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商議
白悠然不在，房內冰冷的，林月紗洗漱後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著。
篤篤篤，傳來一陣敲門聲。
林月紗下床，摸黑點燃油燈，門前高麗紙上映著兩個晃動的人影，那人影道：“小姐，是白茶，奴婢和龍井一起。”
白茶提著個燈籠，拍打身上留下的水珠。
吱呀一聲，林月紗打開門，看見自己的丫鬟在門外，莫名地多了一絲心安。
三人一同進女學，而丫鬟們有自己的院落，尋常不得見，今晚是主仆三人在女學第一次見麵。
“別的小姐都是兩人一間房，白小姐離開女學，擔憂您睡不好，方嬤嬤就讓奴婢和白茶陪您。”
白悠然去找了吉祥和如意匆忙離開，白茶便得知女學出事，然而周圍的丫鬟們消息不靈通，眾人對發生了什麽不得而知。
“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
下晌，康嬤嬤去了一趟，告知明日丫鬟們和小姐一同歸家休養，暫停學規矩。
白茶想問緣由，卻被教規矩的嬤嬤告知丫鬟不要多嘴多舌，過問主子的事。
就在前不久，李家兩位小姐的丫鬟被帶走，她們不明原委，人心惶惶的。
“出了大事。”
對自己的丫鬟沒有隱瞞的必要，林月紗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原以為李若雪中了白悠然的算計，隻因為白悠然不想讓李若雪做嫂子，林月紗看到白悠然比自己還要震驚，卻又不像。
看來，是她的那些話有了效果，李若霜雖然責怪她挑撥離間，卻真的下手了。
這一下手，就下狠手。
“奴婢聽說巫蠱之術是禁術，雖然邪門，真正掌握的人少之又少。”
龍井是南邊來的，她想起一件事來。
“奴婢家的村子，隔著一座高山，山那邊是南漳之地，南漳之地的女子世代生活在山中，鮮少有人出來。”
聽說南漳之地是女子當家做主，並且族歸森嚴，女子到年紀出門，找男子成親，有身孕必須回到族裏
，以延續族人的血脈。
“村裏有個女子是南漳之地來的，但是村人不得而知，以為她是孤女。”
這個女子嫁給了一個獵戶，夫妻倆很是恩愛，若說有遺憾，便是膝下無子。
為此，獵戶的娘對女子很是不喜，時常罵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雞，而獵戶的大哥，已經有三個小子，這對比起來很強烈了。
“後來她的身份是怎麽被知道的？”
白茶第一次聽說，連忙追問道。
“那女子和婆婆說，若是在外侮辱她，家裏就會變成絕戶，她男人大哥的孩子，個個死於非命。”
婆媳吵架，婆婆沒放在心上，可過不了多久，三個小子全部發生意外，溺水淹死，上山玩耍墜崖，還有最扯的是，去家裏的茅廁，兩根木板突然斷裂，小娃子掉糞坑人沒了。
這下，獵戶的娘悲痛欲絕，把一切都怪罪在她那兒媳身上，想到兒媳說的話，獵戶的娘不寒而栗。
沒多久，獵戶娘懷疑兒媳藏錢，趁著她去鎮上趕集，偷偷地進了兒媳的屋子，竟然在牆壁的縫隙，發現了巫蠱娃娃。
三個寫滿孫子生辰八字的娃娃，心髒上被人紮針。
這下，獵戶娘震驚又害怕，心裏起疑，跑到鎮上去告官。
“真的這麽邪門？”
白茶用手摩挲著肩膀，死一個或許是巧合，可三個小子全部死於非命，巧合不到這個程度。
“那南漳女子被處置了嗎？”
林月紗倒吸一口冷氣，問龍井道，“大齊禁巫蠱之術，真的要斬首？”
“是，被砍了腦袋。”
龍井點點頭肯定道，那會兒她還很小，對此印象深刻。
南漳女子被砍頭後，獵戶娘開了流水席，那會兒龍井家窮，一年裏，也隻有那一日蹭飯，她真正地吃到一口肥肉。
主仆三人閑聊一會兒，林月紗乏累，上眼皮打下眼皮，沒多久就睡著了。
雨夜最適合安睡，白府前院亮著明燈，照如白晝。
廳堂內，白知府和嚴氏正襟危坐
，下垂手坐著白定豐，而白悠然身形狼狽，裙擺還在滴水。
“爹，娘，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可怎麽辦啊？”
白悠然接過如意遞過來的大布巾，隨手擦了擦頭發，她臉上難掩驚慌之色。
得到消息，為爭取時間和家人商議，白悠然帶著吉祥和如意從女學跑回來，一路上雖然有兩個丫鬟攙扶，但不過雨夜路滑天又黑，白悠然還是栽了幾個跟頭。
她之所以提前送消息，就是為讓爹娘和大哥有心裏準備，千萬別被打個措手不及。
巫蠱之術非同小可，如果趙粉蝶不死，她想法子還能遮掩過去，而眼下，說什麽都晚了。
李若雪是個惹禍精，多虧沒進自家家門，不然白家都得被她拉去陪葬。
嚴氏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隻能看向白知府，顫抖地問，“老爺，怎麽辦啊，昨日官媒已經到了李府，咱們白家是李家的姻親。”
嚴氏慌了，她以為李若雪和李若霜姐妹倆反目，最多彼此陷害讓對方毀掉名聲，對白家沒多大的影響，自己正好借此機會退親，誰料，李若雪不按常理出牌，玩了個大的，就算白家出麵，也兜不住。
“哼，婦人之見！”
白知府聽了嚴氏的想法，氣得直跳腳，他早就說過，男子漢大丈夫，娶妻娶賢，找個攪家精進門永無寧可，或許那嫁妝銀子沒花到就被氣死。
果真，一語成讖了！
“老爺，現在是埋怨我的時候嗎，先想解決的法子啊！”
嚴氏頭疼，強迫自己冷靜地分析，她再次確認道，“悠然，你是說趙粉蝶死了？”
重傷和死了還有區別，若是趙粉蝶受傷，此事並不是沒有回轉的餘地。
“死了。”
不僅死了，死的透透的。
李若雪的一刀，紮在趙粉蝶的心口上，就算大羅金仙出現，也救不回來人。
“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表姐，表姐去看過的。”
沒救了，趙粉蝶的屍身，已經被床單包裹起來，方嬤嬤通知趙家人，隱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