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第597章 默默無聞
惠一菩提葉一甩，便將舍利子從缽中喚出來，朝顏如玉的方向飛了過去，繞著她飛起來。
而那十二個高僧也閉目念起經文來，佛音繚繞著她，讓她微微心安。
“紫蓮！”顏如玉道。
紫蓮微微一晃，顏如玉又和之前一樣，丹田之處發出紫色淡光。
十二個舍利子中便有一枚獨獨停了下來，一溜墨色經文從它體內抽出，衝進紫光中，進了顏如玉丹田內，再次被紫蓮所吸收。
接二連三的，一枚枚舍利子都如法炮製，直到最後，十二枚舍利子都停了下來。
紫蓮身上，亦是滿身咒印，本該將經文還回去了，卻遲遲不歸。
顏如玉發現了它的異樣，不是紫蓮不想，而是做不到？
“顏殿主？”惠一萬年不變的神色微變，按照上一回的速度，補充過的經文應該歸位了，為何現在遲遲不見動靜。
顏如玉看了他一眼，道：“大師稍安勿躁。”
她則是嚐試著調動八荒之力湧向紫蓮。
先頭太虛已經給過建議，若它的建議是對的，八荒之力應該能派上用場。
金黃色的八荒之力將紫蓮包裹住，一時紫光和金光驟閃。
過了一會子，一團黑色的字符才飄了出去，回到外界的舍利子中。有了開頭，往後的經文也終於一一歸位，把十二枚舍利子都填滿了。
十二枚舍利子驟然放光，不複之前的微弱，而是明亮！
“女施主果然是我佛門的有緣之人！”
顏如玉再一次聽到這句話，不由暗暗翻了個白刀子，有緣人這個名頭也太好用了，這個用完，那個接著用，就沒有別的話可驚歎了嗎？
她現在可沒有心情管顧這個，她發現八荒之力雖然有些用處，但其實並沒有太虛說的那麽誇張，不過要是沒有八荒之力，憑紫蓮自己，是需要更長的時間的。
也許半天，也許一日，才能把人家的經文吐出來。
“吃貨也有被噎住的一天啊。”顏如玉心想。
紫蓮上的咒印已經消失了，再度被它吸收了進去，顏如玉還不知道它吸收這些咒印有什麽用，打算以後要問清楚。
惠一捧著缽，將裏頭的舍利子取出來，朝石碑擊去，舍利子撞破之際，石碑上又出現了經文。
顏如玉有些震驚，道：“大師，為何要多此一舉呢，經書便是不經過舍利子也會重現。”
她既然對佛修有些了解了，也知道舍利子代表著什麽，這樣一撞一毀的，太過奢侈。
惠一的心情卻很好，雖然沒有咧開嘴笑，但唇角總是勾著的，他又扔了個舍利子，又破了。
顏如玉：“……”
“隻有這樣處理過的經文，才會永遠保存下來，不會再消失。”惠一這才悠悠的解釋道。
不知為何，他的語氣裏充滿了喜悅和悲愴。
顏如玉很快就想明白了，喜的是經文能夠保存，悲的是竟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死的人已經死了，留下了舍利子，沒死的人，為了佛門傳承，也即將死去。
惠一將剩下的舍利子一一打破，石碑上的經文全都圓滿了回來，石碑還是舊的石碑，經文上的精氣神卻全然不一樣了。
“顏殿主，我們再接著來。”惠一說道。
顏如玉一愣，試探性的問道：“無生宗，有許多舍利子嗎？”
惠一今日是連連破功了，他用憂傷的語氣說道：“不多，僅剩千餘個了。”
顏如玉：“……”
悲傷之情一下子消失不見好嗎，值錢的東西多了，也就變得不值錢了，她才是窮人，替富豪悲傷個什麽勁。
顏如玉心裏垂淚，點頭道：“好。”
那十二位高僧連連咳嗽，仿佛生命就要到了極限般，可是臉上的神情卻異常紅潤，要不是知道他們就要死了，顏如玉都覺得他們即將會康複呢。
“好好好，沒想到老衲還有活著看到經文重現的一日。”聲音枯啞，已經無多少力氣，從這個時候開始，要撐到所有石碑完成，靠的隻剩下強大的神魂了。
“二師伯，你沒事吧？”蕙一趕緊問道。
那二師伯略微有些威嚴的看著惠一，而後又釋然了，溫和的說道：“惠一，你情緒外露了。我們這些老骨頭，已經不管修心之事，你卻要時時記得才好。”
惠一收起了情緒，點了點頭。
顏如玉在旁邊聽得有些啞然，原來並不是天性如此，而是刻意隱忍情緒呢。這些修佛之人，果然是忍人所不能忍，和她的隨心道簡直相背而馳。
接下來，他們便又重複之前的動作，仍舊是十二枚舍利子。惠一跳那種古怪的類似於祭祀的舞蹈，顏如玉則早早準備好八荒之力。
而此時藏碑樓外，也是鬧得翻天覆地。
眾生相的動靜越來越大，一頭頭如同鬼魅的怪物出現。它們沒有真形，都是旋流中化出來的，一隻隻爭先恐後的攻擊藏碑樓。
無生宗大部分極力抵抗的弟子都已經累得神魂疲憊，暈倒在地，隻有少部分修為高的老僧人還能勉強支撐。
砰！
狠狠的碰撞之下，藏碑樓樓頂頓時炸裂。
土崩瓦解，整個藏碑樓轟然倒地，露出裏麵的石碑，以及裏頭的顏如玉等人。
不過這片空間的須彌之術並沒有破滅，故而石碑沒有變大，仍舊是維持原狀。他們外頭，有一層淡淡的屏障護著，眾生相的怪物，便是不顧一切的朝這邊攻來。
顏如玉的神識其實早就見過了，不過此時肉眼見到，感官又是不一樣的。
眾生相化出的怪物，都非常凶悍，暴戾，邪惡，充滿了一切負能量，和佛修恰是完全相反。
“這些怪物，便是世間戾氣凝練而成的。此番雲瀾界和暗魔界的互鬥，使這片空間多了不少負麵的氣息，增強了他們的力量，變得比以前暴戾凶悍多了。”惠一平靜的說道。
顏如玉恍然大悟，原來無生宗還在默默的為世間做這樣的事，若是沒有他們，說不定雲瀾界已然是凶物遍地了。
這一刻，她認可了無生宗的存在，並在心裏將它推崇至九華宗、修羅殿這般的高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