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鳴冤1

  第655章鳴冤1

  “祖母。”齊星河彎腰拱手行禮。


  “跪下!”齊老夫人喝道。


  齊星河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來,對齊老夫人連著磕了三個響頭,又對著牌位各自磕了三個,才仰頭對齊老夫人道:“祖母今日把孫兒雙親的牌位都擺在這兒,孫兒知道您想說什麽,但孫兒心意已決,還請祖母成全。”


  齊老夫人手裏拐杖狠狠一杵:“你如今是整個國公府唯一的男丁,這偌大的國公府也是你來繼承,難道你要為了她,放棄國公府,放棄大好前程嗎?”


  “若是祖母能容得下瑤兒,孫兒自是感恩戴德,可若是您依舊不願意接納她,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那孫兒也隻能舍棄國公府了。”


  齊老夫人走到齊星河麵前,定定地看了他幾眼,隨即狠狠地掌了他一個耳光,打都身子都在晃:“糊塗!糊塗!你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何必為了她舍棄前程?”


  齊星河硬生生承受著這個耳光,腰背挺得筆直:“孫兒就不明白了,為何您就是不喜歡瑤兒。祈府是鎮國將軍府,一門忠烈,她弟弟祁瑾如今又守著西南門戶,護我大奉,軍功累累。如此忠君忠國之家,您到底哪裏不滿意?”


  “因為她比你大!她克你!”齊老夫人氣得發髻上的步搖都在顫抖,“你母親就是比你父親大,硬生生克死了你父親!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父親是病逝,我母親是抑鬱而終,祖母當真不知道嗎?”齊星河神色似是有些波動,“自從我母親嫁入國公府以來,無論是對您還是對我父親,對整個國公府,她都做到無可挑剔。”


  “可是祖母您呢?父親提出讓母親掌管中匱,您看似移權,可實際呢,母親無論做什麽,事無巨細都要問您,但凡她有一點點自己的想法,您就變著法貶低她,甚至含沙射影的指責她。”


  “明知道父親和母親之間感情甚篤,琴瑟和鳴,可您卻非要給父親納妾,一個姑娘接一個的往父親床上塞,母親心裏能不堵嗎?”


  “父親病逝,母親更加抑鬱,沒多久也病逝了。您卻口口聲聲說我母親克死了父親,讓她死後還要遭受這些委屈。”


  “不說遠的,隻說近的,大哥怎麽死的,祖母難道這麽短短的時日就忘了嗎?”齊星河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華芝和孩子的慘死,祖母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啪!”


  齊老夫人再次甩了耳光,用力之大,將他唇角都打出血了,她顫著手:“所以這麽多年,你對祖母的孝順和乖巧,都是裝出來的?”


  “對祖母孝順是真,可對祖母有怨言,也是真。”齊星河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他也不去擦,“祖母,您能不這麽強勢,不這麽一意孤行,不這麽固執嗎?”


  齊老夫人被這話氣得後退兩步:“你便是這麽想祖母的?所以你寧可要外人,也不要這國公府的爵位,不要祖母了?”


  “對祖母而言,什麽兒子孫子,如何有您的顏麵,如何有國公府的顏麵重要?”


  齊老夫人身子一晃,身後的嬤嬤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再次上前,打一個耳光就問一句:“你可知錯?”


  齊星河自始至終都沒有彎一下腰,再耳光落下,他便回答:“孫兒不知何錯之有。”


  “你可知錯?”


  “孫兒不知何錯之有。”


  齊老夫人的耳光聲音越來越虛弱,而齊星河的聲音卻越來越響亮,到最後,齊老夫人的耳光停了下來,他依舊一遍又一遍地喊道:“孫兒不知何錯之有!”


  齊老夫人手指點在半空,突然一僵,整個人直直地往後跌去。


  “老夫人!”


  “祖母!”


  齊星河和嬤嬤異口同聲道。


  此刻督主府內,薑雨笙正逗著二丫,葛蓮在一旁,時不時也跟著笑兩聲。


  “小姐。”茶花快步走了進來,“齊小郡王來了。”


  這個點來,總不會是來吃宵夜吧?

  齊星河還未進門,就聽得他的聲音先傳了進來:“縣主,宋老神醫可在?”


  來找宋妙手的?


  薑雨笙有些意外,下一刻就看到了焦灼的齊星河快步進來:“縣主,我祖母吐血昏迷不醒,府裏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還請縣主和蘇大人能讓宋老先生過去府上診治一二。”


  薑雨笙想起那日在荷花巷看到的老夫人,冷漠強勢,她實在是不喜歡這老太太,但到底是齊星河的祖母,她讓茶花去把宋妙手請過來。


  宋老先生聽得齊星河的描述,連忙讓他拎著藥箱,去了國公府。


  忙活了一夜,翌日一早,齊星河親自駕車把宋老先生送回了督主府,扶著老先生回屋休息,再親自過來和薑雨笙道謝。


  “祖母度過了鬼門關,多謝縣主。”齊星河拱手道。


  “那是閻王還沒想要你祖母的命。”薑雨笙語氣淡淡,對這老夫人是在是喜歡不起來了。


  “縣主,喝些銀耳羹。”葛蓮端了份銀耳羹過來,卻沒想到還有客人,忙對齊星河行了裏禮,“貴人可要一份?”


  齊星河擺手,聽得薑雨笙道:“這府裏有婢女,怎麽勞煩葛姐姐做這事。”


  “我閑著也是閑著,二丫還沒睡醒,大丫也還沒找著。”


  “大丫?”齊星河挑眉,“昨日我救了個小姑娘,巧了,她也叫大丫。”


  葛蓮一聽,登時道:“貴人救的小姑娘是何模樣?”


  齊星河描述一番,見葛蓮落了淚,他有些驚訝道:“真的是你的閨女?”


  葛蓮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聽得大丫找到了,還是在祁瑤府上,薑雨笙倒是鬆了口氣。


  葛蓮情緒穩定後,再次對齊星河行了個謝禮:“多謝貴人出手救了我閨女,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舉手之勞,不必再客氣。”


  葛蓮神情堅定地看向薑雨笙:“縣主,我要擊鼓鳴冤。”


  三日後,是個晴朗的大好日子。


  大理寺門口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將大理寺圍得水泄不通,聽得又響起了擊鼓聲,站在外麵看不到前麵情形的百姓疑惑道:“這何人鳴冤?這鳴了快一個時辰了,大理寺怎的還不接?”


  “鳴冤的這婦人,是死告啊。”有個老婦哎呀一聲,“才剛擊鼓,大理寺就有人出來了,可這婦人不肯。她說她的冤屈極大,且要狀告之人十惡不赦,她要擊夠一個時辰,讓全都城的人都知道她的冤屈。”


  “她告的是誰啊?”


  “昌碩侯府的嫡子陳良元。”


  “那不是個傻子嗎?傻子能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怕是這婦人訛詐不成,故意使這計吧?”


  “怕不是吧,若是為了訛詐,用得著死告嗎?”


  “來了來了,楊大人出來了。”有人喊了一聲,眾人頓時噤聲。


  楊少英一身大理寺卿的官服站在門口,臉色嚴肅地看著葛蓮:“擊鼓者何人?”


  “山灣坳馬家媳婦馬葛氏葛蓮!”葛蓮放下鳴錘,對楊少英行禮,“民婦死告昌碩侯府嫡子陳良元!”


  陳嬌嬌親自帶著陳良元來了大理寺,還沒進門,就讓侯府的護衛蠻橫地驅逐圍觀的百姓。


  芍藥拔劍阻止,隨後而來的薑雨笙道:“卻不知這昌碩侯府如此厲害,先皇都說遇大理寺判案,百姓可來聽之看之,甚至也可論之。這還沒開案呢,就急著要把圍觀之人都驅逐了,莫不是做賊心虛?”


  陳嬌嬌怒視薑雨笙:“若是在順天府審,我自然用不著驅逐。我阿弟既沒有殺人也沒放火,為何要來這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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