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理論考試好緊張】
「李……李大哥,你也在這裡!」
李淳在考場之中,意料之中地遇到了幾位熟人,就比如烈拔和范東流,他們兩人實力差不多也已經夠了,這次考試必不會放過。
當然烈拔只面色蒼白,遠遠畏懼地瞟了他一眼,並沒來打擾,自從天滅教都在李淳手上吃了憋,知道真相的烈拔變得膽小畏縮,哪兒來敢得罪他。
范東流口吃著打了個招呼。
「范兄弟,我早料到你也會來,若是考試之中遇上,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李淳打了個哈哈,這小子有資格參加寒露之會,劍法也自不弱,本身又天才得緊,在荒野之行大有進步,說不定就是這次自己的勁敵。
「哪……哪裡……李大哥比……比我強多了!」
憨厚的小伙羞澀地摸這後腦勺,表示謙虛。
「肅靜!」
見兩人開始聊天,旁邊的士子不滿地瞪起了眼睛,開口喝斥,范東流吐了吐舌頭,告了個罪,這才摸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李淳撇了撇嘴,此時考試尚未開始,沒有禁止說話的規矩,無非就是有些人太過緊張,看不得別人放鬆而已。
他嘆了口氣,舉目四面張望。
這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密密麻麻排滿了書桌,按照此次的人數,怕不要有一千張有餘。
李淳的位置在右側靠後,范東流和烈拔都是在左側考前,看來他們都是很早就決定要參加科舉,報名時間早才有之前的排號。
座位漸漸的滿了,李淳前後左右,都坐上了人,左邊是個中年男子。皺紋深刻,一直在哀聲嘆氣,前面是個蒼白的少女。大概是因為緊張,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後面倒是個跟李淳年紀差不多的少年,神情激動,翹首以盼等待著考官的到來。
面對這決定命運的考試,幾乎沒有人不緊張。
深秋之際,天氣涼爽,因為這大廳四面通風,倒也沒有因為人多就悶熱難耐。李淳從籃子裡面取了清水,漱了漱口,斂氣凝神,漸漸地進入考試的狀態之中。
他並沒有注意到。在這一群緊張的考生之中,還有一道陰冷的目光,猶如毒蛇一般緊緊地盯著他的後背。
鄭大郎所坐的位置,在李淳的右後方不遠,從踏入考場開始。目光就不離李淳須臾,面色陰晴不定。
「肅靜!」
「肅靜!」
「肅清!」
這一次呼喝肅靜的,是準備發放考卷的考官,他們從側門而入,身後的小吏各自抱著一疊考卷。
考場安靜了下來。千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停留在考官手中的考卷之上。
第一場考試,乃是道學經義,主要是要將九冊道書都背下來,考卷之中不少題目就是直接默寫,只要沒有錯漏,就可得高分。
府試難度不高,只有最後一道大題是考校對經義的理解,題目也都甚是尋常。
考試時辰一到,窗外傳來鑼聲,考官們不敢怠慢,立時開始髮捲,將每一張卷子都倒扣在桌面之上,此時考生還不能翻過來觀看考題,要等所有考捲髮放完畢,第二聲鑼聲響起,主考下令之時,才能翻看,這也是為了公平起見。
李淳差不多在最後的位置,等他拿到考卷,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耐心等了約莫五分鐘的時間,就聽又一聲清脆鑼聲,隨即主考蒼老的聲音響起。
「諸位,可以看卷了!」
一片嘩啦啦的響聲,所有的考生都迫不及待地翻過了考卷,李淳定睛向卷面望去,果然與往年一般無二,前面數十處都是默寫,九冊道書,差不多各佔五處左右,他掃了一眼,都能背下,當下也不著急填寫,先將目光落在最後一道大題之上。
「咦?」
看到這道題目,李淳倒是吃了一驚。
整個考場之上,同時傳來一片倒吸涼氣之聲,只怕大部分的考生,都被最後一題難倒!
「肅靜!」
主考厲喝一聲,各種雜聲立時沒了,但每個考生都是如坐針氈,李淳可以清晰地看到前面那個女子的背上滲出冷汗,將外衣都打濕了。
「怎麼會出這麼難的題目?什麼叫做陰陽之亂?」
題目倒還是出自九冊道書中的第三冊,但這陰陽之亂四個字,本來書中就沒有註釋,更何談生髮研討?若是郡試之中出這樣的題目或許不算太難,但對於只是入門的秀才考試來說,未免有點太偏門了!
慶豐城歷年之卷,都不曾有這樣的情況,只怕大部分的考生都是措手不及。
李淳一開始也嚇了一跳,旋即又定了定神。
「不妨,前面的默寫不算太難,只要全對,這第一場考試分也不會太低,不至於影響到錄取,而且我既不會,只怕大多數人也不會,那也還是差不多……」
李淳定下心來,撇開最後一道大題,先穩穩噹噹將之前的默寫題做了,九冊道經他死記硬背了三年,而且之前的記憶當中,也有一些殘留,早已熟極而流,只要提了上句就能接上下句,一路寫來,倒是一氣呵成,沒有什麼磕磕絆絆。
題量不少,待他將默寫的部分寫完,差不多也已經用了兩個小時,時近中午,他瞧眾人還在埋頭苦寫,不少人抓耳撓騷,搜索枯腸,心中更是篤定。
這第一場考試要到下午申時才結束,考整整一天,現在李淳還剩下一道大題,雖然不會,但也不用空著,可以想當然地作答,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他也不著急,先從籃子裡面取了餅乾出來,就著羊奶吃了,又吃了兩個柿子,這才打了個飽嗝,看看時間還早,趴在桌上假寐了片刻。
滿座考生之中,最為好整以暇的也就只有他了。
「那士子是誰?倒是有幾分名士風範……」
考官也注意到他,低聲向同僚詢問。
「那便是參加寒露之會的李淳,曾經一劍傷了信隱君,豈是等閑之輩!」
「哦?就是此人?果然了得!」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最後一道大題似乎沒有難倒他啊!那真是道武全才了!」
考官們看了試卷,也覺得最後一道大題偏難,實際上考生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李淳雖然還沒開始做這道題,但卻不慌不忙,考官們都只道他頗有把握。
道學理論艱深晦澀,除非是道士,才會更進一步深究,而對於官員來說,不過作為治世理論來探討而已,慶豐城中這些考官,大部分也不過只是郡試出身,要他們來答這一道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未必能闡述得完美,眼看李淳如此輕鬆,都是期待著他的答案。
李淳小睡片刻醒來,只覺得精神十足,看了看考卷最後的空白處,微微嘆了口氣,提起筆來,準備開始瞎編。
沒準就能讓他蒙對呢?
「陰陽之亂……陰陽之亂……」
他喃喃自語,眉頭微蹙。
彌天世界的九冊道書,說穿了也就是講一個陰陽五行,世間萬物,陰陽相對,變化消長,乃至於滋生萬物,繁衍天地。
陰陽既定,這世間一切才有了規矩。
「那麼這個亂字,莫非就是倒亂錯亂之意?」
李淳開始望文生義,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例子,當下再不猶豫,洋洋洒洒,寫了一大篇的廢話。
「總比什麼都不寫好……」
這個考試技巧,是他上輩子的老師教會他的。
李淳一口氣寫完,提起卷子,吹了一吹,將墨晾乾,這才將考卷翻轉,扣在桌上,表示已經完成了考試。周邊的考生們見他考卷之上都密密麻麻寫滿了,自己的最後一題卻還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由都是一陣欣羨。
考官遠遠瞧見,也是驚嘆不已。他們都恨不得立刻走過來瞧瞧李淳的答案,只可惜限於考場規矩,必須得等所有人收卷之後再看,他們也只能心中像貓抓一樣忍耐著。
李淳提前交卷,有人將他帶著離開考場,到後面的號房休息,這也是考生們過夜之所,一人一號,十分狹小,只擺得下一張小床而已。
三場考試完全結束之前,所有人都不能離開,看起來規矩甚為嚴格,但李淳也覺得沒什麼必要,他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天色漸晚,又吃了兩張肉餅,也不擔什麼心思,倒頭就睡。
晚間有不少考生隔著牆竊竊私語,儘是擔憂之念,甚至有人幽幽哭泣,顯見是覺得第一場就考砸了,這一期又無希望。
這些都沒有影響到李淳的酣夢,他到天明才醒,梳洗完畢,又隨眾進了第二場考試的考場。
這一場,考的是法。
道法的法。
道法,借天地自然之力而鑄就種種神奇的威能,若可以引動天地之力,就算是入了道法的門。
這一次的考場,卻是分為五個區域。
「金」!
「木」!
「水」!
「火」!
「土」!
西方為金,東方為木,北方為水,南方為火,中央為土,這正是五行的分佈。
這個世界的道法,也是以五行為分,分作五系。
對於這些剛來考秀才的人來說,其實只要能勉為其難地施展出一系的道法,就能算是合格,而且這五區考場之中,還有道士引動天地元力相助,相應區域的相應道法更容易被觸發出來。
除非是實在難以感應天地之力的人,否則這一關都很好過。R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