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繡花枕頭
現在的人，誰不都是為了自己能夠得到更好的生活而努力著，有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強大的，也有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壞的。
兩個極致，都可以讓自己擁有很好的生活，但是性質卻是截然不同的。
張虎臉上掛著悲傷的淚水，看著李泉，指著李泉手裏麵的李曦的那張照片，張著嘴想要說什麽，但是什麽都說不出，就隻剩下“嗚嗚”的聲音。
看到這一幕，言仲洺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人這麽做，到底圖的是什麽呢。
最近大火的劇《人民的名義》，因為張小嫻跟言母、張母都在追劇，所以言仲洺也跟著看了一部分。
裏麵的那個蔡成功，一個典型的奸商，說起來也是他自己首先突破了他自己做人的底線，這才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
現在就坐在自己麵前的張虎跟蔡成功，那是驚人的相似，言仲洺知道，李泉現在逼著張虎非要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他的未來，讓他還能夠有一線生機。
所以現在，張虎動容了，他可能真的是一個壞人，但是對於他的孩子，他就隻是一個很愛自己兒子的父親，隻是用錯了方法。
張虎的兒子小小的年紀，才十二歲，現在就在警局的門口，安安靜靜的等候著，希望可以見張虎一麵。
也是通過了張虎的兒子，他們才能夠找到張虎願意跟魔鬼打交道的原因：都是為了錢。
張虎的兒子現在跟著自己的母親還有後爸一起生活，但是他們又有了骨肉，對張虎孩子就沒有那麽重視，甚至到現在，動不動就攆他離開家。
張虎出獄之後，就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他怎麽可能不生氣，很想自己自力更生，讓兒子跟著自己過，但是每個人聽到自己是殺人犯，都開始拒絕，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給張虎一個生路。
他真的不重要，做什麽都好，隻要他的兒子可以好，但是人性就是那麽不堪、自私.……
被逼到了絕處，張虎才會答應那麽一個魔鬼的交易，奉獻出自己的所有，用自己換回一大筆的錢，讓孩子可以用這筆錢，好好的生活，那麽一切也都值得了。
可是張虎還真的沒有為了他的孩子考慮，沒有問過他孩子心裏在意的是什麽，以為錢就可以滿足一切，一輩子順遂，隻是結果並不是這樣。
言仲洺看著蘇楊跟王隊長，輕聲問著：“張虎的兒子在哪裏？”
王隊長開口，那黝黑的漢子在提到張虎的兒子的時候，臉上也是一陣憂愁，“就在外麵，這邊的審訊結束，就安排他跟張虎會麵。”
言仲洺微微凝眉，有些遲疑的問著：“能不能安排他們現在就見麵，在這裏見麵？”
看到了張虎的坦誠，也聽到了原因的淒慘，但是言仲洺還是要做一次小人，現在的陷阱那麽多，背後的人又那麽陰險，很難說張虎不是那樣的小人。
現在隻有讓張虎跟他的兒子見麵，真情流露時，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沒有破綻才能夠定論。
王隊長聽了言仲洺的話，下意識的抬眸緊緊盯著言仲洺，但是看到他是那麽的嚴肅，自然也知道他現在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言總，您這.……”王隊長欲言又止，這本來就不合規矩啊，怎麽會有人在審訊室見麵的……
隻是王隊長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一道清冷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的話，蘇楊對著王隊長說著：“就按言總說的辦。”
對於言仲洺的想法，蘇楊是讚成的，這個關鍵的時候，小心駛得萬年船，沒有必要因為這一時的動容，毀了之後的大局。
這樣看來，蘇楊跟言仲洺這一次也算是英雄所見略同了。
現在王隊長隻能照做了。
反正他的直係領導已經發話了，天塌下來還有他頂著。
來到警局外，就看到張虎那12歲的兒子，背著一個書包，身上還穿著校服，規整的、筆直的站在那裏，等候著。
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今天沒有上課，一早就來候著了。果然，誰都不容易。
這下子王隊長的心裏更加的複雜了，本來就是單純的孩子，為什麽一定要帶著有色的眼光去看待他呢？
王隊長走上前，和藹的對著張虎的孩子招了招手，笑著說：“好孩子，跟叔叔進去見你爸爸吧.……”
孩子興奮的點點頭，這一刻他已經期待了許久了。
很快，張虎就跟孩子見麵了，激動地就隻是看著孩子傻笑、哭泣。
李泉說了很多，其中有一些話就是告訴張虎，可能他的選擇錯誤了，孩子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錢，他要的不過是陪伴跟關愛。
那時候張虎就已經有些後悔了，現在看到已然淚流滿麵的兒子，自然明白，其實李泉說的都是對的，隻是他自己過於執著於金錢，是他自己看不透、不灑脫，是他忍受不了世俗的眼光，還將這一切的借口都拋給他的兒子。
他真的不是一個好人，現在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張虎的孩子看著自己的父親，現在這個樣子，嘴裏想要說的話太多，可匯集在了嘴邊就隻是不斷的重複那兩個字：“爸爸.……”
李泉默默的離開，將這個空間留給他們父子，法外還有人情，說的應該就是現在，法律不能夠寬恕每一個犯罪的人，但總是能夠酌情給予一些體諒。
在另外一個觀察室的蘇楊還有言仲洺，看著張虎父子之間的互動，整個心也踏實了不少。
他們之間的那種互動，分明就是最為暖心的互動，試問天底下哪一個孩子可以接受？隻是動容的同時，言仲洺較為慶幸的或許就是，這個世界還沒有他想象的那麽肮髒吧。
見到李泉回來，言仲洺笑笑，“不愧是心理醫生，剛剛的表現，真的不錯，現在我終於可以不用說你是繡花枕頭了。”
李泉無奈，立即反駁著，“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我是繡花枕頭，不過讓我覺得驚訝的是，在你言少的眼裏，我竟然還能算的上是繡花，真的意料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