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這家夥,脾氣還挺大
“許是我昨日惹他不開心了吧,又或許我玩笑著說我哥來了我便走,他當真了?難不成覺得我是一個不懂得感恩之人?這種話小孩子才會真的相信吧?”
“小姐。”喜娘說,“您真的不會留在這兒嗎?”
“啊啊啊,喜娘你怎麽也跟他一樣?傻瓜,我這都是玩笑話,我走了以後還能去哪呢?我哥哥也是奉命留下保護太子殿下安危的,我怎會如此忘恩負義,定當是要留下保護你們啊。”雖然……雖然我什麽也不會,但我至少也是一個獵妖師出生,不論如何,我的血液裏留著的也是珍貴的血脈,少說能化除些許魔氣吧……
雖然我的確很想跟哥哥自由地住在皇宮以外的地方,但那大概是要好多年以後的事了,畢竟哥哥的職責是保護皇室安危,那我自然也要肩負起相同的責任。
“那您快去跟殿下解釋一下啊,殿下一定是誤會了,您若是去了,殿下或許……”
“我也想去啊,可是我又該說些什麽呢?他如今歌舞升平,正開心著呢,我若去了,豈不是自討沒趣嗎?”
“那該如何是好啊?”喜娘一動不動地望著那個熱鬧的宮殿,相比之下,我這兒顯得格外冷清,竟有些像被擱置的冷宮。
原來沒了顧尚痕的宮殿,竟是如此無趣。
我原是習慣了有他在吧,習慣了他日日來看我,與我吵吵架,說說話。
“我想想吧,先隨他去了,或許過幾日他累了就會消停些,我再找機會同他解釋。”
“也隻能如此了,小姐,殿下真的很在意你的。”喜娘邊說著,邊扶我進屋,給我倒了杯水。
“你為何說他在意我?”
“小姐,你可能不知,很多個夜裏,在您入睡後,奴婢隔三岔五總能看到院子裏有人影,有一次奴婢離得近,親眼瞧見那人竟是殿下,奴婢覺得,殿下他或許是怕您住得不習慣吧,又擔心與你見了會互相吵嘴,所以才夜裏偷偷來看看,看你是不是安心住下休息了。”
喜娘說的這事我有印象,有一次深夜,坐在窗邊我似乎也看到了顧尚痕,可是我叫他他也沒理會我啊,反而竄進黑暗裏不見了。
如今說起這事,我先前倒忘了去詢問他了,難道真的是擔心我住不習慣?來看看我?
顧尚痕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為何會如此在意我?就算是哥哥的緣故……他也用不著大半夜不睡覺來我屋外看著我吧?
我真想去問個明白,我們之前是不是有過我不知道的事?因為我從不相信一見鍾情,所有的一見鍾情,必定是有所企圖的。
顧尚痕這樣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對我有企圖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他與我和哥哥有過什麽?
可我小時候,在我有記憶以來,都沒見過他啊,而且在我六歲生過病……那以後……我都很少再出門了。
害怕見人,也害怕見光。
對了,奇怪的是,來到這以後,這症狀好像有些緩解。
想著,我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空,起身慢慢走了出去,眼睛的刺痛感也減弱了,有些以前的不適感都減輕了許多。
難道,是我體內的妖物被我壓製了?還是因為我近期心情好狀態好?所以體製也變好了?
“小姐,你怎麽了?”喜娘見我站在門外一動不動,過來詢問。
“沒事,我去找顧尚痕。”說著,我便隻身走了出去,“你不用跟著。”
“是,小姐,見了殿下,你可要好好說啊,千萬別又吵起來。”喜娘在身後不放心地喊道。
“顧尚痕,你在嗎?”他的屋門緊閉,屋裏卻傳來聲聲動人的琵琶聲,想必是有哪位美嬌娥在為他彈奏吧。
“不在。”屋內傳出他的聲音,緊接著還有摔酒杯的聲音,“你走。”
這家夥,脾氣還挺大。
聽他這句話,我反而推開門,見顧尚痕正坐在床榻邊的地上,身邊亂糟糟的,渾身酒氣,嘴邊噙著笑,對麵的女子手中抱著琵琶,見我進來了,連忙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別管她,你繼續彈。”顧尚痕看也不看我一眼,兩眼直直地看著對麵柔情的女子,那女子聽了,微微顫抖,又繼續演奏起來。
“顧尚痕,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我之前說的話是開玩笑的。”我見他並沒有想搭理我的意思,連忙補充道。
“你很吵。”顧尚痕有些怒意,轉頭看向我,“你不是要走嗎?趕緊走吧,別煩我。”
“顧尚痕你是小孩子嗎聽不出我真話假話?”
“誰有空聽你真話假話,我當真了又如何?”他斟上一杯酒,一飲而盡。“我沒有在跟你賭氣,我在跟我自己賭氣。”
“可我們之前,不也經常開玩笑的嗎?你也並沒有當真啊,我知道我之前這樣說不對,可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因為這樣就生氣。”
“我沒有生氣,你回去吧。”他的語氣緩和了些,把酒杯放在地上。
我呆了一秒,不知接下來該幹什麽,繼續道歉?死皮賴臉不走?可是……
我抬頭,見那琵琶女正盯著我看,她的樂聲也停下了。
“那我就走了,你沒生氣就好。少喝些酒,對身體不好。”我又看了他一眼,他也正望著我。
“殤紫。”他低語,“他就真的那樣重要嗎?”
“誰?”我脫口而出。
“重要到讓你時時刻刻惦記,每次與我的話題都與他有關,是不是他一來,你就不需要我了?”他似乎沒聽見般繼續說道。
這次我總算明白了,他說的是哥哥吧,可是他的這些話,聽了怎麽總有種讓人誤會的感覺?誤會他……喜歡我?
“不是的,我之前的話都是誆你的,我不會離開啊。”我慢慢在他身旁坐下,對麵的琵琶女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識趣地起身出去還替我們關上了門。
“他是我哥哥啊,我自然是時時刻刻都惦記了。”
“隻是當他是哥哥嗎?”他又問。
“他永遠是我的哥哥,這是事實,你到底在想什麽。”
“那愛呢。”
“瞎說什麽,我們村那些近親的幾乎都是被逼迫的,就像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就是兄妹啊,可是相處著總有隔閡,能相敬如賓實屬難得,所以母親從小便教導我哥哥便是哥哥,對哥哥的愛是對家人的愛,要區分開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著顧尚痕的臉,竟能與他解釋這麽多。
“那如果他不是你哥哥,你會愛他嗎?”過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睡著了,才聽到身邊的人兒又問了句。
“你說什麽呢!在我心裏,他永遠是我的哥哥。”顧尚痕這家夥,別的不行,思想還挺活躍,總能想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就那種別人根本不會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