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所謂知子莫如父，薑偉業猜得沒錯，薑司朗確實是想一個人呆會兒，他有太多太多的情緒需要消化一下。
和大書房比起來，薑司朗這個小書房就顯得簡陋了許多，沒有電腦，就連書桌都還是他上中學時用的那一套。
不過這裏卻裝著薑司朗整個童年和青少年時期。
書櫃裏擺著的是從小到大看過的書，還有十六歲那年拿到的跆拳道黑帶認證，以及在國外留學時，發表過的論文，都被章初梅仔細裱好，陳列了起來。
依次看了一遍，薑司朗才坐回到椅子上。
書桌上擺了一個相框，是他碩士畢業那年，父母帶著姐姐和妹妹，一起去國外慶祝他畢業時拍的合影。
照片裏每一個人都笑得很開心，尤其是薑司朗，那時候的他，張揚，自信，無所畏懼。
再回頭看看現在的自己，妥協，除了妥協就隻有妥協，即使不開心，也隻有小心收好情緒，進到沒人的地方，才敢流露出來。
當年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一直坐到十點過，薑宸曜在小書房門外敲了門，他才站起身。
打開門之後，薑宸曜問他：“爸，你說晚上給媽媽打電話的，現在打嗎？”
薑司朗扯了一下嘴角，想，現在打也打不通的，人正在飛機上呢。
不過他卻不能這麽說，她們為什麽突然去美國還沒搞清楚原因，說出來也隻會再次讓薑宸曜胡思亂想，再加上薑宸曜眼裏滿是期待，他更是不忍心。
薑司朗沉吟了幾秒，突然反問道：“宸曜，我們多久沒去馬場了？”
薑宸曜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回答：“很久了吧，大半年？我也記不太清了。”
“這麽久了啊”薑司朗呢喃了一句，然後提議道：“要不明天我們去馬場玩兒？好久沒陪你一起騎馬了。”
薑宸曜立刻驚喜了起來：“真的？”
薑司朗點頭，“嗯，想去嗎？”
“想！”薑宸曜毫不猶豫地回答。
其實隻要是薑司朗陪著，對於薑宸曜來說，哪怕是去公園遛彎都會很有意思，更何況是他們以前很喜歡的騎馬。
“那今晚還打電話嗎？”薑宸曜一陣興奮過後，又問。
即使再高興，他也沒有忘記自己來敲門的目的，一點兒都不像個小孩子。
薑司朗笑了笑，“媽媽現在不方便，咱們也不急在這一時，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去睡。”
聽到媽媽不方便，薑宸曜雖然有些失落，卻還是聽話地回了自己的臥室。
次日八點，薑司朗被鬧鍾叫醒了。
九點半，父子倆準時出了門。
臨上車時，章初梅一邊喊著薑宸曜的名字，一邊小跑了出來。
薑宸曜見她有些急，以為有什麽事，趕緊迎了上去，薑司朗則先上了後排。
他剛坐穩，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屏幕上閃爍著桑雲嵐的手機號碼。
愣了片刻，他按下了靜音鍵，將手機扣在了車內小桌板上。
薑宸曜很快也上了車，手上多了一個食盒。
“是什麽？”薑司朗問。
薑宸曜將食盒放好，係好安全帶後，說，“水果，奶奶說是剛切好的，讓我們帶上，我就帶上了。”
他們要去的馬場配套設施很齊全，服務也很周到，必然也不缺這點水果，但和章初梅的心意比起來，多帶一個食盒也算不了什麽大事。
薑司朗嗯了一聲，便吩咐司機開車。
……
美國，洛杉磯國際機場
桑雲嵐和秋銘洋剛下飛機。
走出航站樓，接她們的車已經在停在路邊了，一上車，桑雲嵐就對秋銘洋說：“我先給薑司朗打個電話說一聲。”
秋銘洋了然地點點頭，昨天他們走得太急，就連公司的事都是在上飛機前跟助理交代的。
昨天他和薑司朗亓浩廉談完之後，立刻就去找了秋子域。
花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把桑雲嵐和薑宸曜的關係簡潔地跟秋子域講了一遍。
好在秋子域也不是什麽好奇寶寶，他又用十分鍾的時間，消化掉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安撫好秋子域，秋銘洋立刻回了公寓，桑雲嵐正在公寓等他。
他一進門，桑雲嵐就迎了上來。
“秋醫生，我們現在就去美國，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秋銘洋很驚訝，脫鞋的動作都停住了。
“現在就去？”
桑雲嵐用力點了一下頭，“機票我已經訂好了，不過頭等艙已經沒有了，隻有經濟艙，還是紅眼航班，時間太緊了，隻能委屈你一下。”
經濟艙也好，紅眼航班也好，秋銘洋倒是沒什麽所謂，但桑雲嵐如此著急，讓他始終有些反應不過來。
“可是，後天就是記者招待會了。”秋銘洋提醒道。
按照她們之前的計劃，記者招待會結束之後，再去B市區的民政局辦離婚手續。桑雲嵐和秋銘洋依舊是中國國籍，就算是在國外結的婚，隻要去大使館辦一個婚姻證明，也可以在國內辦理離婚。
但大使館的證明需要時間，雖然隻有幾天，但桑雲嵐卻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我知道”桑雲嵐應了一聲，緊跟著眼眶也紅了起來，“可我等不了了，我一刻都等不了了，你不知道，在遊樂場門口，宸曜看到我時，他那個眼神和表情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震驚，委屈，難過，看到自己的媽媽不陪他，卻去陪別的小孩，這個小孩還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一定很難過，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委屈的樣子，那一刻我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薑宸曜從出生就跟桑雲嵐兩個人相依為命，一直到五歲，而五歲到十二歲這幾年裏，她一直都是缺失的狀態，她原本就覺得對不起薑宸曜，現在自己一個看似無意的決定卻又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桑雲嵐十分後悔。
她不該這麽貪心，不該什麽都想要，她應該一回國就去找兒子，然後陪在他身邊。
“雲嵐，你別這麽自責，你……”
秋銘洋試圖安慰她，可話沒說完就被她伸手製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