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是凶手
康氏一雙充滿期盼的雙眼在看到來人後瞬間澆滅,來的怎麽是他?
薑雨笙也有些意外,本以為是楊建安,沒想到是來的是大理少卿楊少英。因著大理寺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姓楊,外人用大楊和小楊區分開。
和楊建安的投機倒把,鑽營權術不同,楊少英一身真本事,但因為為人耿直不懂變通,得罪了不少權貴,即使本事再大也沒有任何升官的可能。
“今日本官當值,有人來大理寺報案,說昌平侯府出了命案,死者何在?”楊少英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他來了,薑雨笙反倒鬆了口氣,鬆開薑蓉,指了指床上:“大人,死者在這。”
楊少英帶著仵作上前驗屍,薑雨笙等人在旁邊看著。
“死者頸部有明顯的深色痕跡,瞳孔放大,表情痛苦,舌頭成紫黑色,被人活生生掐死。”仵作從臘梅頭部開始一一檢查下來,“死者生前遭受侵犯,且……”
“楊大人。”薑老夫人冷聲開口,“可否將不相關的人都請出去?”
楊少英回頭看了她一眼:“如何判斷相關還是不相關?今日整個侯府的人都有殺人的嫌疑,誰都不得離開!”
薑老夫人當場被駁了麵子下不了台:“楊大人這是不給老身麵子了?”
“麵子?”楊少英冷笑,“現在都有人死了,你不關心事情的真相,反倒操心起自己的麵子來?難道在老夫人眼裏,人命還不如你的麵子重要?”
“老身何曾說過不關心事情的真相,不過……”
“既然老夫人關心,那就請安靜點,別叨擾仵作驗屍。”
看老夫人那漲得豬肝色的臉,薑雨笙忍不住笑出聲,一心隻求真相的楊大人,比那小人楊建安,可愛多了。
說話間,仵作那邊已經驗的差不多了,他對楊少英拱手道:“小楊大人,死者小腹觸之堅硬且無彈性,怕是還懷有身孕。”
“死者是侯府什麽人?”楊少英問康氏,看康氏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臘梅,環視一圈,又重複問了薑雨笙一遍。
“是姨娘。”薑雨笙道,“懷了身孕,不知是不是被人嫉妒慘遭了滅口。”
妾室懷有身孕,又被活活掐死,最大嫌疑的自然就是主母。
楊少英道:“不知侯爺何在?”
“我在這。”薑誌明人未到,聲音先傳來。
他今日趁著元宵去了烏衣巷,後半夜才心滿意足地回府,才回府沒想到就遇到這事
,聽得門房將事情敘說一遍,他臉色難看至極,跨進門時正好聽到楊少英問他在哪裏。
“楊大人。”薑誌明拱拱手,“此乃侯府醜事,就不勞煩大人了,我自會查個究竟後將結果告知楊大人。再說她本來就是個下賤丫頭,不過是抬舉她才讓她做了姨娘,不值得大人如此興師動眾。”
楊少英麵色嚴肅:“侯爺這話好笑,律法乃國之根本,人不分貴賤,即便是婢女被謀殺,也該查個究竟,還她清白。再說了,侯爺既然說她低賤,還抬舉她做姨娘,不是說明自己眼光有問題嗎?”
“梅姨娘懷有身孕,眼看又可以為侯府開枝散葉卻慘死,她好歹服侍了侯爺一段時日,侯爺果真如此冷心嗎?”薑雨笙冷冷地看著薑誌明。
可薑誌明卻在聽到梅姨娘懷有身孕後就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臘梅,他震怒:“不可能!不可能有身孕!”
“為何不可能?”薑雨笙迅速捕捉到了這話裏的含義,“是仵作驗錯了?”
仵作一臉傲嬌:“我身為仵作三十年,閉著眼都能摸出來,怎麽可能驗錯?”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侯爺的?”薑雨笙話音剛落就看到薑誌明倏然回頭看向她,眼神淩厲狠毒,她聳肩,“事實而已,侯爺何必動怒。”
她心裏卻忍不住想笑,自以為是的薑誌明,竟然被綠了!而且還綠出了孩子!
可是侯府就這麽幾個男的,若不是薑誌明的,那會是誰的呢?
楊少英也道:“請侯爺和相關人等隨本官回大理寺查個……”
“不用查了。”康氏頹廢的擺擺手,“我知道凶手是誰。”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在她身上,隻見她艱難地將目光轉向李嬤嬤,後者身子一顫,隨後對她露出一個決絕的笑,然後再看向楊少英:“沒錯,人是我殺的。”
“你為何要殺她?”楊少英皺眉。
“侯爺也說了,她就是個低賤丫頭,抬舉她成了姨娘,卻沒有自知之明,一再對夫人態度蠻橫不說,還想踩在夫人身上,做什麽平妻?”李嬤嬤陰狠地看向躺在床上的臘梅,“不知羞恥的狗東西,竟然還行巫術,給木偶紮針,想害死夫人。夫人心善訓斥幾句,但老奴做不到。”
“昨日她又沒來向夫人請安,我咽不下這口氣,就去偏院找了她,沒想到竟然聽到她和一個男子在屋子裏說著些羞人的話,我一推開門,就見一個身形臃腫的男子抱著賤人,兩人卿卿我我。看到我進去,那男子一把推開我就逃
走了。她竟然敢在侯府偷漢子,我實在氣不過就和她理論起來。”
“可誰知她說話越說越難聽,將侯府幾個主子全都辱罵了一遍,特別是提到夫人時用盡了惡毒的話,我一時衝動就和她動起手來,控製不住就掐死她了。”
聽起來沒什麽漏洞,但薑雨笙才不信她這鬼話:“我今日出門時你為何神色慌張地從牡丹苑出來?”
“自然是殺了人,心虛。”
“梅姨娘死了至少十個時辰,也就是昨夜死的,你昨夜不心虛,不害怕,留著到今日才害怕?”薑雨笙從李嬤嬤眼裏看出慌張,“你說梅姨娘在自己院子裏偷人,那男子長的什麽樣?穿什麽衣著?逃出去後往哪去了?”
“天色昏暗,瞧不清楚。”
“屋子裏沒點燈?既然瞧不清楚,你又怎麽看到他們抱在一起,還卿卿我我的?”
“夠了!”康氏怒斥一聲,“楊大人都不曾發問,你多嘴什麽?”
楊少英卻道:“縣主所問正是本官要問的。”
“你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有人認罪還死揪著不放,是不是唯獨我出來認罪,你們才覺得這是事實?”康氏說這話的時候還紅了眼,哽咽著,聽起來好不委屈。
楊少英劍眉一皺:“夫人慎言!真相,永遠隻有一個。本官不袒護誰,不冤枉誰,夫人可別張口就汙蔑人。”
李嬤嬤走到楊少英麵前:“大人盡管將我帶走,我認罪。”
就李嬤嬤這點膽子,薑雨笙絕不相信臘梅會是她殺的,還要再說,忽然見外麵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人,到了跟前她才看到竟然是阿全。
阿全神色焦急,顧不上其他一把扣住薑雨笙的胳膊:“縣主,快隨我走。”
薑雨笙心裏一個咯噔:“大人怎麽了?”說著就隨他往外走,卻被康氏攔住。
康氏瞧見她焦急,又是阿全過來尋的她,怕是那閹狗出事了,她自然不能就這樣讓這個眼中釘輕輕鬆鬆走了。
“這案子還沒審問,楊大人不是說了嗎?誰都不準走。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裏麵推波助瀾了?”
“你的狗奴才不是認罪了嗎?怎麽還沒審問?”薑雨笙看康氏還要再攔,抽出軟鞭一鞭子就抽過去,將康氏的脖子抽出一道紅痕。
薑雨笙將康氏的慘叫丟在腦後,一路飛奔去了督主府。
隻聽得蘇儼屋裏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阿全哭喪著臉:“縣主,大人隻怕是舊病複發了,但大人下令不準卑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