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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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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十,李興帶領親衛儀仗,進入了京城。


  李興這次是應天子之邀,到京城來見證三名奸臣的處死。


  既然這次是按李植的奏章殺人,朝野上下也都一致清楚其中緣由,天子幹脆邀請李植派人來觀摩,看個清楚。等李植的人看仔細三名奸臣如何死去,估計也就不會再有不滿之心。因為關寧軍攻擊天津導致的君臣猜疑,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李植收到天子的聖旨,本來想自己來的,但是鄭開成和鍾峰死活不願意讓李植離開天津去京城。京城是文官們的地盤,他們擔心文官們在京城埋伏刺客刺殺李植,或者玩出其他花樣,總之十二分不安全。


  李植想了想,最後派弟弟李興到來。


  李興如今的官位是後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天津總兵,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天子沒有輕視李興,派禦馬監太監盧九德到朝陽門迎接李興。


  從朝陽門進城,李興的旗牌引起了京城百姓的注意。


  京城百姓中識字的也有不少。有些識字的百姓看到“天津總兵”的旗牌,都是十分好奇——最近天津津國公大敗關寧軍的消息傳遍了京城,天津軍的強悍令世人震驚,百姓們對天津的官員都十分感興趣。


  天津總兵以前是李植的官位。李植幾次進京遊街誇功,京城的百姓對李植的官位旗牌記憶猶新。然而此時天津總兵的旗牌後麵行著一個更年輕的大將,長得和李植有幾分相似。百姓們十分好奇,四處打聽,才搞清楚這原來是李植的親弟弟。


  看來這天津李家一門都是虎將。有天津李家守著這大明,大明堅如磐石。


  來看這李植親弟弟的人著實不少,盧九德帶著李興一路往城西走去,最後竟需要出動宦官清道才能前進。


  當然也有一些官紳子弟混在人群中,對李興的隊伍橫眉冷對。更有一些官員子弟知道李興這次來是見證三位東林高官的處決,更是十分痛恨。


  李興路過一條酒館林立的街道,看到酒館二樓的平台上,富家子弟一個個冷冷看著自己。京城官紳子弟眾多,文官在這裏的勢力確實很大。


  李興隨著盧九德一路走到錦衣衛北鎮撫司,進入了詔獄。


  詔獄裏麵一間寬敞的堂屋裏,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已經坐在那裏等候。看見李興進來,王承恩笑道:“咱家這又見到二將軍了!”


  李興拱手說道:“王公公別來無恙。”


  王承恩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又介紹其他人給李興認識。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和刑部尚書張忻都已經在座。那駱養性是個活絡性子,看到李興趕緊站起來打招呼,拍了拍李興的肩膀。而那張忻對李興似乎十分仇恨,板著臉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不願說。


  眾人以王承恩為首,分別坐在兩邊。李興是今天的主角,被安排坐在王承恩的左手邊。


  過了一會,幾個錦衣衛從牢房裏把三名死刑犯押了進來。周延儒、鄭三俊和劉宗周被反綁著手,魚貫進入了堂屋。那詔獄是十分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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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地方,“水火不入,疫癘之氣充斥”。三人在詔獄裏被關了十天,一個個頭發散亂衣衫酸臭,十分地狼狽。


  三人剛剛跪在地上,刑部尚書張忻就差點哭了出來。他紅著眼睛走上去朝劉宗周等人拱手作揖。


  “三公受苦了!我等後輩無能,不能救下三位!”


  劉宗周臉上雖然汙髒憔悴不已,卻依舊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他看了張忻一眼,說道:“靜之此言差矣!劉宗周今歲六十有六矣,早已享夠了榮華富貴。如今劉宗周為天下人而死,死得其所。”


  “以我三人之死激醒天下士人,讓天下士人知道士大夫的天下危在旦夕,劉宗周死而無憾矣。”


  李興聽到這話覺得十分荒謬,哈哈一笑,看向了王承恩。


  王承恩卻不敢像天津李家人一樣嘲笑文官,見李興此時看他,他有些尷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張忻躬身對著三名死刑犯,喟然長歎。


  駱養性看著覺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一個錦衣衛大漢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盤子上擺著三杯毒酒。


  駱養性有些想巴結李興的意思,站起來拱手說道:“總兵官親手賜此三人毒酒吧!”


  李興聽到這話有些得意,笑著看了看王承恩。他拍了拍官服下擺站了起來,走到了三人麵前。


  周延儒驚疑不定地看了眼李興,訕訕問道:“你是李植的弟弟李興?”


  李興哈哈一笑,轉身朝駱養性說道:“這個死囚好眼力!”


  駱養性尷尬地看著李興,勉強笑了笑。


  周延儒見李興的調笑神態,閉上眼睛說道:“原來是未來的親王,周延儒囹圄中人,不能給親王行禮了。”


  聽到這話,王承恩臉色一變。


  周延儒的意思是李植遲早是要造反的,到時候李植做了皇帝,李興就是親王。王承恩來看行刑,回頭肯定是要把三位死囚的遺言匯報給天子的。這周延儒臨死之人,還不忘記挑撥李植和天子之間的關係。


  李興也聽明白了周延儒的話,罵了一聲賊妄八。他一把將毒酒塞到周延儒手上,喝道:“賊殺才,少說贅言,上路吧。”


  周延儒接過青銅酒盞,歎息了一聲。


  “早知今日之事,當初又為何聽了張天如的慫恿,出來做這宰相?”頓了頓,周延儒又歎道:“可惜了一個狀元。”


  周延儒狀元出身,臨死前頗有些自憐自惜。


  說完這話,周延儒仰頭喝下了毒酒。


  那酒內是裝滿了鶴頂紅的,是劇毒的毒藥。周延儒一放下酒杯,就覺得食管劇烈地灼燒起來。他閉著眼睛忍著食管裏的劇痛,卻突然又蒙住了眼睛,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然後過了小半盞茶的時間,他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著咳著,周延儒咳出一片片的血霧出來。曾經的內閣首輔在毒藥麵前已經沒有了一絲體麵,拚命地把手往嗓子裏伸,似乎是呼吸不過來。


  猛地喘了幾口氣,周延儒口角流出暗紅色的鮮血,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力。他倒在了地上抽搐起來。抽搐了幾十下,周延儒再不動彈,死在了青磚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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