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愁
忽然，我仿佛一時間想通了一般，輕輕撕開酒蓋子，給自己倒上一碗，“千晨，我敬你。”我說著，蒙頭飲下。
這酒的味道同我以前喝的都不同，剛飲入口中就和水一般清涼解渴，不久就有一層辣意從喉嚨底傳來，辣得我渾身一顫，辣意過後剩下的餘味是玫瑰和鳶尾花的淡香，就這麽包圍了我的全身。
果然，怪不得如此多的人喜歡這酒。
“喂，娘親不在，你再給我壇酒唄，今日是我朋友的生辰，我偷偷拿壇千寒去給他嚐嚐，祖母不會知道的我一定一定會保密的。”
一個女子從後廚出來，似乎是被剛才那個小二給推搡出來的。
我看著這小女孩的模樣像極了當初的千晨，忽然一晃神竟朝她走去。
“千晨。”我叫了她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隨即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我，“你誰啊？”
“啊，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我忙道歉，揉揉腦袋在想自己剛剛究竟在幹些什麽，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就算是千晨還在，她也不可能還是當年這副模樣啊。
“你叫我祖母的名諱幹什麽？”
“祖母？”我有些驚訝，感覺才不久，沒想到這千晨竟然已經當上祖母了？？
“千晨你的祖母？”我憨憨地笑了一下，怪不得她們如此相像。
“你怎麽這麽沒禮貌？我祖母的名諱都敢直接叫？你懂不懂禮啊？”女孩發怒一般衝我說著，一旁的小二連忙勸阻道，“姑奶奶你快別說了，這位是咱們這兒的客人，你到時候別把人家罵走了。”
“罵走？他真的很沒有禮貌啊，剛上來就來跟我搭訕還叫我祖母的名諱，我祖母在這京城誰人不知曉？她釀酒的手藝可是名揚千裏，但還沒有哪個沒眼識的敢直接叫她名諱的。”女孩依舊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一般大聲說著。
我並不想多與她糾纏，知曉了千晨是她的祖母也就夠了，至少說明千晨在自己的人生中是過得挺好的。
想著，我便帶著歉意的笑容對她說道，“抱歉了小妹妹，我並不知道你的祖母這麽有名氣，打擾了。”
想著我便想回位子繼續喝酒。
“你有兩壇千寒？”她忽然圍了過來，眼睛裏發光，“要不賣我一壇？我稍後就給你錢。”她說著，眼睛看向不遠處盯著這兒的小二，忽然對他吐了吐舌頭。
我被她逗笑了，“哈哈哈哈，你這是什麽表情啊？剛才還對我苦大仇深的模樣，現在想找我要酒？”
我才不給她呢，看樣子是她家裏人不想給她，那我也應當依照著她們來，若是出了什麽事兒我可賠不起。
“小少爺，我看你這模樣也不差這點兒酒，就允我一壇吧好不好？我也不計較你對我祖母的不敬了，拜托拜托。”
看著小女孩央求的表情，我還是一臉的氣死她不償命的模樣，我就是不給就是不給，她能奈我何？沒想到這小姑娘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酒就往門外跑。
小二見了連忙去追，剛走兩步忽然停住腳步，停在門口，而小女孩也退了回來，慢慢地慢慢地把酒放回到我的桌子上，“我我開個玩笑，我可沒拿你的酒哦。”
她說著臉上就一副逃避責任的麵容。
“沒事兒，還回來就好。”我壓根沒有回頭，就這麽自顧自給自己倒了碗酒，其實原本還要了些花生米的，隻是吃不習慣。
“祖母……你怎麽大白天的就回來了啊？”小姑娘說著就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噗！什麽？
什麽什麽？祖母？
那也就是……千晨？
我沒回頭，生怕千晨認出我來，如今她已經是當了祖母的人了，而我還是這副模樣，孑然一身的模樣。
“葉兒，你真是越來越不合規矩了，客人的酒都敢動。”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隱隱約約的，我倒是能聽出來這是千晨的聲音。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過來，忽然站到了我麵前，“客官，實在是抱歉，小女不懂事兒給你添麻煩了。”
“無妨。”我說著，依舊是沒有抬頭，自顧自吃著這不習慣的花生米。
“你……”她似乎認出了我，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寒澈……”
我渾身一顫，倒是自己先慌了神，隨後輕咳一聲抬起腦袋來，對她說道，“老人家，你認錯人了，我是從西域來的商旅，就是來嚐嚐哪家的酒好喝想著帶些回去了，聽聞你們家在京城格外出名，就聞名而來，果然是非同凡響啊。”
“商旅……”她喃喃道，忽然就坐在了我麵前，招招手讓身邊的人都離開，“冬子，帶葉兒去後廚拿壇酒，你們先去忙吧，我與這位商旅很有意向有生意上的往來。”
“真的嗎？太好了祖母，謝謝你了小少爺，我跟你講我家的酒最好喝了你可一定要帶些回去哦。”小二把這女孩拉走的時候她還不忘在我耳邊嘰嘰喳喳了一句。
我對她笑了笑，示意性地點了點頭。
後來，我就開了酒壇給老人家倒上一杯。
“老人家，你們的酒果真是與外麵不同。”
“是嗎？年輕人，我總覺得你長得很像我年輕時候的一個朋友，也不知道他如今過得怎麽樣了……”
老人家沒有喝酒，也沒有接我的話，而是自己順著自己的意思說下去，“什麽憂愁啊，這個酒館就是他留下來的，他救了我們一家人。”
“老人家，過去的事情都忘記了吧，忘憂忘憂，什麽憂愁不是一杯酒能解決的呢？”我對她說著，自己倒是喝了滿滿一杯。
“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的，很多事情都會有後悔。”
到了你這個年紀？我輕笑，我可是比你還年長多了去了，可是如今還是厚著臉皮稱你為老人家吧，千晨，幸好當初有幫到你們，不至於讓我留下遺憾和後悔，不至於像我小時候那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母離開自己，連伸一下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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