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二爺回來了
清心觀。
何氏站在屋子外連聲拍打著屋門:“二爺,你開開門,我是穗娘啊。”
“爹爹,我是菱兒,您開開門啊。”龐菱也是心急如焚。
許久後,門“咯吱”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身著道服的道長微微側了個身:“二爺身子還比較虛弱,別擾著他。”
何氏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子,餘暉從窗戶裏灑進來,隻見一個瘦削的男子躺在床上,她慢慢靠近,那張英俊的臉上布滿了胡渣,雙眼凹陷的厲害。
“二爺?”何氏顫著聲音喊了一聲。
床上的人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隨後轉過頭,神色疲憊至極,見何氏哭的更厲害了,要撲過來,他喝聲道:“站在那別動!”
何氏被這一聲吼得一愣,當真收住腳步,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二爺,你不認識我了?”
“自然認識,你是我的妻子,穗娘。”龐周卓輕嗬一聲,“我的好妻子,在我出海這段時間,上不能照顧好我母親,讓她這般年紀了還要病重顛簸,下不能顧好孩子,鈺兒小小年紀命喪黃泉。對外,和青梅竹馬何首烏不清不楚,對內,和妯娌諸多矛盾,家宅不寧,我如何不知?”
何氏瞪著眼睛,仿佛不認識龐二爺一般,往後退了兩步,淚水落在臉上都不曾拭去:“不,你不是二爺。”
她的二爺,何時會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就連龐菱都不可置信:“爹爹,母親不是這樣的人!您都不知道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母親有多傷心難過!夜裏總是哭,大夫說若是再這麽哭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龐二爺狠狠地訓斥龐菱,“我不想看到你母親,帶著她離開這兒回城裏去。”
何氏被這話記氣得轉身就跑,迎麵遇到正急急敢來的薑雨笙和龐乾。
“二舅母!”薑雨笙喊了一聲,可何氏卻越跑越快,而龐菱也緊跟其後哭著跑了出來。
薑雨笙和龐乾
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乾哥兒!”有個穿著黑色直綴的男子從後院繞了出來,手裏還吃著一隻烤雞,“他娘的,餓死老子了,抓到什麽就先烤著吃了。”
“小舅!”龐乾很是意外,“你親自送二叔回來的嗎?”
肖尚點點頭,又連著吃了兩大口雞肉才道:“但你二叔不肯進城,我就隻能托這裏的小道士進城去給你們報個信,哪知道小道士打聽了一圈才找到薑府,你二舅母急匆匆地就來了。”
“這是我表妹。”龐乾介紹了兩句,“我小姑姑的女兒。”
肖尚眼皮子掀了掀,隨意掃了一眼:“比她母親漂亮。”
說完又繼續吃雞肉,看龐乾要進去,他才喊住:“我勸你們別進去,你二叔這段時間脾氣可大了,逮到誰就罵誰,老子差點就忍不住要揍他了。”
“二舅舅可是受傷了?”薑雨笙一語中的。
“比你母親更聰明。”肖尚又誇了一句,指了指右腿,“這半截沒了。”
“啊?”龐乾震驚不已。
薑雨笙卻了然,這就可以理解剛剛為什麽何氏哭著跑出來了,要麽是看到二爺的傷,出來痛哭一場,要麽就是被二爺給罵出來的,而十有八九就是後者。
“我母親在家守著祖母,父親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這就回城裏去請大夫。”
肖尚攔住了他:“這清心觀裏的道醫醫術可不比城裏的大夫差,他現在都束手無策,大夫就能起死回生?這都沒了,還能怎麽辦?你二叔是這轉不過彎來,不是身子問題。”
肖尚指了指心口,薑雨笙默然,認誰都無法接受自己腿沒了的事實。
她想進去瞧瞧,卻又擔心二爺不想更多的人看到他這樣模樣,隻能拉著龐乾先離開,等三爺來了,兄弟二人或許直接溝通更有效果。
當夜何氏和三爺都沒回來,龐菱失魂落魄地回到薑府,晚膳也沒吃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龐老夫人知道二兒子還
活著心裏歡喜,但眾人卻不敢告訴她二爺腿沒了的事,隻說還在肖氏家裏休養著,等身子好透了再回揚州城。
根據龐周齊從二爺那得到的消息,再和彭阿三的供詞相結合,現在是淩琪買凶殺人無疑了,但呂氏母女做的比較幹淨,暫時無法將她們一並認下。
老夫人的身子好了不少,薑雨笙和龐乾商議一番後打算過幾日和她商議去都城的事。
“表姐,這個應該這麽看?”龐菱湊過來,把賬本遞到她麵前,“這裏我就是看不明白。”
薑雨笙耐心地解釋道:“這裏進項是十貫錢,買進來後算上各種成本……”
肖氏進屋就看到薑雨笙在耐心地替龐菱解釋著,她仿佛看到年少時,雪蘭也是這般和她耐心解釋,不由感歎,母女倆可真相似。
薑雨笙一抬頭就看到肖氏的神色,不由道:“三舅母。”
肖氏回過神來,讓婢女把點心放下:“這蓮花羹剛剛做的,趁熱吃。”
“三嬸做的蓮花羹最好吃了!”龐菱一陣雀躍。
肖氏點了點她的鼻尖:“貪吃鬼,看你日後嫁人了還是不是這饞樣。”
“表姐說了,成親前什麽樣成親後就什麽樣,這樣坦誠。”
肖氏環顧一圈:“蘇大人呢?”
“應付劉狗官去了。”
此刻揚州城最大青樓最好的雅間裏,淡雅的布置,淡淡的檀木香縈繞鼻端,陽光從鏤空的雕花窗中灑進來,細碎的光將坐在上首的男子襯得仿佛畫中人一般。
璿娘坐在一旁,肌膚如雲,纖纖十指如蔥,看蘇儼喝完茶把茶盞放一邊,忙提起小茶壺要給他斟茶,卻被他抬手阻止了。
“劉知府若是再無他事,本座就走了。”
溫潤的嗓音猶如空穀山澗的溪流,絲絲清涼。
這聲音聽得璿娘更是臉頰一片浮紅,微微垂著頭,不著痕跡地往蘇儼那邊靠了靠,柔聲道:“大人可想聽首曲子?無論是揚州小區,還是京城的花腔,奴都會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