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遇李軍（1）

  我們來到學校的時候。學校裏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少的學生。三三兩兩的。但大都陪同在家長的身邊。大概是放學很久了。我看了一眼。皺著眉頭說：“姐。甜甜一個人在這裏帶這麽長時間。不見你接她。不慌嗎？”


  溫馨也有些緊張。說：“這個。我想過。不過甜甜應該會體諒我的。她很懂事。”


  溫馨說著看了我一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我聽著卻感覺很驚訝。甜甜才幾歲啊。她一個小孩子能體諒溫馨什麽啊。我說：“姐。你說笑的吧。”


  “不是了。”溫馨輕輕拉了拉自己的挎包。看著我眼睛眨了眨，說，“我經常加班的。又有一次來到很晚。天色已經很晚了。甜甜一個人在校門口等我。我風機火燎的趕了過來。你不可能知道。我看到甜甜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校門口若有所思盯著路上來往的車輛。我都心難受極了。甜甜看到我後，撲到我懷裏。嗚嗚的痛哭起來。甜甜哭了。我也忍不住哭了。我當時真的很擔心甜甜會出什麽意外。她是我的全部。為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當時我就有一個打算。我抱著甜甜說，甜甜，是媽媽不好。媽媽來晚了。媽媽向你道歉。甜甜抽泣著輕輕為我擦去眼淚。說，媽媽。是甜甜不好。甜甜讓媽媽操心了。於凱。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那時才切身感受到一種心碎的感覺。我帶著甜甜回家告訴她說我以後再也不加班了。我不能讓我自己的女兒孤零零的在校門口站著。可是。你知道甜甜對我說什麽嗎。在我臉上吻了一下。笑嘻嘻的說，媽媽。你還是上班吧。甜甜知道媽媽很辛苦。甜甜可以等。甜甜是大人了。甜甜不怕的。她臉上掛著一種與她稚嫩的笑臉不相符的堅定和剛毅。那時候我相信。甜甜真的長大了。這以後。我還是隔三差五的加班。但是我再也沒有為甜甜擔心過。因為她再也沒有哭過。”


  溫馨一直說的很平靜。可是我卻聽的內心震撼。難以置信這是個小女孩能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情。如果說甜甜擁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堅定和剛毅。我想這肯定是繼承了溫馨的優點。我卻對於此有另一種看法。甜甜對於溫馨的是不是理解我說不清楚。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傳承了溫馨偉大的包容之心的優點。她能夠成熟於同齡的小朋友，對於自己媽媽的遲到能夠用理解的包容。想來，這也是源於她對於溫馨的疼愛。想到這裏，我忽然感覺這個小丫頭是個多好的孩子。我說：“姐。你還不大了解甜甜的心思。其實她表麵上不在乎，但是心裏巴不得你找點接她。你想想。甜甜看到別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媽媽來接。別的小朋友可以再他們父母的懷抱裏承歡


  養誌。你說甜甜看到心裏會作何感想。她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讓你安心的工作。不讓你為她操心。”


  溫馨驚訝的看了看我。說“於凱。姐發現你對我家甜甜還挺了解的。簡直就是她爸爸——”溫馨說到這裏突然卡殼。一手堵上了嘴。一臉窘紅的看了看我。


  我聽了心裏倍覺溫暖。嗬嗬。原來溫馨表麵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她內心裏肯定特別希望我做甜甜的爸爸。我一手攬住溫馨的腰，將她攔在懷中。說：“姐。這樣不是很好嘛。甜甜看到也會高興的。能有個這樣的女兒我求之不得呢。”


  溫馨一臉緋紅，羞澀的低著頭。她輕輕掙紮了幾下。最後還是順從的依偎在我的懷裏。吐了口氣說：“你這個壞小子。姐一世的英明都壞在你的手裏了。”


  我嗬嗬的笑笑說：“姐。我們三個人站在一起本來就是一家人嗎。這誰敢懷疑啊。”


  溫馨笑著搖搖頭。吐了一句，“嘴貧。”然後將自己的身子微微向我傾斜了一些。她的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上。我看到她臉上是很滿足，安靜的表情。我知道，溫馨是太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了。我想著，輕輕攥緊了我握著溫馨的一手。


  我們就這樣走進教室。教室裏已經空無一人。溫馨臉上一驚。神色有些慌張，說：“怎麽會呢。甜甜說好在這裏等我了。”


  我輕輕安慰溫馨。說：“姐。不要慌。說不定在她老師那裏。我們去找找她老師問問。”


  “好好。”溫馨點點頭。一臉的驚恐不定。這個時候，溫馨很聽我的話。其實我知道，其實在這個時候，溫馨是孤獨無助的。她需要別人的幫助。


  我們慌慌張張的跑到辦公室。找到了甜甜的老師。這就是上次我見到的那個熱情大方趙婕趙老師。看來她對我還是有深刻的印象的。衝我笑了笑。這笑讓我感覺很不自在。和上次見到我那種曖昧的笑容如出一轍。可是她看到我和溫馨保持著的親密的姿勢。臉上隨即沒有了那種笑容。轉而是一種招牌式的笑容。好比是前台接待的笑容。沒有感情。


  溫馨上前就驚慌的問道：“趙老師。你見到我女兒了沒有。”


  趙婕搖搖頭。顯得很吃驚。說：“你說甜甜嗎。她不是，不是已經走了。”


  我們兩個大為吃驚。我心頭感覺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來。慌忙問道：“她怎麽走的。你們學校怎麽能讓一個小孩一個人走啊。”


  我的口氣有些重了。明顯帶著點嗔怪的口氣。趙婕顯然不受我的話。輕哼了一聲。轉而對溫馨說：

  “哦。是一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聲稱是你的朋友。你因為工作忙。抽不開身。托付他們來接了。我還特地問甜甜人不認識他們。甜甜指著那個男的說，他是李叔叔。我媽媽的朋友。聽甜甜這麽說了，我才答應讓他帶走的。”


  我聽著頓時陷入一團疑霧。總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對勁。溫馨早已失魂落魄一樣頹然的倒在我的懷裏。喃喃的說：“不，不不要。”她有些歇斯底裏。臉上顯現複雜的表情。驚恐，慌亂，什麽都有。


  我隱隱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妙。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心頭。我緊緊扶住溫馨說：“姐。你先不要慌。”


  趙婕吃驚的看了看我說：“什麽，你叫她姐。你們是？”


  我沒好氣的說：“你現在問這個都多餘了。我發覺你們學校怎麽這麽不負責啊。她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你們竟然隨便就讓人領走了。經過家長同意沒有。”


  趙婕不以為然。反駁道：“這怎麽能怪我們呢。你也太強詞奪理了。”


  “好了。你們別說了。”溫馨突然大喝一聲。我們兩個都震懾住了。我從來沒有見溫馨這麽大聲說過話。一時竟然無語了。溫馨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一手狠狠抓了狠抓自己的頭，看去有些懊惱。我知道她懊惱的不是這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問趙婕道：“你們走的時候有沒有說去那裏啊？”


  趙婕說：“沒有。我就聽那個男的說帶甜甜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帶她去吃麥當勞。”


  “麥當勞。”溫馨驚叫了一聲，隨即轉身向門外跑去。


  我慌忙追上。那個趙婕在後麵叫我。“於凱。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啊。我想找你說個事情。”


  我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回頭擺擺手說：“再說吧。我有時間會聯係你。”


  等我轉過頭來時，溫馨已經跑到校門口了。真看不出來。她的速度這麽快。堪比短跑健將了。也許，溫馨就是在長年累月的追歹徒的過程中訓練出來的吧。


  等我開車出來的時候，溫馨已經在路上跑了很遠。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用著一種近乎衝刺的速度向前飛跑。我按了幾下喇叭。溫馨沒有搭理我。她的臉上滿是焦慮和緊張。一手甩著挎包。額前滿是淩亂的頭發。遮掩著她的臉龐。這一定擋住了溫馨的視線。可是她沒有理會。不時四下觀看。溫馨的眼波中充滿著焦躁和無望。她的眼睛看去更顯的空洞。仿佛甜甜的離去帶走了溫馨所有的感情。


  溫馨這樣跑肯定是不行的。簡直是盲目行動。上海麥當


  勞這麽多，她難道要逐一去找嗎。而且還不準就在呢。菏澤不過是那人騙甜甜的一個把戲。我又攔不下來她。無奈，我一打方向盤。將車子掉頭擋在了她的麵前。也許是跑的速度太快。溫馨一時沒有刹住。撞在車門上。然後向後一傾斜，坐在了地上。


  我慌忙停住車。飛速跳下來。溫馨坐在地上蜷縮著雙腿。緊緊摟著雙臂，痛苦的嗚咽著，“甜甜。甜甜。你在那裏啊？”那一刻。我的心如刀絞。溫馨看著非常的無助。在她神情痛苦臉上。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裏傳達出的更多的是絕望。


  我上前緊緊抱住溫馨。輕聲說：“姐。你不要擔心。甜甜不會有事的。”


  溫馨在我懷裏嗚嗚的痛哭。淚水濡濕了我胸前一大片衣服。我從沒有見她這般絕望的哭泣。印象中溫馨是可以承受巨大的苦痛和磨難的。她緊緊抓著我肩頭。歇斯底裏近乎瘋狂的說：“於凱。你告訴我。甜甜在那裏。甜甜在那裏？”


  溫馨的聲音顫抖著，情緒近乎崩潰一樣。我伸手緊緊撫著她的頭。輕輕說：“姐。你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找到甜甜的。”


  溫馨如同觸電一般。突然推開我。雙手緊緊抓著我的臂膀。顫顫的說：“真，真的嗎。於凱。你不會騙我吧。”


  從溫馨撲閃不定的眼睛裏流露出幾分征詢。那應該是很複雜的情愫。既希望我能給出答案。卻又卻又擔心我不能給出一個好的答案。所以溫馨的心情一定非常的淩亂。她抓著我胳膊因為太過用力，我感到一陣陣的疼痛。但是我隱忍著。我覺得我應該為溫馨分擔她的痛苦。我輕輕將溫馨臉上淩亂的頭發撫到耳後。擦了擦她有些紅腫的眼睛。點點頭。說：“是的。姐。相信我。”


  溫馨點點頭。她的情緒為我緩和了一些。我抱著她慢慢站起來。溫馨此時就如同散了架一樣。軟軟的依靠在我的懷裏。我抱著她上了車。然後鑽進車子。打開引擎時。回頭看了溫馨一眼。就見她也在看我。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向我展露一個淡淡的笑。可是我看出這個笑是多麽淒然。我輕輕的問道：“姐。你沒事情吧。我，我向你保證，我絕對能夠找到甜甜。”


  我也並沒有多少把握。便有些緊張。話說的很急。當然我是很害怕溫馨察覺出來。溫馨伸手撫了撫我的臉。笑笑說：“謝謝你，於凱。姐沒事。剛才姐太，太。”溫馨沒有往下去說，微微低了低頭。我注意到她的臉色很難看。溫馨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圈微微有些潮濕。她笑笑，擦了擦眼睛。說：“於凱。讓你見笑了。姐剛才的樣子是不是很傻。”


  我用力的搖搖頭。說，“姐。沒有。我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我非常理解。”


  溫馨點點頭。隨即神色凝重起來。她微微蹙著眉頭。沉思了起來。


  我其實並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畢竟我不知道該從哪方麵著手。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溫馨。說：“姐。我們要從哪方麵著手找啊。你說這個這個姓李的究竟是誰啊。他帶走甜甜的居心何在啊。”


  溫馨一直都沉默著。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好半天，她突然迸出了一句。“他是李軍。”溫馨說的很平靜。仿佛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可是我知道。現在溫馨是真正的進入到了一種狀態。


  這實在太讓我意外。怎麽會是李軍。我愕然的看了看溫馨。驚訝的說：“怎麽會，怎麽會是他。難道那個女的就是他老婆。他們帶走甜甜又是為了什麽呢？”


  溫馨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說：“於凱。你知道不知道最近有哪家醫院可以做親子鑒定。”


  我有些難以琢磨。溫馨問這個幹什麽。盡管心裏充滿了疑慮。但我還是說：“恩。離這裏最近的有一家叫華山醫院。那裏應該可以做親子鑒定。”


  “好。就去那裏。”溫馨靜靜的說。


  此時此刻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平常我所見到的那種很溫馨的表情。她的臉上鋪滿的是一種冷漠。那應該是冷靜麵對任何事情的冷漠。對任何人都不會出現笑容的冷漠。其實到後來我才終於明白這種冷漠的真正的含義。


  我自然知道時間的重要性。一路上爭分奪秒。車子開的飛快。這一路上，我和溫馨在沒有說過一句話。並不是我想沉默。而是溫馨如同陷入另一個境界。一直眉頭緊鎖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盯著車窗外。同時輕輕咬著自己的一根手指。我不知道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直到駛到目的地。我隨著溫馨倉促的腳步進入華山醫院裏。溫馨這才邊走邊說，“於凱。我們必須快一點。否則甜甜就危險了。”她說著不停的舉目四望。不過這一次眼裏卻沒有任何的焦慮之情。盡管仍舊充滿緊張。溫馨這一會兒真如同變了一個人。


  我一聽不對勁。靠。李軍這人我的確看著不順眼。而且我對他和溫馨之間的過節也知曉一點。難道。我忽然想起來了。李軍一直想要證明甜甜是不是他的女兒。難道溫馨說的就是，李軍要帶甜甜來這裏做親子鑒定。這個混蛋。我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混蛋。李軍簡直卑鄙到了極點。這大概是聽取了他的那個所謂的麗麗的讒言。


  溫馨見我半天沒


  有說話。轉頭看我一眼說：“甜甜是李軍的女兒。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可是他是個對自己根本不相信的人。他更容易聽信別人的話。我也並不是反對他做親子鑒定。我無法容忍的是他竟然聽信那個女人的話來傷害甜甜。那個麗麗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她這麽做的原因。”


  我說：“姐。你是說她還有什麽陰謀？”


  溫馨點點頭。說：“是的。我以前曾不止一次的找李軍，向他索要甜甜的撫養費。麗麗恐怕害怕付撫養費。便讓李軍給甜甜做親子鑒定。然後在這方麵做些手腳。親子鑒定反而成了證明李軍和甜甜沒有任何關係的鐵證。我本來不打算問他要這筆撫養費。可是現在我下了決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安寧。甜甜的撫養費我一定要要回來。”


  我不明白溫馨這樣從來不和人計較的人為什麽偏偏對李軍卻不依不饒。當然我清楚這裏麵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讓溫馨這樣的嫉恨他。盡管我曾不止一次的問起。但溫馨從來就沒有告訴我。她並不希望我知道。


  我一直緊緊的跟在溫馨的身後。難以想象，她腳下生風，行走的速度極快。我們進入醫院後轉過幾道回廊。我慌忙喊住溫馨道：“姐。你先等一等。我給你問問做親子鑒定的部門在哪裏？”


  溫馨並沒有止步。頭也不回的說：“不用了。在二樓。”


  我吃了一驚。咦。她怎麽知道。這一路上也沒有見和任何人打招呼說話啊。我正納悶呢。就在拐角上樓梯的時候，溫馨回頭看我一眼，展露一個極清淡的笑。說：“醫院門口有圖示。”


  我這才憶起醫院門口貌似有一塊標牌吧。不過我確實沒有太注意。第一時間我對溫馨敏銳，細膩的眼光表現出極大的佩服。她考慮的真夠全麵。這些是我斷然不會想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