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動搖
何興娘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何興,而後疑惑道:“兒啊,莫非花娘帶著的兒子真是薑家的?”
何興娘找到花娘,看到那小不點頓時驚呆了,若沒有血緣關係,咋可能那麽像。
明知道這是何興故意設計膈應薑家的,她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難怪許氏沒有調查花娘的來曆就氣暈過去,若是她,她也暈。
明眼人一看,就曉得怎麽回事。
“應該不是。”
何興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不過是不是又能如何,真相並不重要。
眼下的情況很明朗,何興讓他娘找花娘商議,把子嗣按在薑淮頭上,作為薑府的獨子得到好處,等小娃繼承家業,得到了薑府的錢財,分何興一半。
一切都是他策劃的,深知花娘的來曆和底細,料想花娘也不敢獨吞錢財。
兩個人,目前是合作關係。
“娘,花娘是我和同窗去縣裏參加文會識得的。”
讀書人喜好風花雪月,紅袖添香,正經人家的女子不會和他們廝混在一處,花樓是個好地方。
何興是花樓的常客,他第一眼看到花娘的兒子,就有了謀算。如果薑淮不那麽狠,他也不至於要算計。
“薑淮也去過花樓?”
何興娘這麽一想,就算不是薑家的骨肉,薑淮也解釋不清。
“醉風樓是縣裏最大的花樓,薑淮沒少去談生意,那個花名喜鵲的花娘,薑淮點過。”
雖說沒有實質關係,但是去那種場合,喝多了發生點什麽,誰又記得!
“做戲做全套,那喜鵲也是個聰明的,給兒子起名皮皮,薑家又是走皮毛生意的。”
何興娘開始聯想,最後發覺這個計策萬無一失。
母子倆買了酒肉慶祝,尤其是何興娘,已經幻想搬到大宅院奴仆成群的日子了。
一晃到了晌午,薑府門口圍觀的人群漸漸地散開。
花娘喜鵲已經暈了一次,但是她遲遲不肯離開,憋著一口氣,盡管雙腿失去知覺,她仍舊堅持。
做皮肉生意的,年輕時候還好,皮
肉嫩不缺恩客,到了她這個年紀,比不得新來的小姑娘,人老珠黃,也沒什麽生意了。
喜鵲想過從良嫁人,奈何她連正經人家的門都進不去,村裏那些窮得叮當響的老光棍也嫌棄她,何況她和姐妹們不同,喜鵲帶著個兒子,更難找人家。
何興說到這個計策,喜鵲幾乎沒加思索就應下了。隻要挺過這一關,她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再伺候人。
“小娘子,你這是何苦呢!”
身邊有大娘勸說喜鵲,還不如等薑府的當家人回來再商議,大冷天的跪著,一雙腿要廢了。
“大娘,皮皮懂事了,總是找我要爹爹,我為了兒子……”
喜鵲學過小曲兒,把自己代入一個悲慘為兒子考慮的母親角色,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她一個花娘,帶著兒子生活在花樓,實屬不易。
前段時日,有人看中她家皮皮,出百十兩銀子,想把小娃買走。
喜鵲一打聽,得知對方癖好特殊,就喜歡幾歲的男童,買回去糟踏。
喜鵲心酸地落淚,她是個下賤的花娘,卻不希望兒子和醃臢地有半點牽扯。
一旦皮皮被薑老爺認下,將來許是可以讀書習字。這也是她昧著良心鋌而走險的主要理由。
許氏還沒清醒過來,到了傍晚時分,又飄起雪花,薑府下人的內心開始動搖了。
“要不,把人放進來吧。”
管家想了想,最後決定,若夫人怪罪,他等老爺回來再請罪好了。
剛剛,管家在門口看了看,小娃子穿得淡薄,凍得哆嗦,小臉青紫的。
萬一小娃真是老爺的骨肉,再有個三長兩短的,所有下人都得被責罰。
管家的意思下人紛紛響應,他們看小娃子的長相,就基本斷定這是老爺養在外頭的。
不然若是婦人上門碰瓷,老爺回來立刻真相大白。
雖然府上下人同情許氏,心底卻認為她不賢惠,做女子不能如此自私,讓薑家斷後。
一日的鬧劇,在喜鵲帶著兒子被薑府接進門而徹底告終。
喜鵲洗漱一番,又
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這才帶著兒子去主院,說是要給姐姐許氏請安。
“誰放你們進來的?你們是私闖民宅!”
薑寶珠蒙在鼓裏,她正在茶水間熬湯藥,見到母子倆大搖大擺的在府上晃悠,麵色驟變。
林月紗眯了眯眼,這婦人有手段,剛來就迫不及待地炫耀了。
許氏這會兒神誌不清,若是醒過來見到母子倆,弄不好還得受更大的刺激。
“您是寶珠小姐吧,他是皮皮,你的弟弟。”
喜鵲沒介紹自己,而是把自家的兒子推到前麵去。
薑寶珠再反感婦人,也不能對小娃子如何,隻得冷冷地道,“我娘隻生了我一個女兒,我沒有弟妹。”
“小姐,您不承認也無妨,等老爺回府,一切真相大白。”
喜鵲膽子大,說起謊話來臉色不紅不白,自然的很,她微微一笑,說道,“聽說姐姐身體抱恙,我……”
喜鵲是打算伺候許氏,大戶人家都是這般,姨娘到當家主母前立規矩。
“滾出去,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薑寶珠暴怒,內心淒涼,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重生而來,她最怕爹娘把她嫁給何興,讓何興一人敗光薑家的錢財,所以薑寶珠積極地改變命運。
然而事與願違,自稱爹爹外室的婦人找上門不說,還帶了個兒子。
從此,薑府有兒子繼承家業,然而,薑寶珠卻很心痛,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立場難過。
她恨自己是女兒身,被外人拿來做文章,又恨爹爹不說實話,在外養了個小的,也為她娘感到不值得。
“大嬸,你進了薑府,來者是客,有一句話說的好,客隨主便,你一個客人,就這麽衝到主院,不太好吧?”
薑府的私事,外人不好插嘴。林月紗見薑寶珠陷入深思,根本無心應對婦人,隻得插言道。
她認為,最好把婦人和兒子捆著先關起來,等薑淮回府再做打算。
小娃五六歲了,之前那麽多年,婦人就沒想過找上門?沒有一點蛛絲馬跡,突然出現,這本身就很引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