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我隻會覺得厭惡
方時錦的情緒徹底失控,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
她一步上前,開始用力摳蕭恒希手中的袖扣,嘴裏一直狠狠地說道:“我就要扔掉它,我不允許她的東西出現在我的家裏,出現在我男人的身上!”
她手指用力,指甲也不小心傷到了蕭恒希,蕭恒希手上吃痛,反手一推,將方時錦推開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
他也沒有了耐心,將手上的袖扣扔到她腳邊,冷聲道:“你要怎麽鬧,我都隨便你,隻有一點,不要再鬧給我看,我隻會覺得厭惡!”
說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下樓,開車離開別墅。
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方時錦心中忿恨無限,卻也無法宣泄,結結實實地堵在她的胸口。
她盯著腳邊那一對袖扣,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
方時錦突然站起身,去了樓下廚房,在櫥櫃的角落裏,找到了一把阿姨捶肉的錘子。
拿著錘子回到衣帽間,將所有的怒氣都化成了力量,用力捶在袖扣上。
仿佛那對袖扣就是桑雲嵐,她要將她捶得灰飛煙滅,還要將她挫骨揚灰。
袖扣很結實,她連著捶了好幾下,才出現了裂紋。
再補了幾下,終於應聲碎裂。
一陣體力發泄之後,她坐在地上直喘粗氣,心情總算平複了一些。
將錘子丟到一邊,她俯下身,想象著自己實在撿桑雲嵐屍體一般,把那些碎片撿了起來。
可一彎下腰,她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零件。
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袖扣裏的零件。
……
薑氏集團
此時已經是深夜,可薑司朗卻依舊坐在辦公室裏,沒有打算回去。
薑宸曜還住在邢優言家,周末的時候會回來看看爺爺奶奶。
父子倆似乎都在逃避著對方,即使有什麽需要交流溝通的,也都是通過邢優言轉達。
“叩叩叩——”
門口響起三聲敲門聲,這種力度和節奏,也就隻有陳盈了。
果然,陳盈緊跟著就進來了,她揚了揚手裏的袋子,“薑總,我給你買了粥,你吃點兒吧。”
薑司朗沒有吃晚飯,陳盈是他的特助,自然是放心不下。
陳盈自顧自地在茶幾上擺著碗筷,然後招呼薑司朗,“薑總快來吃吧。”
薑司朗想起兩個人還在國外上大學的時候,陳盈一直都是薑司朗薑司朗的叫他,現如今,兩個人做了快十年的同事搭檔,陳盈也叫了快十年的薑總。
“陳盈,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回去?”薑司朗問她。
陳盈抬起頭,“我是你的特助,你都沒走我怎麽能走呢。”
薑司朗走到茶幾邊坐下,拿起勺子開始吃粥。
“想到你午飯吃了一丁點兒,晚飯又沒吃,所以就給你買了清淡一點的粥,更落胃。”陳盈自顧自解釋道。
薑司朗很快就吃完了,他放下碗,盯著陳盈,“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陳盈很是詫異,這本就是她的工作之一,以往公司忙碌的時候,她也這樣做過,可偏偏今天薑司朗卻突然問了這種問題。
“這是我的工作。”陳盈老實回答道。
薑司朗還是沒有移開視線,“可你的工作早就做完了,這本是你的休息時間,你下班回家也無可厚非。”
陳盈越聽越不對味,她擰著眉,打量著薑司朗,最終在他朦朧的眼神裏,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立即往後撤了兩步,雙手環胸,連連搖頭道:“薑司朗你別誤會,我沒有喜歡你,我已經有穩定的男朋友了。”
情急之下,她叫了他的名字,就像讀書時那樣。
陳盈戒備而急於澄清的樣子,讓薑司朗有些想笑。
總算是有一個能好好說話的異性了。
薑司朗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陳盈,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又是感情上的?”陳盈反問道。
薑司朗微訝,“你怎麽知道?”
陳盈嘿嘿笑了兩聲,“我不僅知道是感情問題,我還知道是為了誰,至於原因嘛,作為你的老同學兼特助,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據我的統計,這麽多年下來,除了她,你再也沒有為誰如此煩惱過。”
薑司朗有些汗顏,這大概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既然已經被陳盈猜了出來,他也就不再扭捏,開口問道:“你說,有什麽事能重要到,讓她放棄我們的感情,連兒子也不肯見?”
陳盈知道他說的是桑雲嵐,她對她的了解,也就限於知道她五年前曾割腕自殺,後來就被秘密送出國,而現在也已經嫁給了秋家二兒子,秋銘洋。
“薑總”陳盈恢複了一貫稱呼,“她,現在不是秋太太了嗎?”
薑司朗實在是急於想知道答案,而陳盈也一向是嘴很嚴的人,他便不再隱瞞,告訴了她,桑雲嵐和秋銘洋的婚姻本質。
說到後麵,連帶著把上午他和桑雲嵐的對話,也一並告訴了她。
陳盈也是女人,和閔宇森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兒不一樣,她大概是能站在桑雲嵐的角度思考問題的。
陳盈認真地聽完之後,先是狠狠被震驚了一把。
她沒想到,即使桑雲嵐被救了回來,還成了閔家的孫女,卻依舊沒有變得幸福快樂。
這樣處處被限製的生活,光是想一想,就已經很頭疼了吧。
她腦子裏不停地循環著桑雲嵐那句話:‘現在我重獲新生,想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這個決定,再也不需要經過你們任何人的批準。’
她思忖了良久,才抬起頭,看向薑司朗,“薑總,也許她不是真的要放棄你們的感情,放棄你們的兒子。”
“哦?”
薑司朗抬了抬眉毛,因為他和亓浩廉和白景禦一洋,都一致認為桑雲嵐這麽做,隻是想徹底忘記過去的種種,重新開始生活而已。
他直起身,“你說仔細一點。”
陳盈擺正了一下姿勢,認真分析道:“如果她真的隻是想忘記過去,那完全可以留在美國,重新找一個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再也不回來。可她卻執意回來了,雖然結婚了,卻不是事實婚姻。另外,你也知道,以前雲嵐也在公司做過三年秘書,她是秘書辦學曆最低的,但卻是能把事做得最好的,可見她其實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這兩點結合起來看,我感覺她可能隻是想更堂堂正正地活著,不受任何壓製,脅迫,以及威脅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