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胎位不正

  每次入夜後,薑雨笙都是和采冬一個屋子,今日不知為何,早起時她就一直心神不定的。


  茶花擔心她,便抱著孩子一直陪在她身邊,說些有趣的事分散注意力,看她一直揉腰,把孩子交給陳婆子,輕輕替她揉著:“夫人,可是坐久了難受?”


  薑雨笙搖頭:“就是覺得酸脹。”


  可入夜後,孩子都睡著了,茶花如今才剛過月子,薑雨笙也催著她去睡覺。


  外麵月色皎潔,偶有黃狗叫吠,薑雨笙披著披風在窗戶前站了一會,卻沒想到突然毫無征兆的有股暖流流了下來。


  她訝然不已,連忙緩緩地轉了個身,背靠著窗戶,穩住聲音喚了聲:“采冬。”


  采冬睡得淺,聽她一聲叫就馬上醒來,回頭看薑雨笙站在不動,神情凝重,連忙起身:“夫人可是哪裏不舒服?”


  “羊水破了。”薑雨笙盡量保持平靜,可她還是控製不住地顫抖。


  采冬比她更緊張,幾乎是瞬間就從床上彈起來:“羊水破了?夫人你別動,我馬上就去請產婆。”


  當初給茶花接生的兩個產婆如今就住在院子後麵的那間屋子裏。


  她們原本是要走的,但沒想到薑雨笙來了,陳婆子便說服兩個婆子留下,說都城如今亂了,不如就在這住下,待平穩了再回去。


  陳婆子給的銀子多,兩個產婆自然滿心歡喜地留了下來。


  如今這睡的安穩,聽得陡然響起的敲門聲都被嚇了一跳,其中一個產婆披了件夾襖就去開門,看是頭發散亂的采冬,驚訝道:“你這是……”


  “請兩位隨我來,有人要生了。”


  兩位婆子連忙帶上吃飯的家夥跟著采冬去了,本以為是莊子上哪戶人家,卻沒想到竟是陳富春家的,這茶花不是剛生的嗎?

  這一動靜陳婆子自然也知曉了,她連忙去廚房燒熱水,灶火一下就點燃,輕飄在了夜空中。


  薑雨笙躺在床上,兩個婆子查看她的情況,其中婆子輕輕摁著肚子,麵色越發黑沉起來:“不好,這孩子胎位不正。”


  在古代,醫療條件不發達,對婦人來說生孩子本就是一隻腳踩在鬼門關上,若是胎位不正,那更是凶險萬分。


  “這可怎麽辦?”采冬一下就急了,“要麽我先去請個大夫,沒事最好,若是有什麽事,大夫就在門外守著也更快些。”否則真等出事了,去請都來不及了。


  這莊子上的赤腳大夫隻懂些基本的皮毛,胎位不正這等凶險的事就是一般的大


  夫都解決不了,更別提是赤腳大夫了。


  薑雨笙此刻已經感覺到陣痛了,沒想到這突然就發作了。


  白日隱約有些腰酸腰痛,她以為是站久了或者坐久了的緣故,現在想來隻怕也是要生的預兆了。


  “那你快去。”陳婆子道,“去把富春叫起來,讓他套車送你去,這鎮上那位牛大夫醫術還算不錯,去把他請來。”


  采冬急急忙忙地出去了,陳婆子又去看看鍋裏的熱水,一會又進來問薑雨笙餓不餓,是否有力氣生。


  在一陣陣痛襲來時,薑雨笙突然一把扣住離她最近那婆子的手腕。


  那婆子不妨薑雨笙回突然伸手抓她,突然“啊”的叫了一聲。


  “噓。”薑雨笙咬了自己舌尖一下,示意兩個婆子別說話,她細細聽著,臉色逐漸變了。


  果然,才駕車出去沒多久的陳富春和采冬棄車從小道繞了回來,一進門采冬就道:“快,進地窖,有人來了。”


  對村子來說,天黑基本上就不會有人在外麵走動,何況還是這麽多的人。


  這時候挪動產婦還要搬到地窖裏很是危險,可誰也不知道外麵來了多少人,再危險也得去。


  陳婆子等人小心翼翼地將薑雨笙挪到床板上,再幾人合力抬到地窖去。


  “和春哥兒說,不可硬碰硬。”薑雨笙提著一口氣,“來的若是都城的人,定是走漏了消息,來者不善。”


  采冬連連點頭:“夫人放心,你隻管專心將孩子生下,其他的交給我們便是。”


  采冬出了地窖,又拿幾個酸菜壇子擺在門口掩飾了一番這才出去,這麽一小會兒,在路上遇到的那一波人已經到了院子門口。


  有人直接將大門踢開,舉著火把闖了進來,火光將領頭的康泰和的臉照的更添幾分陰森。


  陳富春拱手道:“卻不知貴人半夜來訪,可是有何事?”


  康泰和沒說話,陳安民從後麵擠了上來,點頭哈腰地站在他身邊,道:“太師大人,那反賊夫人就藏在這院子裏,我家那婆娘可是親眼看到過的。”


  毛竹一直在陳富春的院子附近守著,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看到了薑雨笙的背影,再加上那兩個產婆都沒有走,她更加確定薑雨笙就是躲在這裏麵。


  毛竹將這一消息告訴陳安民,後者立刻將這消息送到了都城姚國公府。因機緣巧合下,陳安民結識了姚國公府的管家,便由管家牽線,做起了姚國公的眼線。


  “陳安民,你我的私人恩怨,你找我


  就好,何必還扣這麽大一個帽子給我。”陳富春冷冷道,袖子下的拳頭死死地捏著。


  這該死的陳安民,若是能安然度過這次,他必要扭斷這人的脖子!

  有撐腰的在,陳安民態度更是囂張:“陳富春,你窩藏反賊證據確鑿,先看看自己有沒有命活著再說吧。”


  “搜。”康泰和直接下了命令,身後皇城司人馬直接衝了進去。


  陳富春伸手要攔,可他一個不懂武功的莊稼漢,哪裏是這些護衛們的對手,一下就被撂倒在地,脖子上還被架了一把劍。


  護衛們衝進去,將裏麵翻的亂七八糟,任何櫃子都不放過,但都沒有找到人。


  茶花抱著孩子道:“太師大人,這陳安民和我們家一向有仇,他這是空口白牙胡編亂造,太師可別信了這小人的話。”


  茶花是薑雨笙身邊的婢女,康泰和自然是認識的,看她如今婦人打扮手裏還抱著個孩子,心裏冷嗤一聲,這薑雨笙和她娘一個樣子,都喜歡對婢女施這種恩德。


  “陳富春,你娘呢?這麽大動靜,你娘怎麽不在?”陳安民大聲喊道,“是不是和反賊一起躲起來了?”


  一直在外麵的毛竹看到從廚房飄出來的煙,一路小跑進廚房,掀開那飄著熱氣的大鍋蓋,揚聲道:“這裏還燒著熱水,這大半夜還燒著,肯定是那反賊婆娘要生了。”


  “對對對。”陳安民道,“而且太師大人,我們這家家戶戶都會有個地窖,這陳富春家裏肯定也有,指不定就躲在地窖裏!”


  陳富春眼底閃過一絲驚慌,這陳安民真該死!

  “搜!”康泰和看了陳安民一眼,示意他帶路進去。


  經過陳富春身邊時,陳安民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惡狠狠道:“等找到反賊了我再和你算我們的賬,定要你碎屍萬段!”


  繞著幾間屋子找了一圈,陳安民看到那堆著的酸菜壇子,連忙搬開,看到那隱藏下的門,興奮地大喊道:“太師大人,找到了!”


  而此刻地窖裏,薑雨笙死死地咬著一塊紗布,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兩個產婆都急得滿頭是汗:“不行,這孩子是腳在下的,這沒辦法生啊。”


  看薑雨笙已經臉色發白,一個產婆握著她的手道:“夫人千萬別睡著,雖是艱難,但也要試試,人定勝天。”


  她的天意還沒出生,她還沒看到蘇儼成功,他娘的怎麽能死!


  她點點頭:“再來!”


  卻聽得“咚”的一聲,地窖的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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