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給我一點反應好不好
這天，她正陪著蕭裕軒寫作業，相比於兩個月前，如今的蕭裕軒似乎乖了一些。
桑榮萍滿意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叮囑他好好學習之後，就回了臥室看電視。
某個台正在轉播國外的一場話劇，她不由得停頓了下來。
她的妹妹，桑柔沛，當年也是一個話劇演員。
隻是著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回來過，也沒有聯係過她，她一直都以為她已經客死他鄉了。
話劇不長，沒多久就結束了。
眾位演員回到台前謝幕，近景鏡頭依次掃過她們，當移動到在中間位置的時候，桑榮萍手中的遙控器當即就掉到了地上。
那個女演員，怎麽感覺和桑柔沛有點像呢？
可惜鏡頭很快就掃了過去，她上前兩步，盯著字幕上的演員表，仔細尋找起來。
大部分都是英文名，為數不多的中文名也全是男演員的。
桑榮萍撿起了遙控器，苦笑了一下，感歎自己是不是真的上年紀了。
可心中的疑影始終揮之不去，思來想去，她還是找出了平板電腦，在網絡上搜索了那個話劇的名字。
那場話劇比較出名，隨便一搜，就找到了，甚至比電視上還要清晰一些。
桑榮萍不停地暫停，終於捕捉到了那個女演員的正麵。
即使已經二十多年不見，她卻仍舊記得自己妹妹的樣子。
記憶中的麵容和眼前的畫麵不斷重合，最終變成了一個人。
按著劇烈跳動的心髒，她又將進度條拉到了最後演員表出來的時候。
她將所有演員的名字都抄了下來。
挨個去查，總是能查到點線索的。
……
桑雲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這半個月的，她甚至懷疑自己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刑優言的電話，薑司朗的電話，薑宸曜的電話，她統統都會接，說話也很正常的樣子。
但實際上，她從知道真相的那天起，就再也沒出過門。
薑司朗回來的時候，還以為桑雲嵐回來機場接他。
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們倆足足分開了半個月，他想桑雲嵐想得都快發瘋了。
可從VIP通道走出來，看到的卻是一臉嚴肅的刑優言。
“薑總，我有話單獨給你說。”
薑司朗驚訝於她的臉色和語氣，回頭和陳盈交代了一下工作後，就讓司機先送陳盈回公司。
他則跟著刑優言往另一側走去，刑優言的車停在那裏。
一上車，刑優言就把那天桑雲嵐給她打電話的內容，如實告訴了薑司朗。
薑司朗麵色一沉，“是誰告訴她的？”
刑優言搖搖頭，回憶道：“頭天晚上我們一起吃了晚飯，我不小心說了一句‘宸曜和他爸爸一樣，都是情種’，但嵐嵐並沒有特別的反應，第二天下午，她接了宸曜送回你爸媽家，然後就給我打了那通電話。”
聽到這裏，薑司朗大概也明白了。
這半個月，家裏從來沒給他打電話說過這事，那多半就是私底下閑聊時，不小心被桑雲嵐聽到了。
薑司朗不禁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貪心，提早主動說出來，桑雲嵐也絕對不會是通過這種方式知道。
來不及細想，薑司朗立即對刑優言說道：“優言，我必須馬上回去看看她。”
刑優言點點頭。
她本來就是過來給他提個醒的，現在事已經說完了，她立刻發動了引擎，往向欣園開去。
送到之後，刑優言沒有下車，這個時候，隻能靠薑司朗自己了。
……
一進門，屋子裏的空氣滿是沉悶的味道，似乎長久沒有通風了。
薑司朗快步上了樓。
臥室門沒有關，他輕輕推開，就看到桑雲嵐背對著門，坐在窗邊發呆。
他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蹲下，柔聲喚道：“嵐嵐？”
桑雲嵐緩緩轉頭，眼神慢慢聚焦，當看清眼前的人時，咧了咧嘴，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你回來了？”
半個月不見，她變得臉色蒼白，看上去很是虛弱，眼睛裏也是一片死水，沒了一絲靈氣。
薑司朗心中一痛，緊緊握住桑雲嵐的手腕，將臉埋在她的手心，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說到後麵，桑雲嵐感覺到手心一陣溫熱。
是薑司朗的眼淚。
“阿朗，你該早點告訴我。”桑雲嵐閉上雙眼，輕聲說道。
你該早點告訴我，那樣，我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恨你。
“對不起……”
薑司朗再也找不到其他詞語，翻來翻去，就隻有這三個字。
兩個十分親近的人之間，會有一種心電感應，麵對麵時，即使不說話，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也總是會傳達給另一個人。
而這一刻，薑司朗隻感覺到滿心的絕望，在這種絕望麵前，任何語言都無濟於事。
現在，他不是什麽薑氏集團的總裁，也不是什麽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中之龍。
他隻是一個急於挽回摯愛的癡心人。
桑雲嵐也不忍心看他如此難過，捧起他的臉，製止道：“好了阿朗，你別說了。”
隨後，她站起身，輕輕解著他的領帶，“你剛回來，肯定累了，吃個飯好好休息一下吧。”
桑雲嵐一直平靜如水，薑司朗摸不透她的心情，卻也不敢隨便詢問。
頓了頓，他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打電話叫了盛記的私房菜，然後去浴室洗了澡。
吃飯的時候，薑司朗堅持要桑雲嵐陪他一起吃，桑雲嵐也沒有拒絕，隻是吃得極少。
吃完飯，旅途的疲勞，加上飯後的飽腹感，薑司朗不禁有些困頓。
他牽著桑雲嵐又回了臥室，準備小睡一會兒。
兩個人安靜地並頭躺著，薑司朗有心想親近，桑雲嵐卻輕輕地搖頭，他也隻得作罷。
可閉上眼，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他從不曾如此束手無策過，可現在卻壓抑得快要發瘋。
桑雲嵐不哭也不鬧，就像一個有著肉身的玩偶一樣，沒了任何情緒。
薑司朗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猛地翻身，壓在桑雲嵐身上，雙手捧著桑雲嵐的臉，“嵐嵐，你哭也好，鬧也好，哪怕打我一頓也好，我求你，給我一點反應好不好？你哪怕告訴我你要離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