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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 褒貶

  上章末尾貌似有BUG,不過一時還想不出怎麽解決——隻能請大家先行無視,晚上我再研究研究,明天打個補丁。


  雖然在屍體上得到了一些訊息,但其中並沒有指向性的證據——至少在獲取更多信息之前,還無法判定其指向性。


  於是在勘驗完之後,孫紹宗便征用了林府的花廳,開始摸查林府上下的人際脈絡。


  因為根據林家人的說法,林齊晟自從辭官以來,便一直閉門謝客,隻等月底就要闔家遷回山西原籍。


  既然連門都沒出過,更沒有見過什麽外客,目前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林齊晟的身邊人。


  隻是等到將這闔府上下,全都聚集齊了,孫紹宗卻又發現了一樁怪事:這林府的主人,竟比下人還多些。


  “孫大人有所不知。”


  麵對孫紹宗的質疑,林齊晟的長子林修緣,主動解釋道:“我們府上雇傭的下人,多是京畿左近的良家子出身。”


  “正所謂故土難離,甘願追隨家父回山西老家頤養天年的,終究隻占了很少的一部分——所以家父定下行程之後,就幹脆將這些人統統遣散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其實這也是慣例了,畢竟不是誰都像榮國那般,已經在京城落地生根,家生子都換了一茬又一茬。


  點了點頭,孫紹宗不自覺往南牆底下斜了一眼,這才又正色道:“既然餘下的人數不是很多,那為了便於查案,能不能勞煩林公子先將她們的身份、姓名逐一簡單介紹介紹?”


  當初正是這林修緣,力主去大理寺報案的,此時麵對孫紹宗的要求,自也沒半句推脫。


  當下按照府裏的尊卑順序,將林家上下人等一一點指給孫紹宗。


  林齊晟中年喪妻,此後家中正室一直空懸。


  他膝下育有五子二女,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多年,眼下自然不在府裏。


  而五個兒子當中,也隻有兩個在身邊承歡,餘者都在外地為官。


  嫡長子林修緣,現年四十六歲,娶妻周氏,納妾梁氏。


  膝下兩子一女皆是嫡出,女兒也已出嫁,長子英年早逝,留下寡妻一名。


  至於次子,月前就已經奉命回了山西老家,為舉家回遷做準備。


  林致遠,林齊晟的老生兒,庶出,現年二十一歲、庶出,似乎不怎麽受父親待見,直到如今依舊孑然一身。


  介紹完這些家庭成員之後,林修緣也終於把目光轉向了南牆根兒下,那裏,正有十幾個女人局促不安的排成一排。


  “這些都是家父的妾侍。”


  隻一句話,卻透著說不出的尷尬。


  蓋因這些女子非但數量奇多,年齡跨度也是大的出奇。


  從白發蒼蒼的老婦,到二八年華的少女,簡直就是一本女人從成年到垂死的演變史。


  當然,這其中也忠實的記錄下了,林齊晟這些年來的口味轉變。


  年輕時性喜窈窕,至中年最愛豐腴,垂垂老矣力不從心了,便刻意撿那嬌弱的去‘欺淩’。


  話說……


  這數量都已經超過自家大哥了吧?


  同樣是寡人有疾,自家大哥色命遠揚,人家林大人卻是出了名的道德楷模——怪不得人家能做到科道掌舵、清流魁首的位置,這控製輿論導向的水平,硬是要得!

  “一共十六個。”


  孫紹宗正掃量著,旁邊陳敬德就給出了準確數字,趁林修緣離得稍遠,又悄悄補了句:“那中間有幾人年歲相差稍大,約莫是半路上熬死了個幾個。”


  這廝……


  別的不上心,這上麵倒是精通的緊!

  當然了,還沒結婚就要納入第四、第五房小妾的孫紹宗,貌似也沒什麽資格鄙視別人。


  “咳。”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眼見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先挨個簡單問上幾句——就先從林公子您開始吧,請其餘諸位先請去隔壁稍候片刻。”


  林修緣點頭應了,一眾人等這才魚貫而出。


  趁著這當口,孫紹宗又吩咐唐惟善、陳敬德、黃斌三人,分別帶了衙役出去,盤問聚集在外麵的下人——尤其要仔細統計一下,最近三五天裏都有誰見過林齊晟。


  等唐惟善、陳敬德、黃斌各自領命離開之後,這花廳裏的閑雜人等,也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林修緣主動拱手道:“孫大人,您有什麽疑問盡管開口就是,隻要能查出害死家父的真凶,林某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態度倒是堅決的很。


  不過孫紹宗心下也並未因此,就降低對林修緣的懷疑。


  “既如此,恕本官冒犯了。”


  他微一拱手,正色道:“敢問令尊生前,在家秉性如何?可曾做出過什麽,令人心懷怨憤的事情、或者言語行徑?”


  “這……”


  林修緣稍一遲疑,隨即歎息道:“自是有的,不過人死如燈滅,隻是還請孫大人看在同殿為臣的情分上,替家父留幾分顏麵,莫要記錄在案卷之中。”


  “這個麽……”


  這下輪到孫紹宗遲疑了,半晌方讓步道:“林公子所說的話,本官暫時不會一一記錄在案,但若是最後查出某些部分,與案情有關的話,卻是必須要具本上奏的——畢竟令尊非是常人可比,本官總要給朝廷一個交代。”


  林修緣雖沒有出仕為官,但對官場上的種種,卻也並不陌生,因此明白孫紹宗能做到這樣,已經是留了情麵。


  故而再次長歎了一聲,苦笑道:“按理說子不言父過,可事到如今,為了替家父報仇雪恨,修緣也顧不得許多了!”


  “實不相瞞,家父近年來常有些荒唐之舉,就譬如說兩年前,他做主將七姨娘的丫鬟,許給了府上的管事王澎,可事後卻……卻又時常與那婦人……與那婦人私相授受。”


  “有一次竟被王澎在家中撞見,兩下裏當真是……當真是尷尬非常。”


  都這把歲數了,家裏又養了這十幾房小妾,竟還忍不住去偷腥,這位道德君子,也真夠……


  呃~

  還是不要評論了。


  頗有自知之明的,掐斷了對林齊晟的褒貶,孫紹宗繼續追問道:“那這王澎人呢?現如今可還在你們府上?”


  “在,他們夫妻都在的。”


  林修緣說著,卻又搖頭道:“可他一早上,就帶人去采買土儀了,直到下午才回來。”


  “那前幾日呢?他可有機會接觸到令尊?又或者令尊的飲食、茶水?”


  “前幾日……”


  林修緣沉吟了半晌,卻答非所問的質疑道:“孫大人,您莫非也覺得,家父其實已經死了數日?這怎麽可能!今天上午我去請安的時候,家父還好好的呢!”


  “更別說我們府上,還有不少也都親眼所見——難道孫大人是想說,我們府裏上上下下全都是睜眼瞎不成?!”


  “林公子稍安勿躁。”


  孫紹宗原本還想問他,能否百分百確定,那就是林齊晟本人,會不會有冒名頂替的可能。


  但看他如此激動,顯然十分確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孫紹宗便隻好臨時改變了策略,順著他的話頭道:“眼下究竟如何,也還說不準,咱們且先把可疑之處、嫌疑之人一一列舉出來,再逐個排除,必然能查出真凶!”


  林修緣的情緒,這才稍稍緩和了些,欠身道:“在下一時激動,倒讓孫大人見笑了。”


  孫紹宗擺手道:“無妨,林公子方才說,令尊常有荒唐之舉,那除了王澎夫妻的事情之外,想必也還發生過其他事情?”


  “這……有的!”


  “約莫一年半以前,許姨娘被查出懷了身孕,家父卻懷疑她與人私通,一番責打,使得徐姨娘小產不說,還大病了一場。”


  “護院首領趙立根一向頗得家父信任,年初時,卻無緣無故被家父趕了出去,還借故克扣了他的錢財——若非有親戚接濟,趙護院險些流落街頭。”


  “新收的趙念曉趙姨娘,據說早有情投意合之人,其父母卻貪圖家父的銀子,強行把她嫁了過來,直到如今,趙姨娘也多有反抗之意。”


  “還有……”


  好吧,這老貨的確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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