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沉默
我在一旁看著娘娘繡花，一針一線都輕輕得，雖然不是那麽完美，但我能看到娘娘的努力，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喜歡舞刀弄槍的啦。
“娘娘又在繡花啦，我家娘娘可真是出彩。”紙鳶在一旁誇讚道，側著腦袋看著娘娘手上的針線。
隻見娘娘搖了搖頭，道：“粗俗慣了，拿起針眼真的難靜心。”
“娘娘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言談舉止之間已然規矩了許多，相信陛下瞧見了也會被您打動的。”
“紙鳶，慎言。”娘娘回道，忽然將眼神看向門外，神色暗沉了不少，見著她無力的樣子我真想好好地安慰她一番。
“陛下是誰啊，九五至尊，想要什麽想得到什麽都無人敢與他搶，我們便是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的確，我尋思著，那日陛下匆匆離開也並未同娘娘說些什麽，連個理由也沒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是這宮裏上上下下又有誰敢說上一句不是？
也湊巧這是在娘娘宮裏，這若是在了外麵保不齊會被蔣婕妤她們冷嘲熱諷一番，說得陛下並不在意於她了。
娘娘是一心都為陛下好的，說話也是客客氣氣規規矩矩的，但對蔣婕妤那些人該狠就狠該冷就冷，我就喜歡娘娘這性子。
“娘娘。”紙鳶說道，“咱們宮裏冷清得很，您也很少去拜見陛下，像是華妃娘娘都偶爾會給陛下做些羹湯送去，這近水樓台的您若是少露臉……奴婢尋思著……陛下或許都快將您忘卻了……”
娘娘忽然停頓了手裏的動作，忽笑道：“怎麽會呢？前幾日不還……”
“娘娘，不是奴婢說您，現在陛下來得又少了，前幾日來便是想吃娘娘做的糕點，陛下若是想吃，娘娘多做些給他送去豈不是顯得更加貼心些？”紙鳶建議道，“娘娘，這後宮不比您的戰場，這些都是細活兒您自然是不太習慣的，但奴婢在宮裏多年這些看得多懂得也多，是怕娘娘吃了虧啊。”
我覺得紙鳶說的在理，歪著腦袋看著娘娘，想聽她說些什麽。
看看華妃那些個人，總是有意無意的想招惹陛下的視線，生怕冷落了她們幾分，就算是前幾日陛下都來了娘娘宮裏，這蔣婕妤還不是風風火火的都闖進這娘娘宮裏來尋陛下了？
若那時陛下真的在，沒準還真被她叫去了華妃宮裏，那屆時娘娘豈不是又成了笑話？
明明陛下是來看望我們娘娘的，反而被別人半路截胡叫走了，這說起來……
我見娘娘低頭沉思了一番，抬頭對著紙鳶笑道：“無妨，便是如今這樣不是閑得清淨落得個逍遙自在嗎？他不來也好，省得我費心思討他歡心也累得慌。”
“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的，若是被陛下聽了去……”
“他剛來過，近日應當不會再來了。”
“誰說朕不會再來了？”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娘娘忽然皺眉，放下手中的東西就站了起來。
陛下從門外進來，身後跟著幾個侍從，而紙鳶見了陛下，連忙跪在地上：“參見陛下。”
完了。
我歪著腦袋看著娘娘，娘娘啊，你剛說了什麽話啊~
“苒苒是不想讓朕來看你？省得花心思討歡心？”他一進門就很自然地走到娘娘身邊，從她身側細細打量了一番，便轉而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手一揮，侍從們都一拱手出去了。
紙鳶也忙從地上爬起來欠了欠身子，邁著小碎步出去。
而我這小狐狸自然例外，蹦躂到椅子下麵當我不存在即可。
隻見娘娘聽了陛下一席話，麵上的神色沒變，忽然笑道：“陛下的心思著實難猜，臣妾腦子笨許多事情都做得不好，生怕惹得陛下不悅，況且聽聞華妃娘娘和蔣婕妤都與陛下甚是親近，臣妾就不去叨擾了。”
隻見陛下臉色刷得一變，似乎又哪裏不滿意了，我怕他對著娘娘撒氣，連忙站起來想去娘娘麵前。
可剛走兩步路就聽見他賭氣般回複：“朕巴不得你來叨擾，可你從不來。”
這……陛下是……
我這狐狸臉聽了都臉紅的話不知道娘娘聽了會有什麽反應呢？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娘娘麵前，隻見她麵上沒有什麽變化，隨即一笑：“陛下抬愛了。”
娘娘……您不是……您怎麽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啊！
您這麽愛陛下，還問過我為何他眼中沒有您，可如今陛下都說出了這樣的話了您怎麽就如此輕描淡寫地草草回複了事了呢？
我不理解。
可娘娘就這樣草草結束了話題。
陛下的臉上神色似乎有些許不佳，卻又轉而一笑：“愛妃說話就是要如此麽？”
娘娘的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在說什麽。
娘娘是覺得陛下不愛她吧。
“朕讓你來後宮並不是許你自視清高眼高於頂的明白麽？”
我覺得陛下是生氣了，連忙抬起腦袋來看著他們。
娘娘似乎也發現了，可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許久，我才見她忽然抬起腦袋來，“陛下。”
她輕聲說道：“您愛過臣妾嗎？哪怕是一點點。”
陛下沒有說話，眼神裏盡顯閃躲之意。
您愛過臣妾嗎？哪怕是一點點。
這句話在我心頭久久停留。
就連我這隻與世無爭的小狐狸聽了都心疼。
這個問題娘娘從來都沒有問過，而陛下對她的感情，她從來也都是猜測。
之前猜測陛下愛她所以將她納入後宮成為嬪妃，可是卻對教她規矩的嬤嬤說不論怎麽打怎麽罵教會即可。
娘娘沒有反駁，她覺得陛下應當是為了她好。
後來呢猜想陛下愛她所以總是提升她的妃位。可是忽然有一天，他便直接娶了別人為後……整整一個月都沒來看過她一眼。
再後來呢，她覺得陛下應當不愛她了吧……可是陛下出現了，與她聊天送她首飾還說想吃她做得糕點。
娘娘越來越迷茫了。
“陛下從未見過海嗎？”她輕聲詢問道，“當年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你看著巫海對我說，你從未見過真正的海，您還記得嗎？”
陛下點了點頭：“嗯……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