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鳴冤5

  陳嬌嬌顯然沒想到本應該被滅口的人會再出現在眼前,說不驚慌和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放火的是個打更的,他駝背的厲害,因而落了個駱駝的外號。


  駱駝脖子上被白紗布纏著,走路緩慢,就連行禮也得扶著脖子,極為小心翼翼地僵硬地點頭:“小的見過大人。”


  “山灣拗馬家院子的火可是你放的?為何要如此做?”


  駱駝一臉愧疚:“小的是個打更和倒夜來香的,那夜小的正途徑馬家附近打更,就見有兩個帶刀的護衛徘徊著,見到小的出沒,其中一人上前給了小的十兩銀子,讓小的往馬家後院那稻草堆裏丟個火折子進去。”


  “小的當時也是被錢財迷了心竅才會應下這事,可聽得馬家院子著大火,裏麵的人都被困時,小的又良心不安,便又從家趕了回來,可那馬家早就成火海了,小的如何進得去。隻能等翌日一早火滅了,再進去看看,若是能尋得馬家人的屍體,就好生安葬當是贖罪了。”


  “哪知才到院門口,就再次看到了那日給小人銀子的護衛,他也認出了小人,將小人騙至巷子裏,二話不說一刀就抹了小人的脖子上。”駱駝越說越氣憤,“好在天尊憐我,讓小人沒死成,便是讓小人來抓出這惡人的!”


  “這護衛若是站在你麵前讓你認,你能認得出嗎?”楊少英問道。


  “大人盡管放心,他就是燒成灰,小的都認識。”


  “去,將侯府的護衛都給領到這裏來,讓他好好認認。”


  “是。”


  “等等。”駱駝因為太急反倒牽扯到了傷口,痛得一張老臉臉皺成一朵菊花,“大人,小的剛剛進來時,看到那護衛就在這圍觀的人群裏。”


  “哦?來人,將大門關上。”


  而駱駝口中的那個護衛,做賊心虛,在聽得駱駝說這話後就連忙腳底抹油準備溜之大吉,卻被早就候在大理寺門口的齊星河給攔住了。


  齊星河來之前,就聽得薑雨笙吩咐到時候讓他在大理寺門口守著,除非是將這案子審清楚了,否則誰都不準離開。


  齊星河果然等到了這幾個百姓,但一交手就知道對方是有武功的,而且也不弱。


  大理寺的捕快很快就趕過來了,那幾個護衛寡不敵眾,最後隻能任由被乖乖地押回到了公堂之上。


  “咦,這不是剛剛在一旁說坐輪椅上的小姑娘就是個勾搭成性的男子嗎?”


  “是啊,他旁邊那個,還說原告的丈夫是親眼目睹她


  紅杏出牆活活氣死的。”


  “這原來是侯府的護衛?”有個男子瞪圓了眼睛,“讓護衛假扮做百姓,在我們中間散布謠言,讓我們聽信他們的話?”


  “天啊,這心思可真夠惡毒的。”


  “要我說還審什麽,若不是做賊心虛,誰會大費周章做這事?”


  陳嬌嬌聽著這些議論,又看著被打的嗷嗷大叫的弟弟,心裏也開始焦急起來了,他們進來也一個多時辰了,希望父親見到他們沒按約定時間回去,趕緊趕過來。


  “陳良元,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的?”


  “冤……冤枉。”陳良元仰著頭,那神色怎麽看怎麽無辜。


  “大奉律法,沒有一條寫了說傻子犯了律法可以沒有任何罪罰,否則人人都可以裝傻當傻子,想如何變如何了。”


  薑雨笙神色清冷地走到陳良元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繼續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你父親的吃喝玩樂學的倒是挺精的,怎麽,還不知羞恥的惦記上姨娘了?”


  陳良元眼底的驚訝雖然一閃而過,但還是被薑雨笙給捕捉到了,她再道:“你父親有十二個姨娘,至少有半數被你給欺負了,原來喜歡這樣的感覺?你父親若是知道了,是會罵你,還是覺得自己這兒子有出息了?”


  薑雨笙語速越來越快:“最讓人不可思議的,你竟然對你的姑母,陳太後也起了齷齪心思!每次你進宮,你和太後獨處,你那眼光充滿了下流,若是太後知道你的想法,會不會殺了你?”


  “我沒有!”


  “你有!”薑雨笙道,“甚至有次宮門都落了鑰,你還借口有事要與太後商議急匆匆進了宮,一夜未出,那一夜,你做了什麽?”


  “我沒有!”陳良元的聲音已經有些提高了。


  “有,你什麽都有做。”薑雨笙站起來,“你替陳太後柔捏肩膀了,還有……陳良元,如果你再不承認自己裝傻,可就別怪我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陳良元眉宇間掙紮著,太後是整個侯府乃至整個陳氏宗族的後盾靠山,若是太後出事,誰都別想好。


  但如果自己暫時先承認了,無非就是先關了監獄,到時候就憑姑母的雷霆手段,還怕出不來嗎?

  薑雨笙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的選擇是什麽了,隻喝道:“陳良元,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縣主不是都知道了嗎?”陳良元這話一出,陳嬌嬌頓時踉蹌著往後退,她不明白阿弟為什麽要承認,她都撐到現在了啊。


  眾人紛紛指著他的鼻子大罵畜生,孽障等等難聽的話,但陳良元對此無動於衷,隻死死地盯著薑雨笙:“你還知道些什麽?”


  薑雨笙往後站,遠離了他幾步,撣了撣衣袍:“你和姨娘們的事是真,陳太後之事,不過是試探罷了。”


  東廠密探對陳良元進行了地毯式的調查,將他那些事都查的清清楚楚,也查到了他去年確實宮門落鑰後還入宮去了陳太後的宮殿,薑雨笙便以此為點,結合陳良元的性子,散開了想,果然……


  楊少英又道:“陳良元,原告葛蓮和金晃所言之事,你到底認還是不認?”


  “裝傻我認,這些事我不認。”陳良元道。


  有捕快快步上前到楊少英耳邊低語幾句,後者有些訝然,連忙點頭。


  捕快匆匆離去,沒一會兒帶著幾個蒙著麵紗的姑娘進來。


  “大人,這些姑娘便是聞言葛蓮狀告陳良元後,也來作證當年被他侮辱之事,因她們不想現如今的生活被打擾,便都蒙紗示人。”


  五個姑娘並排站在一處,從左起第一個開始敘說,到最後一個說完,眾人聽得幾乎要衝出來將陳良元直接給打死。


  陳嬌嬌怒道:“口說無憑,你們有什麽證據?”


  其中一個微胖些的姑娘道:“當年被這畜生欺負時,他也曾鞭打過我,我想著要逃出去,摸索到了一塊板磚,一下拍到了他的臉頰上,他一顆牙齒被我打斷了。”


  她顫著手從袖筒裏取出一方絲帕,緩緩打開,隻見裏麵躺著半顆牙齒,她恨聲道:“我將這牙齒帶走,時刻提醒自己,若有朝一日遇到了這畜生,定要他萬劫不複!”


  “來人,將這牙齒在陳良元口中進行比對。”


  “是。”


  陳良元被翻了個身,身上的痛讓他一下慘叫起來,早知道後麵會被迫承認,他就不裝傻了,還不用遭受這皮肉之苦。


  一捕快粗魯地扒開他的嘴巴,卻發現陳良元的牙齒都整齊地並列一排,一下都愣住了。


  “我來。”薑雨笙上前,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小鐵棍和小錘子,將那顆鑲了的金的牙一下敲下去。


  金牙落了下去,陳良元滿口血水,可他嘴巴被死死地撐開著,無法咽下去,口水、血水就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將他衣襟都打濕了。


  這樣看真的就是個傻子一樣了。


  仵作比對一番後拱手道:“大人,正是他的牙齒。”


  “陳良元,事到如今,還不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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