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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我知道你沒睡著

  薑司朗哭笑不得,“媽,宸曜都還沒滿十三歲,他上哪兒談戀愛去啊。”


  章初梅撇了撇嘴,“這可說不準,現在的小孩啊,早熟得很,他雖然還沒滿十三歲,可身量跟那些十六七歲的孩子差不多,周圍的女孩子也都是十六七歲的,難保不會被影響。”


  眼看著老媽越說越離譜,薑司朗趕緊舉手製止,“打住打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跟談戀愛沒有一毛錢關係。”


  “那到底是為什麽啊?”章初梅沒了耐心,“我可告訴你啊薑司朗,我年紀大了,你別跟我繞來繞去的,你快點兒告訴我,免得我一會兒著急上火,直接暈這兒了。”


  薑司朗又好笑又無奈,“不帶您這樣兒的,您這不是明擺著耍賴嗎?”


  章初梅急得拍了薑司朗肩膀一巴掌,“別跟我打哈哈,我著急我孫子呢。”


  看她的樣子,今天要是問不出個結果,絕對不會輕易放他走的。


  薑司朗低頭琢磨了片刻,再抬起頭,臉上的嬉笑神色已經悉數收了起來,“他今天約的同學是秋子域,上次來過我們家的那個,您還記得嗎?”


  章初梅自然記得秋子域,她立刻點了點頭,“記得,他怎麽了?”


  薑司朗繼續解釋道:“今天秋子域去遊樂場是嵐嵐帶著的,宸曜並不知道秋子域就是秋銘洋的侄子,也不知道嵐嵐是秋子域現在的小嬸嬸,而秋子域也不知道嵐嵐就是宸曜的媽媽,就這麽陰差陽錯地在遊樂場碰上了,您明白了吧?”


  接下來的話,不用薑司朗說,章初梅也已經清楚事情的緣由了。


  自從桑雲嵐去了美國,很長一段時間裏,遊樂場就成了薑宸曜的禁地,久而久之,他就沒有再去過了。


  這次他能主動去赴同學的約,章初梅和薑偉業以為他已經跨過心裏那道坎了。


  昨晚在飯桌上,薑宸曜跟他們說的時候,老兩口還高興了一陣,想著孫子又可以重新開心起來了。


  可沒想到卻遇到這麽一個烏龍的事情。


  怪不得薑宸曜情緒波動這麽大,自己朝思暮想了這麽多年的媽媽,卻當著自己的麵帶別的小孩去遊樂場,這樣的打擊,別說是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就算是章初梅這樣的大人,單單隻是想想,都會感覺到心髒一陣陣揪痛。


  章初梅越想越為薑宸曜感到心酸,嘴上也忍不住埋怨了起來,“這個嵐嵐也是,就算不是我們薑家的媳婦了,但自己的親生兒子總不能不管吧,回來也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說看看兒子,倒是對別人的兒子挺上心,哪有這麽狠心的母親呢。”


  “不是……”薑司朗下意識想辯解,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桑雲嵐的心意,但現實擺在眼前,桑雲嵐不得不顧及閔以洵的感受,嚴格說起來,她真正能回到薑家的日子其實還是個未知數,他願意等,不代表章初梅肯等,別到時候萬一時間拖太長,那時候的怨懟隻會更深。


  “媽你別瞎想了”薑司朗及時轉了話鋒,擔心章初梅還要追問,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說道:“快中午了,我上去看看宸曜。”


  章初梅沒有為難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上去。


  她不是不想問,但她也很了解自己的兒子,他跟桑雲嵐都離婚這麽多年了卻一直不肯再娶,已經足以說明他的心思了,也不是沒有勸過,可勸不動又有什麽辦法呢?如果強行幹涉,也隻會引發爭吵,到時候搞得母子關係也變差那就不劃算了。


  章初梅隻得安慰自己,就當是人各有命吧,至少兒子和孫子都在好好地生活,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抑鬱,也很孝順,她也該知足了。


  薑司朗走到薑宸曜的臥室門前,抬手敲了敲門,“宸曜,我是爸爸,開一下門。”


  等了片刻,屋子裏一片安靜,沒有開門的聲音。


  “薑宸曜”薑司朗略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你沒睡著,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又等了半分鍾,薑司朗才聽到拖鞋摩擦木地板的聲音,隨後門就被打開了。


  開完門的薑宸曜連招呼都懶得打了,徑自回到了床上,背對著薑司朗躺下。


  薑司朗隨手關上了門,拖了一把椅子到床邊,坐了下去。


  “你媽媽都告訴我了。”薑司朗平靜地說道。


  薑宸曜的背影一僵,隨後又恢複了原樣,並沒有轉過來。


  薑司朗輕咳了兩聲,又開口問:“你現在連爸爸都不想理了嗎?”


  “沒有。”薑宸曜甕聲甕氣地回答。


  “那就轉過來好好說話”薑司朗沉下了語氣,“男子漢不要扭扭捏捏的,有什麽意見都攤開說清楚,坦蕩一些。”


  薑宸曜這才慢慢地轉過了身。


  “坐起來。”薑司朗又冷聲下了一個命令。


  薑宸曜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


  薑司朗拍了拍他的手臂,“說吧,把你心裏想說的話都說出來,爸爸聽著。”


  他的眼神真摯,像一個認真而虔誠的傾聽者,他眼神中的鼓勵像魔法一樣引導著薑宸曜。讓他不由自主就開了口。


  “以前秋子域總是跟我說,他小嬸嬸怎麽怎麽好,每年寒暑假他都會去美國找他小叔叔和小嬸嬸玩,他小嬸嬸會帶他去體驗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會鼓勵他,讓他變得更勇敢,也會在他得不到支持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在他這邊……他說了太多太多事,有好多我都記不得了,可我今天才知道,他的小嬸嬸原來就是媽媽。”


  說到這裏,薑宸曜眼中積蓄已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滾滾落下,一滴一滴,打在衣角上。


  他實在太傷心了,五年,他缺失五年的母愛,原來被桑雲嵐以另一種方式給了別人,這個人還是他的好朋友,說嫉妒也好,不甘心也好,總之薑宸曜此時此刻隻覺得心中的委屈鋪天蓋地朝他襲來,堪堪將他淹沒。


  薑司朗垂下了眼簾。


  上午他接桑雲嵐電話的時候,因為有其他人在場,且還有正事,所以他沒有去細想。剛到家時,麵對章初梅的誤解,他也選擇了用逃避這個話題的方式,既保護了桑雲嵐,也避免了章初梅的怒意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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