨,那裏正好在舉行一個祭典,一開始約翰覺得就是一個普通的參拜儀式,誰知道儀式舉行到一半,竟然開始祭獻胎兒。
苗寨神婆將祭典當天出生的一個嬰兒叫做龍胎,他們讓卓惢把龍胎送入祭壇裏,供奉龍蠱食用。
約翰當時想阻止這種行為,但他害怕,他在美國的時候就聽說過食人族部落,萬一得罪了當地人的儀式,他怕自己也難逃厄運。
讓約翰沒想到的是,厄運終究沒能逃脫,在嬰兒被送進祭壇之後沒多久,祭壇裏忽然出現很多紅色霧氣,凡是碰到那些紅色霧氣的人,當場就化成一灘血水,卓惢是第一個接觸到的,沒能逃脫。
約翰則在助理的幫助下,九死一生,逃出了苗寨,逃生之後他就被日軍俘虜了,輾轉之下他被送到了偽滿洲地區的一個地下集中營,主要負責細菌實驗研究。
半個月後,約翰在集中營裏竟然發現了一個長的跟卓惢一模一樣的女孩。
一開始約翰隻是覺得可能是巧合,但他越看越覺得像,於是他就找機會問那個女孩是什麽情況,是不是卓惢的妹妹或者是什麽親戚。
然而女孩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問她從哪來,怎麽來的集中營,她都不知道。
約翰越來越覺得這事有蹊蹺,就找了個機會,說是要對這名女孩單獨實驗,借此機會,她給這個女孩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讓約翰覺得意外的是,之前卓惢身上特有的一個傷疤,在這個女孩身上也有,也就是說,這個女孩和卓惢,其實是同一個人。
然而約翰親眼看到卓惢化成了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