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是我眼花了嗎?
“是你,湊到我跟前,口口聲聲說我是老母雞,我是什麽和你有關係嗎?吃你家大米,喝你家水了嗎?”
薑雨笙的視線從張氏身上轉移到小張氏身上,“還有你,嫁給薑誌明,克夫的配克妻的,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倆誰的命更硬,誰能活到最後。”
“你大膽!”小張氏早就聽薑誌明提起過這個庶女是如何膽大包天,是如何氣他的,早就想給點顏色教訓一番了,端著架子道,“對著母親在這吆三喝五的,你真當自己是這都城第一,天下無敵了嗎?”
她今天非要讓這賤人喊她母親不可,用母親的身份好好教訓一番才是。
“眾位夫人。”有個宮女快步走了過來,微微屈膝,“奴婢是嫆妃身邊的一等宮女,這邊的爭執娘娘也聽到了。娘娘說,大奉以孝治國,從皇上開始就做好榜樣了,不管是帶誰應該都要遵守,萬萬不可仗著有點功勞,就藐視倫理綱常。”
聽這話,那嫆妃顯然就是來給小張氏撐腰的,後者更加囂張:“多謝娘娘體恤,我這初入侯府的,也多虧娘娘照拂,一會我親自去和娘娘道謝。”
當今皇上沒有冊立皇後,嫆妃最得寵,而如今她又是昌碩侯府的掛名嫡女,自然也有可能爭奪一下皇後之位,也是眾女眷們討好的目標。
而進後宮見到嫆妃的次數有限,眾人自然也就都去巴結小張氏,如今見嫆妃直接當著眾人的麵就給她撐腰,除了和薑雨笙熟悉的柳氏等人外,其他人也都跟著小張氏附和,紛紛指責薑雨笙沒有孝道。
小張氏麵露得意,往前一步:“我也不指望你有多孝順,你就跪下,對著我磕三個頭,以往的事我便概不追究,以後你還是侯府的女兒,侯府自然也會替你撐腰。”
“是啊,你母親如此大度,你還等什麽呢?”
“有她,有嫆妃替你撐腰,這以後誰還敢欺負你啊?還這麽不知好歹。”
耳邊的話不停,薑雨笙輕輕撣了撣落在肩膀上的桂花花瓣,淡淡道:“侯府的女兒?以前沒人邀請你參加什麽宴會,孤陋寡聞的,難道其他夫人們也都不記得了嗎?我早就從侯府的族譜上除名,裴玄是我哥哥。”
因為薑雨笙沒有改姓,加上之前也沒有大張旗鼓全都城宣告她是裴家人這一事,在眾人眼裏,她還是昌碩侯府的庶女,可她這一提醒,眾人自然也都想起來了,麵色不由有些尷尬。
“夫人想我叫你母親,敢問你嫁
的到底是昌碩侯府的薑誌明,還是已故裴國公,給他冥婚去了?”
小張氏對這裏麵的事一概不知,如今被這一問頓時噎住了,但腦子也轉的很快,立馬道:“生恩是大,難道養恩就不大了嗎?侯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不孝敬他就算了,還一再地氣他。”
“吃的是餿菜餿飯,我也不提了,離開侯府的時候給了薑侯爺一筆銀子,當做是對養恩的回報,難道侯爺是嫌少?怪不得我嫁給蘇大人後,侯爺還總是隔三差五差遣人來督主府要錢呢。”
堂堂侯爺,竟然恬不知恥的去問毫無關係的女兒要錢!
這薑誌明的顏麵簡直就丟到西天去了!
小張氏也沒想到本來想侮辱薑雨笙的,沒想到反而還給自己夫君帶來麻煩,臉色更難看了。
還要再說,聽得有樂聲響起,她忍著怒火,和張氏手挽手去了擺宴席的前殿,臨走前,狠狠地剜了薑雨笙幾眼。
“這都什麽人啊,自己先湊上來,反而還恨上小姐了。”茶花氣憤不已。
但薑雨笙今日來參加宴會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這個,她本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和柳氏細細說笑著,也一路去了前殿。
這是肅帝登基後,薑雨笙第一次見他,明黃色的龍袍穿在他身上倒是顯得他精神抖擻,和陶曄的遮遮掩掩不同,麵對瘸了的腿腳,肅帝始終很大方,一點也不忌諱。
他舉杯,從高高的案幾上走下來,行到蘇儼和裴玄麵前,舉杯:“朕要好好敬敬兩位功臣,若不是有你們出生入死,朕也不會有這安穩日子可以過。”
蘇儼和裴玄齊齊舉杯回敬:“皇上言重。”
肅帝一飲而盡,又斟滿酒,對坐在他們身後的其他將士們舉杯:“爾等也是功臣,也辛苦了!”
得皇上親自舉杯敬酒,這些將士們各個激動不已,紛紛起身仰頭飲盡。
薑雨笙坐在女眷這片區裏,若非知道肅帝背後做的那些事,隻怕她都要被他這精湛的演技給蒙蔽了,至少前世她就完全沒察覺到這肅帝的一點點問題。
歌姬們紛紛上場獻舞,管竹絲弦不絕於耳。
宴會到一半,消失了一炷香的芍藥悄悄回到了薑雨笙身邊,替她斟酒的時候輕聲道:“小姐,都安排好了。”
說實話,若非是看在麗氏的身份和手裏的玉佩上,薑雨笙並不打算冒險救孟雲芝?
可丹東地處東海,而水寇又是丹東背
後指使的,那這就是個隱形炸彈,她寧可有備無患,也不想被打個措手不及。
而她今日的計劃之一,便是帶著人皮麵具進宮,讓芍藥找個機會給希姑姑,後者在王皇後死後就一直在孟雲芝殿裏當差,讓孟雲芝帶上麵具隱藏身份,跟著希姑姑出宮。
而在實際操作中,從宮殿一直到西宮門,都很順利,眼看就要出宮門了,卻被突然而來的兩個嬤嬤給攔住了,不由分說把希姑姑和她身邊的宮女給押到了宴會殿前。
肅帝幾乎給在場的人都敬酒了,讓眾位大臣都誠惶誠恐,也下定決心定要對得起皇上的這份厚愛。
歌舞停下來之際,聽得有一道嬌柔的聲音道:“怎麽回事?竟這般大膽?”
這聲音來得突兀,又是嫆妃傳出的,眾人一時都忍不住尋聲望了過來。
就連薑雨笙也放下酒杯,遠遠看去。
今日肅帝隻帶了一位妃子坐在身邊,就是這位最得寵的嫆妃。
她離得遠,又隻坐在肅帝身邊也不說話,薑雨笙隻看得見她穿著的桃紅長曳華服,華服上點綴滿了珍珠,發髻上的金燦燦步搖,但看不清楚嫆妃的樣貌,光看身段怕也是個美人。
嫆妃湊到肅帝耳邊低語幾句,後者眉頭微微蹙:“先帶上來再說吧。”
兩個嬤嬤押著希姑姑上來,嫆妃坐在上首道:“抬起頭來。”她指著希姑姑邊上的宮女道,“雲妃,皇上登基後善待後宮一眾人等,你為何要做下這等事?”
那宮女連連擺手,怯生生道:“奴婢……奴婢不知娘娘這話是何意。”
希姑姑仰著頭:“嫆妃娘娘,這是奴婢一直帶著的婢女,打算去宮外采買些胭脂,卻不知何事觸犯了娘娘,惹得娘娘不悅?”
嫆妃從椅子上站起來,拖著長裙緩緩走下來:“念在你是宮中老人,先皇後又是為救燁帝而亡的,這才留你在雲妃身邊伺候,沒想到你竟是個膽大包天的。”
希姑姑就跪在距離薑雨笙不遠的地方,嫆妃緩緩走進,薑雨笙自然也能看清她的容貌,她眯了眯眼睛:“芍藥,是我眼花了嗎?”
芍藥也是震驚不已:“小姐沒眼花,奴婢瞧著,也是她。”
嫆妃的貼身宮女槐梅走到希姑姑麵前,二話不說先甩了她兩個大嘴巴:“辜負娘娘的厚愛,實在可惡。”
隨即一把扯住身邊人的長發,狠狠地往後揪,扯下那人皮麵具,“看你還往哪裏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