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誓死跟隨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著一件袍子，慢慢站起了身，感到一身的酸痛，這才記起自己竟在門口睡了一夜。
但這件袍子又是誰的呢？
這看起來像是一件男式的袍子，也不像是天後為我蓋上的。
若是天後來過，應該是會讓我進屋的……
那昨夜，是有人來找過我？
婢女為我端來了洗漱用品，請我進屋，全然不知我昨夜在門口趴了一夜之事，還恭維地說：“姑娘請進屋，晨起天涼，小心身子受涼。”
“昨夜可有誰來過？”我隨婢女進了屋，接過了她遞來的毛巾，輕輕擦了擦手。
“未曾有人。”婢女開口，“天後娘娘的宮殿，不喜有人打擾，夜裏都是閉宮的，姑娘請放心。”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件深色大袍，並未再問什麽。
或許她們也並不知道吧。
洗漱完後，婢女端來了早點，很簡單的菜式，也算不上什麽豐盛，但幸好也還說得過去……
“天後娘娘不喜歡葷腥，也不知曉姑娘您是否吃得習慣。”那個婢女說著，就幫我拿來擦手的手巾，放在我旁邊的桌子上。
“挺好的。”我說著，便對她予以一笑，“替我謝過天後娘娘。”
婢女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後就笑笑，出去了。
草草吃完桌上的飯菜，便陷入了沉思。
看來，昨日來的那個人應該不會來送我下凡了。
這就要走了麽？離開了天宮，我想回村子看看，看看母親和父親，看看村裏人，也看看自己的家。
我終於擺脫了那妖物的糾纏，我也想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
“姑娘，這兒下去，便是凡間了，奴婢便不送您了，天後娘娘讓奴婢給您帶一句話，切莫輕易相信任何人。”
“姑娘指的是……”
“姑娘走好。”婢女淺淺地笑著，示意讓我走。
我回頭看了眼麵前巨大的石柱和宮殿，到了句謝，便下了凡間。
剛到凡間，就看到了兩個落寞的身影，一個是嗜刃，一個是青衫。
他們見了我，忙圍上來。
“你一切可好？”嗜刃問著，從上往下仔細打量了我一番。
“寒澈呢？”我問道，“怎麽隻有你們兩個在這裏。還有還有，顧尚痕醒了嗎？他可怎麽樣了？你們見著了嗎？”
“這麽多問題，先回哪個？”嗜刃似不滿地說了句，卻憋著嘴一個一個解答道：“寒澈有其他任務先去辦了，殿下已經醒來了，我們曾見過，但他似乎還有些沒恢複好，所以隻有我們倆在這等你。”
“那……那看來……他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吧……”我自言自語道，便邁著小步子在原地徘徊。
“你怎麽了？”青衫問道，“此次去天宮可是遇到了什麽？怎麽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呢？”
“風亦塵因為我被天帝關押了，我還聽說了他和玖漱的故事……玖漱是曲流蘭在天宮時候的名字，不知道你們知曉嗎？”
“嗯。”他們一齊點了點頭，“她的事情我們也略有所聞，隻是聽說同風亦塵有些關係，但並未有機會弄清楚。”
聽著青衫的話，我更是無奈地笑了笑。
原來他們倆的愛情……連讓大家知曉的機會也不曾有。
曲流蘭苦苦追隨風亦塵的那段日子，雖然算不了什麽，若是天宮之人說起來，那之前還是天帝給了風亦塵和玖笠指婚，那曲流蘭這樣，也是會被點上汙名的吧。
也不知曉那時候的曲流蘭，究竟在想什麽呢？
或許是真心的想要感謝風亦塵，愛慕又有小心翼翼；明知自己的身份不敢暴露，卻還是渴望看著這個男孩。
怪不得書裏都將曲流蘭畫成醜陋的怪物，原來那時候的她，滿臉疤痕，若是沒了遮臉的紗布，這底下的麵容，真真是很恐怖醜陋的吧？
可是這樣的她，這樣年輕的她，就算頂著個和如此醜陋的臉龐，卻絲毫沒有責怪那些欺負她的人……
難道單單是因為風亦塵沒有認出她，所以就想要報複了嗎？
我不相信，真相或許不是這樣的，我不信天後娘娘就絲毫沒有隱瞞，在人人厭惡她的天宮裏，天後竟然會如此疼惜她？
我不信！
他們之前一定發生過別的什麽。
想曲流蘭這樣的人，從小沒人疼沒人愛，她都已然是習以為常了，若是說她因為風亦塵的一句話，就因為這樣的話就變成了妖女，這自然是不可信的。
可當時的我也並沒有說什麽，他們這段故事，我隻在天後娘娘這兒聽說到這些，之前墨蓮給我的畫麵，也隻能說明，隻能讓我看到昔日的蓮池盛況罷了。
所以，許多事情還需要我去探究。
而如今，我最重要的就是要回一趟村子，去見見母親。
自從幻境裏出來以後，那裏的母親的樣子就時時刻刻印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就像是那樣的母親才是我真正的母親似的。
可是我一直在告訴自己，我的母親是心裏格外疼愛我的，她不會偏愛別人，更不會對我冷眼相看。
這樣一想，或許這些改變，我都要謝謝顧尚痕了……
是他改變了我原本慘淡的命運。
我回了神，看著麵前的兩個男子，微微開口道：“你們會聽我的嗎？若我如今要去哪裏，你們也要去的是嗎？”
“誓死跟隨。”他們一齊道。
“那跟我去獵妖村吧，我想家了，很想回去看看。”我說著，便往前走。
既然想家了，那就不管了，先回去吧。
本來就想好要回家的，上次因為寒澈說什麽濁息未消散什麽的才沒回去，那就自己回家吧，管別人那麽多幹什麽？但如今潔淨的天宮我都去了一趟了，就應該更能放心了吧。
他們相視一眼，緊跟而來。
一路上似乎互相在做什麽小動作，但我並不想關注些什麽，如今就想安安心心回家了，我就想跟母親說些心裏話，講講我一路上的改變。
母親若是見了如今的我，定是會認不出我了吧。
“獵妖村”在全天下最偏遠的地方，那兒不常有城裏的客人到訪，隻由於皇帝深信鬼怪之說，才封了這個村子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