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蒸包子爭口氣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錢多可勁造,管他幾人回。
紅燈綠酒啊!車水馬龍啊!物欲橫流啊!俊男靚女啊!憑我僅有的文化水平隻能感慨到這裏了!
去一個三線小城鎮車展站台剛回到文明大都市。回來路上遇見堵車磨蹭到日落西山,華燈初上,我看著車窗外的形形色色的人群,魑魅魍魎的紛亂在街道上,頓時有種舒暢的感覺。整個城市都蕩漾著欲望的味道。
因為得了這筆不小的錢,心裏很是暢快。下半年的房租算是有著落了。心裏正美這呢,電話響了。
“娜娜,回來了沒?”聽筒裏傳來一個溫柔的嗲嗲的女音。
是陳圓圓。
陳圓圓是個小婊子。
她真是個婊子。不是我特意昵稱她。
還有別誤會。姑娘我可不是婊子,我是個模特。我賣藝不賣身。在古代叫“清倌”
我給她說了多少次了我叫TINA。蒂娜。頂洋氣的名兒到她嘴裏蹦著山炮味兒。
“回來了,路上呢!晚上不耽誤上班。”我從包裏拿出來鏡子湊著路燈照了照自己,一會兒補個妝就行了。直接去金獅子好了。
認識陳圓圓是我最難的時候。那個時候剛跟張怡清分手。我付出了模特最寶貴的那幾年青春,在家努力學習做一個合格的女友合格的妻子,做一個他媽媽眼中的好兒媳。
他倒好在一個風和日麗豔陽高照春暖花開的季節給別的妹子播種了!!我懶得聽他任何解釋,他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就是強奸我眼睛!他說的任何解釋都是在猥褻我的耳朵。
男人出軌,如硬幣掉在了屎上,你要麽惡心的撿起來。你要麽扭頭就走再找個硬幣。我選擇了再找個硬幣。可悲的是,一直到現在也沒找著……
每一個人都應該為她的決定負責,或者是付出代價,我就是如此。甩了張怡清的確解氣。
但生活對誰都不曾仁慈。
曾經高喊著為愛情隱退的我,怎麽好意思再回頭找以前的朋友幫忙,這個圈子的冷暖,我也是心裏有數的。我哪裏能再回去!我從一個B段兒的模特淪落成了真正的野模,真正的野路子模特。200塊一天的場子我都站。否則我連泡麵都吃不起。
窮則思變,果真不假。當時我覺得這樣不行。吃了上頓沒下頓,也不能每天領著個箱子睡24小時營業店。好在我媽的金嗓子遺傳給了我,沒給我那個智障弟弟。唱歌還挺好聽。我就打算去這裏最大的金獅子大帝國去應聘個主唱啥的。麵試我的就是陳圓圓。
她聽我唱了幾首歌,說不錯。我欣喜若狂,努力壓住興奮,跟她談了價格。給的不低。我先預支了3個月的工資,找了個地下室住。就這樣算是安頓下來了。
後來跟其他唱歌的小姑娘私底下一說,我才發現,我的價格是陳圓圓給的最高的。後來問她,為什麽給我的工資最高?
她說我來的時候,穿了一件長袖帶著米老鼠圖案,袖口都磨花了。一看就是流落街頭好久了,都有味了。再說了哪裏有這麽貌美、條兒順的妞,都入夏了還穿長袖的。我肯定缺錢。從此以後,誰再給我說陳圓圓是個賣皮肉不眨眼的毒婦,我都不聽。我不聽。我也不信。
那個時候掃黃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大多是都是做做樣子。哪裏像現在,力度大的整個城都給端了!
像金獅子這種大型的娛樂場所,連樣子也不必做,上麵有人保著呢!我在場子裏唱歌沒幾天就搞清楚這個陳圓圓是幹什麽營生的了。手底下一群小雞頭,她呢就是帶頭兒的。店裏的一些其他活她也管,比如麵試我們這些剛進來的妞。偶爾她不忙,我沒唱歌,我們會依靠在欄杆上,看著魑魅魍魎聚集的舞池聊兩句。
緊趕慢趕總算沒遲到,剛放下包,就聽見鍾哥喊我名字:“蒂娜,來的正好,上台。快!”
“啥歌?”我掏出來粉底,胡亂的撲一下臉,把汗給吸一下。
“《套馬杆的漢子》”
“我操!”
我剛唱完《套馬杆的漢子》我一般不喜歡唱這種爛大街的歌,但客人點什麽你就得唱什麽。我唱完,下台坐沙發上看著剛才點歌的老女人心裏咒罵,套你媽!是多他媽缺漢子!需要老娘給你套!
二樓有騷動,一群人推搡。我看見穿著閃亮片片如魚鱗一般金光閃閃的陳圓圓被指著鼻子。陳圓圓也劍拔弩張的伸著脖子。好像在吵架。樓下的喧囂讓人麵對麵都聽不清楚是在說什麽更何況是二樓。我本來想著要不要上去看看,不過,看樣子被勸散了。也就沒在意。
不一會陳圓圓就跑下來拉我說:“TINA!蒂娜!安利!劉安利!你今天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好家夥,我的名兒都喊過來一遍了,這事真挺重要的,我要是不答應,她能從墳裏把我親爹叫出來。
“啥事啊!這麽急。”我看被她拉著上二樓。我心裏突突了兩下把手從她手裏抽了出來。二樓是包廂。我知道那是幹什麽的。
陳圓圓站在二樓的台階上,仍然沒有我高。我淨身高177,今天還穿了一點小高跟直躥180!她抬著頭看我,大眼睛被這忽明忽暗的燈光照的流光溢彩煞是美麗。
“888房間的客人從外麵帶過來幾個妞!說自己是模特兒個個傲的不得了。裏麵的男客人點妞兒,我們的妞進去了就被轟出來!我剛才不過是過去說幾句場麵話,居然被其中一個騷貨給懟了出來,媽的,不蒸包子,爭口氣。你去!你去給我撐撐場麵,讓那幾個騷貨看看什麽才是模特!”陳圓圓在金獅子這個場子裏也算是個角色,不說逢人都給三分麵兒,但至少都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今天這種還是被外麵場子的妞兒給懟了,的確夠打她臉的。
“我不去,我····我當初來的時候都說了,我隻唱歌,不陪酒。”我轉身就往回走。被圓圓一把拉住說:“不用陪酒!就是過去唱歌的!你就往哪裏走兩步就行。走兩步唱個歌!給我把場子撐住了就行!不陪酒,不出台。咱這裏的規矩你知道!出台都尊重個人意願!絕不逼迫!”
見我跟陳圓圓在台階上拉扯,她手底下帶的那群妞兒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同仇敵愾的說:“蒂娜,你得為姐妹們把這口氣掙出來!那幾個妞頂多165,身高都不達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模特!牛逼什麽啊!”
我正在為難,看見大寶小寶從樓上跑了下來。臉上假睫毛淅瀝瀝的滴著液體對陳圓圓說:“姐!裏麵的臭婊子太氣人了!仗著爺們兒的勢欺負人!把沒喝完的酒端起來往我頭上倒!”大寶小寶是一對雙胞胎是陳圓圓手底下的有名的明珠!很多客人來了點名就是這兩個姐妹陪。這倆姐妹也玩的開,經常陪客人出台。我聽私底下場子裏的男人喊她倆就喊雙飛。
“媽的!這是來砸我場子來了!老娘我14歲就出來賣!整條街的男人都睡過,誰不認識我陳圓圓!我今天非把這口氣爭出來不可!”陳圓圓呼的轉身,提起來裙子,一步兩個台階的往上躥!
我心裏這個勁兒也被鼓動起來了!雖然是做皮肉生意的,但誰不是爹媽生的啊!她們從沒有被這個社會溫柔以待過,卻仍然活的這麽努力!那些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寄生蟲們憑什麽作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