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過去（四）
用一句話，讓花神的心墜入了穀底，她倒在地上，看著玖漱走遠……
一切，都如同是夢境一般……死亡的氣息……彌漫在每個人的心頭。
後來，玖漱遇上了風亦塵，他擋在去往大點的長廊上，他說早知今日，就不該救她。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根本什麽也不懂……
“你打不過我。”玖漱對他說，“我有生死錄，如果你傷我，我便讓所有人，所有死去的人，永遠無法再輪回重生。”
“我不殺你。”風亦塵對她說，“請你殺了我，放過別人吧。”
玖漱望著他，眼裏有些疑惑，又有些難言的神色，她動了動手，正想成全了他，忽的身體變得有些扭曲，她忽然抬頭，看著不遠處的風亦塵，淺淺一笑，倒在血泊裏……
風亦塵走過來，輕輕地抱起她，眼裏有些心疼，他說：
“其實你的一切，我都明白……”
都明白……血染紅了他的衣服，她的雙眸帶著安詳的淚水……
輕輕勾了勾唇角。
玖漱為什麽會死，風亦塵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死後的玖漱變成了一隻小小的，沒有靈氣的狐狸，風亦塵將它養在身邊，當作寵物，其實，照理說，想要妖女無法現世，他應將這隻小狐狸殺死，可他沒有這麽做……他輕輕撫著小狐狸，“在這裏，沒人會傷害你。”他說著，望著天空，距離那次災難已然過了幾百年了，許多人都已經緩過神來，風亦塵用生死錄複活了眾生，卻再也無法將充滿怨氣的淨池變回原本純淨的白色，所有的蓮花合力救玖笠，才好不容易讓受了重傷的玖笠複生，因此，別的蓮花都失去了生命。
如今，汙黑的池水中，隻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朵墨蓮。身邊沒有一片葉子，整個池子的周圍，彌漫著一層區不散的黑霧，沒有人再將這兒當作是最有仙氣的地方了。隻把這兒當作是禁地，除了花界的人，都不允許任何人再進入。
天宮變回了寧靜，但所有人都不敢再提起玖漱這個名字，誰都不想再撕開那個滿是血腥味的傷疤，每當私下有人交流時講到，心裏都會隱隱有些恐懼，她成為了人人厭惡的妖女。
時間回到那次大災難，那一刻，玖漱的眸子竟炯炯有神地望著風亦塵，她伸手想殺他，卻始終未動手，她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果然，不一會兒，她的身體變得扭曲，她猜到了聰明的風亦塵會去找到那隻青眼九尾狐，但是她並不害怕，她很想對風亦塵說：你以為殺了九尾就能殺死我嗎？你殺了那隻無辜的生命又於我有什麽區別？
她一點兒也不緊張，她想等到九尾的力量消失的時候去嘲諷風亦塵。因為她畢竟不是原生的妖魔，寄生的生物並不是她的全部，隻是她的一個靈魂寄托罷了。
可是她卻突然發不出聲音，她隻好淺淺一笑，雙眼定定地看著風亦塵，她明白了，善良的風亦塵啊，他並沒有殺死那隻九尾狐，而是用了他畢生的修為，把它封印在了古書力，麵前的他，早已廢了一切，跟一個凡人一般，毫無縛擊之力……
他料定了她不會殺他……在這個時候，風亦塵的手下，早已帶著他都有的靈力，成功封印了九尾，正在返回天宮呢……
這樣，玖漱的本體，便失去了強大的永生之力了……她笑著……用冰刀刺入了自己的體內……她要感受跟玖笠一樣的痛苦……帶著痛苦離開這個世界……其實，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就已經後悔自己的舉動了，她不想再傷害別人了，她好累……現實中的她死去以後，軀體尚存，魂魄會入凡輪回，意識便會傳入九尾狐的身上，隨它永遠封印在書裏。
入凡輪回的下一世玖漱，就是開啟封印的唯一鑰匙，但是她不想再從書裏出來了，現實世界帶給了她太多太多的絕望，於是她留下了一魄，變成了一隻弱小的狐狸，隻要風亦塵殺了那隻狐狸，玖漱便可以永生永世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凡間的下一世的自己，也可以和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永遠不會卷入這一場風波。
但她沒有想到，風亦塵沒有殺了那隻小狐狸……
書的世界很大，卻很壓抑，這個世界盡是一些奇珍異獸，而九尾狐，也算得上是一種聖寵了，以前的九尾並珍奇，最高貴的九尾狐，頂多也隻當過天後的坐騎，但如今，全世界隻剩下了這麽一隻九尾狐，還是隻獨特的青眼九尾，所以這本書也就毫不猶豫地接納了她。或許換一種角度，如果她沒有痛下殺手殺盡了九尾狐，恐怕書也不會收了她，或許那時的她早已霸占了天宮。
“娘娘，您的故事裏，那個妖女竟與我曾經了解所知曉的，完全不一樣。”我想著，回憶著剛才所知曉的那個場景，回憶著故事中女主角的一切。
“她同塵兒的緣分，並不僅僅止步於這些，至少在我知曉的裏，還有玫瑰園的事情……”天後想著，將目光拉得很長很長。
這段故事，像是在玖漱重化人形之後了……
重化人形的玖漱曾常常去找風亦塵，卻總是躲在玫瑰園的花兒旁邊，從不敢靠近一步，每日，她都會被玫瑰紮傷，院子裏的玫瑰開得很好，很美，也很多，她躲的小縫隙，也是她好不容易擠進去的……
玖漱每天都會去，她卻總是以為風亦塵不知曉，但風亦塵是園子的主人啊，又怎會不知曉呢？漸漸的，她的出現便成了園子裏唯一的風景，也是每日不變的風景，她的身影總與玫瑰叢化為一體。
風亦塵總是在忙自己的事……品茶……下棋，也並不阻止那雙偷看的小眼睛。
“母親。”有一天，風亦塵去找天後，笑著跟天後說，“我的園子裏會出現一個怪女子，一身綠衣服，我總覺得她會來同我說話……可她每每隻看著我，安靜得出奇……我喜歡這樣的女子。那……我的妻子她也會是這樣安靜的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