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捷報頻傳
戀返樓中,李孝川一身白衣,提筆寫著什麽,戀依在旁邊給李孝川研磨,看著上麵的字,不覺出了神。
分合不常,聞鼓則聚,聞金則散。騎兵至則聲金,一軍分為數十簇;金人隨而分兵,則又鼓而聚之。倏忽之間,分合數變,金人失措,然後縱擊之,以此輒勝。
這些……莫不是,陣法?
戀依輕輕低頭看了一下,竟看到了他提筆在羊皮卷上寫的字是什麽。
她越來越對李孝川的身份感到好奇。
一個普通的鄉野人家怎麽可能會懂得這麽多呢,若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怕是連大字都不見的會認識幾個,可是李孝川身上的風度和氣魄,以及他這一手好字,還有這字所寫的內容,這一件件事情讓她忍不住的開始懷疑李孝川的真實身份,雖然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李孝川還在繼續寫著,他的字體明明不是很潦草,可是這內容卻是漸漸變成了連戀依都看不懂的東西。
戀依一向自以為自己對這些東西也是小有研究的,畢竟對於她來說,她的見識也不算少,詩書不說能夠有萬卷,可是至少學富五車這個詞語,戀依還是擔當的起的。
“怎麽?你還知道我寫的是什麽?”
李孝川早就發現了戀依在偷偷看著自己寫東西,他並不擔心戀依會把自己所寫的東西暴露出去,畢竟有一句老話說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既然已經決定了重用戀依,自然是給了她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這……?”
戀依挑眉,指著他所寫的東西問道:“這東西,莫不是陣法?可是我卻也沒見過這樣的陣法,這陣法當真有用麽?”
“乃意創法,名撒星,分合不常,聞鼓則聚,聞金則散。騎兵至則聲金,一軍分為數十簇;隨而分兵,則又鼓而聚之。倏忽之間,分合數變,金人失措,然後縱擊之,以此輒勝。”
李孝川笑著解釋道,可是他這解釋,隻是將原本晦澀的古文換了個字詞而已,用的依舊是戀依聽不懂的詞匯。
眼前的男人.……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在戀返樓中也不過呆了半日,李孝川便就又回去了瀾國,來到了最近攻下的城池中和負責征戰的炎匯合。
剛剛來到這裏,炎便前來稟報說,外麵的流民請求見李孝川一麵,李孝川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揉了揉已經酸痛的手腕,朗聲說道。
“進來吧,有何事找我就行了。”
那流民蓬頭汙麵的,穿著帶著補丁的衣服,長相也隻是屬於那種扔進人堆裏就看不到的,一看便是從貧民堆裏出來的。
“你有何事?”
李孝川淡淡的問道,他還沒來得及穿上戰甲,還是穿著一身白衣,坐在賬中的大營內桌前。
“大家都說,這裏是孝王爺的軍隊,您是孝王爺先前的部下嗎?”那個流民磕磕巴巴的說道,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慌張,沾滿泥土的手的膝蓋同時貼著地,隨即惋惜的說道:“我和村裏的兄弟們都曾經路過茶樓的時候聽見過別人誇頌孝王爺,隻可惜,好人命薄。”
他用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臉,臉上粘的泥土更多了,旋即他忽然跪了下來,表情堅定的說道:“孝王爺的戰神名號是小的一直所敬仰的,如今過來,是想要求將軍,可以讓小的成為鎮魂軍!”
李孝川看了看那流民,對方的麵色堅定,看不出來一絲一毫的說謊跡象。
“炎,帶著他們去新兵營,我先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將軍!”
其實李孝川之所以用鎮魂軍的名號起義,一方麵是祭奠,另一方麵便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瀾國,不是任何一個姓李的人都可以坐上天子的位置,如今李孝川雖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複活,然卻可以用隱晦的方式提醒朝廷,提醒天下,他李孝川的位置不是那麽好坐的。
李孝川垂著手,深思了一會兒。嘴角的笑容卻是越大越冷漠起來。
他眼神冷漠的看著桌上帳外的大旗,那旗上“鎮魂”二字是用深紅色的絲線縫出來的,看上去竟然有些像幹了的血跡。
“諸卿,對近日來本國接連丟失四城之事有何看法?”朝堂上,李朝華單手支頷,絕美的容顏上顯露出一副慵懶的神色,手指尖輕輕敲打著龍椅,貌似不經心地問道。
朝堂下端正站立的的兩排文武百官,頭也不敢抬起一下,各個噤若寒蟬,新登基不久的皇帝美則美矣,但手段卻毒如蛇蠍,一個不小心就得丟掉腦袋。
良久,一個滿頭花白的老者手持笏板,列眾而出。
“陛下,老臣以為,那鎮魂軍原本孝王舊部,許是能以招降,這樣也能免得兵災一起,生靈塗炭。”
“招降?”李朝華神色玩味的盯著這個膽大的臣子,掃視了一眼諸位臣子:“對於,劉大人的建議,可以其他卿家附議?”
見其餘人像是粘了膠水一般,動也不動,滿意地點了點頭,轉眼朝著那個老臣道:“孝王死了,他的一眾部下都是叛逆!你要朕去招降一幫子的叛逆,是這樣嗎,劉大人?”
“臣,臣不是這個意思,臣……”老者緊張地直哆嗦,忙不迭地想為自己辯解道。
“行了。”李朝華一揮手打斷了老者的言語,高聲叫道:“張將軍何在?”
“臣在。”一個身披鎧甲的威武漢子列眾而出。
“準你率領十萬大軍,前去北疆剿滅逆賊,如若失敗,就提頭來見朕吧。”李朝華隨手甩過了早就準備好的半截虎符。
張將軍顧上擦掉脖子上悄悄流下的汗珠,恭恭敬敬地撿起了腳邊的半截虎符,雙手高捧舉過頭頂。
“臣遵旨。”
“對了,劉大人。”李朝華旋即將目光放在了顫巍巍的劉大人的身上,接著說,“朕見你年歲已高,連賊黨叛逆都分不清楚了,還是辭了尚書的位置,安安心心回家養老去吧。”
“陛下,陛下開恩啊,老臣知錯了,老臣知錯了,求陛下開恩啊。”
李朝華站起身來,無視在堂下磕頭討饒的大臣,宣布道:“退朝。”
“吾皇萬歲,萬萬歲。”堂下的眾臣高呼,聲音響徹整個殿堂。
夜涼如水。
孟逸真端著一碗剛熬好的銀耳蓮子粥走向了最為高大的那一間營帳。
瀾國十萬大軍即將進攻被北疆的消息不脛而走,領軍的更是赫赫有名的瀾國大將張將軍,北疆四城無險可守,雖說軍隊逐漸建立了起來,但是人數和瀾國的十萬大軍終歸是差距太遠。
沒有一個人看好北疆,就算是以戰鬥力著稱的鎮魂軍,在龐大的人數優勢麵前也顯得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喝碗粥,休息一下吧。”孟逸真看著桌前一直在處理軍務的李孝川,心中疼惜不已。
“沒有事的,逸真。”一身戎裝的李孝川安慰著說,隨手放下了手中一份剛剛由前線的探子傳回來的最新戰報,旋即說道:“別人都以為瀾國的十萬大軍是無敵之師,可在我李孝川看來,並非是沒有獲勝的機會。”李孝川神色沒有半點對即將到達的大軍的擔憂,反而信心滿滿。
“戰爭並不是比拚哪一方人多,哪一方就贏的事,如果有那麽簡單,雙方站在一起比比人多人少不就行,。戰爭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天時、地利、人和都是能夠左右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更何況,對於瀾國的軍隊,沒有人會比我更加熟悉。”
這樣的勝仗他們不是沒有打過,更何況如今的北疆,雖然看上去隻不過是攻下了幾座城池,和整個瀾國比起來簡直是鳳毛麟角,然隻有自己知道,自己現在的羽翼已經豐滿了起來。
孟逸真點點頭,熟讀兵書她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戰場的情況瞬息萬變,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能真正預料到最後的結局。
叮囑完李孝川要早點休息後,她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換上一身幹練的打扮,轉身朝著一處早就打聽好了密林出走去。
就算是李孝川有擊敗敵軍的信心,她也要為這必須取勝的戰鬥,做出自己的一份努力。
來勢洶洶的瀾國大軍很快就遭受了鎮魂軍的迎頭痛擊,熟悉瀾國作戰方式的李孝川在瀾國十萬大軍的行軍路上不斷設伏,利用大軍經過峽穀的間隙,早就埋伏在山崖兩側的鎮魂軍扔下滾石檑木,從中斷把大軍截成了兩半,令其首尾得不到兼顧,被迫分散的瀾國大軍無奈之下隻好分兵多路,繼續完成進攻北疆的任務。
這反而中了李孝川的計謀,當大軍整合在一起的時候,他手中鎮魂軍如若前去進攻,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當瀾國大軍分兵幾路之後,瀾國大軍最為顯著的人數優勢,一下子就被削弱了很多。在人數相當的情況下,鎮魂軍人人驍勇善戰的優勢一下子就凸顯了出來,再加上鎮魂軍是本土作戰,有著瀾國軍隊所沒有的地形優勢,在李孝川的帶領下更是神出鬼沒。
往往在瀾國軍隊行軍半道上殺出來,抑或是趁著瀾國軍隊熟睡的傍晚,突然發動襲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瀾國軍隊,出來繳械投降再無他途。
和連續告捷,氣勢高漲的鎮魂軍而言,瀾國軍隊的營帳中愁雲慘淡,接連不斷的噩耗從探子手中傳來,氣得張將軍當眾斬首了好幾位戰敗逃回來的將領,血淋淋的鍘刀彰顯著李將軍心中的憤怒以及獲勝的決心。
要知道,如果這場戰爭失敗的話,別的將領最多隻是被貶職,但在朝堂上答應過女帝的他來說,那是可要丟掉腦袋的大罪過。
他怎麽都弄不明白,自己軍隊的行軍路線會被敵人摸得一清二楚,他不是沒懷疑過有敵人奸細的可能,為此他還秘密召集將領,直到行軍前的那一刻才公布作戰的部署,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自己仍然頻繁遭受到敵軍的半路截殺。
那種好像時刻被一雙無形的眼睛死死盯住的感覺,令李將軍在憤怒至於每每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