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吃醋
家裏買鋪子後續事宜交給劉全處理，林月紗專心研究新鋪子的飯菜，走平民路線那就得做快手菜，做出幾大南北口味相近的招牌菜，紅燒肉就是其中必備。
蕭祁科考，一家人心始終懸著，娘陳氏雖然嘴上不說，卻時常走神，把擔憂表露出來。
林月紗沒有那麽強的勝負欲，她認為不能給繼兄增加太大的壓力，這年頭科考的命中率比現代考重點難多了，多少頭發花白還進考場的，隻為求一個功名。
“娘一個婦道人家不懂科考，但是聽徐夫人說，家裏有人科考的，都派小廝在外麵守著。”
科舉一共考三日，隨時有可能發生突發狀況，萬一考生身子不適應，被架出來得有人接應。
京城不比北地，已經是農曆八月，午時日頭照的人汗流浹背，陳氏聽說考場都是封閉的，蒼蠅蚊子在裏麵亂飛，而且萬一運氣不好分在茅廁邊上的臭號，被影響無法專心科考。
每次科舉都有倒黴的，就算學問再好，這麽一折騰不是提前退出就是答題不知所雲從而落榜。
“娘想去看看。”
陳氏到京城以後幾乎沒有外出，這會兒實在放心不下，主動提出來。
家裏有方大壯守著，林月紗本想說不用娘親去，但是想到陳氏出門溜達也是好事，不能因為躲著她那渣爹一直閉門不出，就應下了。
“娘，那我陪您去。”
京城內設置上百處考點，書生們抓鬮，蕭祁抽到的就在太平坊附近。
“那咱們現在就走。”
陳氏站起身很是心急，卻被林月紗攔下來。
“娘，您換身衣裙吧。”
林月紗回憶下，從北地到京城裏，陳氏從沒用心裝扮過。
算算年紀，陳氏也不過才三十出頭，總是穿著灰突突的衣裙，硬生生看著老了十歲。
以前是家裏窮，陳氏一門心思補貼家用，沒那個閑錢置裝，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家裏專門騰出來庫房放布料，還有林月紗在錦繡樓帶回來的成衣。
與其放在角落裏落
灰，不如穿出去，打扮的美美的，自己心情也能好幾分。
“娘這身衣裙很好啊。”
陳氏低頭一看，用手撫了撫衣擺，沒有發覺不妥當的地方。
衣服是新洗的，幹幹淨淨的，沒有破舊沒打補丁。
“娘，您是不曉得，這在京城裏，無論窮富，女子出門都要裝扮一番，這是習俗，也顯得有禮儀規矩。
幾乎沒有女子不喜歡精致的衣裙和首飾，隻不過陳氏節儉慣了，第一反應不是裝扮而是留著，她喜歡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存起來，有一種類似小倉鼠的心態。
林月紗隻得用規矩說事，忽悠娘陳氏。
“是啊夫人，您得打扮下，這樣被外人瞧見您是公子的娘親，禮儀規矩不差，公子才不會被說嘴。”
方嬤嬤了然，隨後加入進來當林月紗的助攻，陳氏很快被說服。
是啊，聽說書生最是攀比，萬一她穿著太素淡出門，容易連累蕭祁遭人輕視。
陳氏答應後，帶著方嬤嬤去了裏間梳妝，片刻後換了一身衣裙，又戴了一根玉簪。雖然看著簡單不繁複，但是卻絕不會被人小瞧了去。
“伯母，您看起來年輕了十幾歲呢。”
薑寶珠佯裝瞪大眼睛，很是驚詫地道。
“寶珠，我這樣還有點不習慣。”
陳氏性子軟，得到誇獎立刻紅了耳根，這般打扮真的和那些富貴的夫人一般，讓她很是不習慣，走路手都不曉得放在哪裏。
“娘，一回生二回熟。您別總是憋在家裏，也該出門逛逛。”
林月紗趁機勸說娘親，家裏的生意她請人來做，交給下人忙活，至於爹娘，閑來無事品品茶賞賞花就好，不用操心旁的。
“我……”
陳氏仍舊很是膽怯，她琢磨京城這麽大，出門一趟未必就能碰見林書生，也就不那麽害怕。
一行人乘馬車直奔太平坊，考點附近已經被衙役圍住，兩旁的樹蔭裏有茶棚，候著來等人的小廝和考生的家人。
“小姐，夫人，裏麵還沒動靜呢。”
方大壯見人來了，連忙從角落裏跑出來，他身上背著一個包裹，包裹裏裝著一些藥丸子和布巾等物。
“那就好。”
考點處沒有遮擋，四處都是大太陽照著，陳氏用手擋在額頭前，不免有些擔憂。
在一處封閉的小空間裏，靠著一點口糧堅持三日，就算是身子好的壯漢都受不了，何況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讀書人。
“您就放寬心，公子絕對沒問題。”
自家小姐一個勁兒的使眼色，方大壯看到了，他抓抓頭，自己嘴笨拙舌，不太會安慰人，不過公子進門以前曾經囑咐他，不用刻意地在門外等著。
想來，公子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
“嗯，廷雲是個老實孩子，從不說大話。”
蕭祁這般說，陳氏真的放鬆了一些，讓方嬤嬤把馬車趕到陰涼處，她在此等一會兒。
林月紗抽了抽嘴角，她為了安慰娘親口幹舌燥，來的路上就沒停過，但是效果不咋地，還不如繼兄一句話，他蕭祁是老實孩子，那她不是嗎？
平生第一次，林月紗有些吃蕭祁的醋。她甚至嘲諷地想，繼兄這般做派，要麽是真老實，要麽就是個絕頂奸詐之人。
“郎中，在不在？”
一行人剛要上馬車，前麵考點的門口傳來響動聲。
“有沒有白公子的家人？”
衙役對著人群提高嗓門，反複喊了好幾遍。
然而人群裏很是平靜，隻有人來看熱鬧，卻無人應答。
“有沒有白公子的家人，趕緊給他找個郎中。”
衙役提高音量大聲嘶吼，仍舊沒人做聲，他們直接把人丟到出了考點，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顧。
炎炎烈日下，那個書生如鹹魚一般四腳朝天地躺著，嘴裏吐著白沫。
陳氏原本放下的心又提起來，她用手順了順胸口，問林月紗道：“小丫，人這麽暴曬，是不是有些不好？”
林月紗點點頭，何止是不好，白公子應該是中了暑氣，若是這樣躺上一刻鍾，說不定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