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膽
就像如今，世皇子殿下逃出了虛無境，安然回到了魔族，虛無境的規矩就因此發生了改變，年輕一代的先鋒也從境裏出來，唯一的任務就是殺了這個“叛徒”。
我聽著這些事情，繼續打理著自己開的早點店鋪，我沒有什麽銀子也沒有什麽權勢，隻夠好能在山腳下開一個水棚，讓過路人歇個腳喝點水吃些饅頭類。
整個鋪子也就隻有我一個人在打理。
所以這樣過了幾年，我也聽聞了很多奇聞怪事，了解了很多自己原本不會知曉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
“喂！來兩碗水。”水棚外站著兩個穿著整潔配著刀劍的人。
“好，這就來。”我說著就去給他們打水。
“剛才蕭測說什麽，他要單獨行動？”兩個人順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其中一個人很不滿地瞪著眼睛，“殺了顧尚痕是我們組的事情，他一個人單獨若是真的成了，功勞也全是他一個人的。”
顧尚痕？這個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世皇子殿下！
我一驚，加快了手裏的動作快步走到他們桌子旁邊給他們倒水。
“哎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會來，走開。”另一個人趕緊把我支開，瞥著眼看著我的背影離遠了才繼續說話。
他們是沒有認出來我是妖怪聽力要比常人好。
“顧尚痕是那麽容易殺的？也不想想當年給我們搞成什麽樣子，現在他爹死了又喜得魔帝的位置威風著呢，咱們能不能接近得了魔宮都不一定，蕭測他想一個人想殺他，我看難。”
“當初長老們想盡了法子把他留住，他照樣還不是鑽了空子逃了出來？蕭測這孫子還想一個人去，我看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他把我們害得這麽慘不給他點教訓我也吞不下這口氣。”
“虛無境都被他攪得一團亂了，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喝著我給他們送去的水。
看他們這副模樣和說的話，如果沒猜錯的話肯定是虛無境的人無疑了，他們如今正在討論的正是剛從境裏回來的世皇子殿下了。
待到他們吃飽喝足以後放下碗，我隻看到其中一個人往口袋裏掏了掏，將兩枚銅板敲在桌子上以後就和另一個人離開了。
這點還不足以讓我回到魔族去。
那陣子我隻不過是傳信給了澤遙，魔族的事情澤遙一定比我更上心。
可是就是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後來居然還會回到魔族，並心甘情願地陪著世皇子殿下重建魔族。
那是在數十年之後了，我在人間的日子好不逍遙，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她是禦靈山的山民，從前就會在我這兒買些水喝，後來漸漸的就跟我成為了好朋友。
“寒澈，你說……明日爹爹的生辰我送他些什麽好？”她坐在我水棚的椅子上，眼睛看著外麵，“今年我也滿了十四歲了，也是可以出去闖蕩的大姐姐了。”
“送他些水喝，我這兒的水又甜又解渴，多喝點對身體也好。”
“寒澈！”她撇過腦袋來，“少開玩笑了，我跟你說的可是正事，如今陽聹國亡了，官府又在開始到處招兵買馬，前陣子在鎮子上我又看到有些人家的壯丁被抓去做苦力了，我真是害怕，就怕哪一天我的哥哥和爹爹也會被抓走，這樣的話家裏就剩下我和媽媽兩個人了。”
這個女孩叫千晨，在她們家算是一個頂梁柱吧，她的父親如今總是躲著官府的人，白天做不了工，隻敢晚上出來走走看看，而她自然而然地擔起了責任，白天去山上砍柴火送炭火，晚上就跟著母親織布做衣賣些錢財，勉強支撐著家裏的開銷。
我是很佩服她的，雖然對我而言她也隻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孩。
“寒澈哥，明日我爹的生辰你也來吧？我跟爹和娘說過好多次了，他們都很歡迎你來我們家玩的。”
看著千晨一臉誠意的樣子，我還是拒絕了她。
畢竟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這種一家人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感覺了，我也永遠不可能能夠體會到了，何必徒增煩惱呢，現在就算是我一個人生活，我也倒覺得挺逍遙自在的。
“不用不用，你們就好好過生辰，若是缺水喝了再來找我。”我忙活著手頭的事情，除了將那些水放在大缸裏，偶爾我也會自己做些燒餅什麽的。
至於酒，我的水棚隻有水，沒有酒。
千晨的小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忽然跑到了我的桌子旁，“寒澈哥，我都跟我爹爹說好了，都說了你會去祝他過生辰的，就添個喜氣，你去吧去吧。”
我對著她笑了笑，依舊拒絕著，“你看我，我這副樣子怎麽好意思去你家裏？不去不去，而且什麽忙也幫不上就不去添亂了，還是一個人逍遙快活。”
“寒澈！”她忽然嘟起了嘴，“我不管，我都跟爹爹說了，爹爹都準備了好吃的了你就跟我走吧。”
在千晨的胡攪蠻纏下，我還是答應了下來，其實我的心裏並不情願，可是看著麵前這個小女孩我還是沒有忍心拒絕她，不就是吃餐飯嗎？我寒澈有什麽不行的？
那日我帶她去山下鎮子上買了一件新大衣，算是作為她父親的禮物，那天晚上她在我的鋪子裏待了很久很久，跟我商討了許多給她父親過生辰的好點子。
直到深夜才回家去。
等她走後我就收拾了一下，打算也就這麽休息了。
“寒澈寒澈！”忽然，我被門外的聲音驚醒，開門一看，千晨狠狠撲在我身上大哭。
“千晨，你，你別哭啊，你怎麽了？”我手足無措地問著，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女孩子在我旁邊哭的，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隻好拍拍她的肩膀。
“寒澈，我的爹爹和哥哥都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聽完這話，我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從旁邊拿了個帕子給她擦擦眼淚，“先別哭，伯父是今天被抓走的？”
“是，我，我剛剛回家，我回家我的母親跟我說的，她還到處找我還找不到我，我就不該，我就不該在山下玩，我就應該早點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