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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意外的同情者

  晚上從魏老伯家中出來,左右離孫府也沒幾步路,兄弟二人也便懶得騎馬,將各自的坐騎交由家仆牽了,安步當車邊走邊聊。


  主題內容,自然是不日便將正式展開的‘木材生意’。


  通過賈迎春做中人,雙方有來回幾次討價還價之後,大致的章程終於算是訂立了下來。


  十萬兩銀子的本錢由孫家負責籌集,賺得利潤兩家五五分成,不過這期間的一應開銷,都從孫家應得的利潤中扣除。


  沒辦法,這等‘官倒’的買賣,背景關係才是最值錢的,也就是王熙鳳是個女兒身,不方便拋頭露麵的,再加上最近手頭也有些緊,否則這買賣還真不一定能落到孫家手上。


  至於派去南邊兒的人選,也大致已經擬定好了,孫家這邊自然是以程日興為主,以孫家門房劉安、以及金陵來的家生子孫禧為輔;王熙鳳則是將陪房小廝來旺,以及另外兩個心腹安插了進來。


  另外,考慮到這買賣要持續兩三年之久,後麵通過利滾利,所涉及的金額也會越來越大,難免會有人被銀子迷花了眼。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孫紹宗準備把本金存放在金陵長房手裏——左右都是在江南,平時談妥了生意,再去金陵支用銀子也不遲。


  “對了。”


  說完了以上這些細節,孫紹宗又補充道:“我準備從馮薪那裏,借幾個好木匠使使——畢竟是做木材生意,總也要有幾個懂行的跟著。”


  這生意打從一開始就是由孫紹宗主導,便宜大哥除了負責籌集本錢,甚少對生意過問什麽,此時聽他說頭頭是道,便更是樂得撒手不管。


  而且比起這個,他顯然更關心旁的事情。


  譬如說……


  “二郎,你說那蔣玉菡編排的新戲裏,有沒有提到我?”


  “這個……”


  孫紹宗想了想,搖頭道:“他排演的場景,好像都是在府衙和凶案現場,沒有咱們府上露臉的機會。”


  整個孫府都不露臉,便宜大哥自然也就沒有登場的機會了。


  “可惜、可惜!當真是可惜了的!”


  孫紹祖又是扼腕歎息,又是頓足捶胸的道:“原本以為不過是在王府裏瞎演演,哪成想竟要在獄神廟搭台子——這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愣是給白白錯過了!”


  眼見他這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孫紹宗心下不由莞爾,忙寬慰他說,蔣玉菡日後還準備根據演出反響,對這出《孫公案》進行增減的,屆時再拜托他添些戲份,也便是了。


  說話間,兄弟二人便已經到了府裏。


  與便宜大哥彼此別過,孫紹宗又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後院,剛跨過那月亮門,便聽西北角涼亭裏有人吟誦著詩詞。


  循聲望去,卻原來是阮蓉、香菱嫌屋裏太過悶熱,便攜了兒子在西北角的小亭裏納涼。


  “怎麽不在屋裏加兩盆冰?”


  孫紹宗大踏步趕了過去,奇道:“我去年冬天的時候,不是特地讓人多備了些麽,難道這麽快又用完了?”


  “總用冰盆解暑也不是好事兒。”


  阮蓉便從躺椅上起身,指著一旁搖籃裏的兒子道:“咱們這些大人倒還罷了,毅兒背上起了一層的紅疙瘩,聽大夫說是什麽濕疹,怕就是亂用冰盆鬧得。”


  冰盆這玩意兒,到底還是比不得空調好使啊。


  孫紹宗老實不客氣的霸占了那躺椅,順勢把阮蓉攬到了腿上,又從奶娘手裏要過了蒲扇,一邊給兒子趕著蠅蚊,一邊笑道:“其實在外麵納涼也不錯,趕明兒弄個細密些的帷帳,咱們幹脆就在外麵過夜算了。”


  一旁的香菱聽了,麵上頗有向往之色,瞧她那燦若星辰的眸子眨呀眨的,八成是又聯想到什麽詩詞上去了。


  但阮蓉卻是立刻搖頭道:“還是別了,後半夜天寒露水重,你瞅瞅這小的小、孕的孕,萬一染上風寒可怎麽得了?”


  香菱一聽這話,摸著自己鼓起的肚子,也忙應聲蟲似的點起頭來。


  “對了。”


  孫紹宗忽然想起什麽,便從袖袋裏取出方帕子,塞到阮蓉手裏,道:“今兒我收到一份狀子,你且瞧瞧上麵都寫了些什麽?”


  孫紹宗整日裏斷案,但把‘狀紙’帶回來讓自己過目,卻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故而阮蓉忙喊石榴掌燈,逐字逐行的瞧了起來。


  起初倒沒什麽特別的,不過是哭訴自己被身為權貴的親戚逼迫,幾乎要淪為玩物,因此希望孫紹宗能出手搭救。


  但寫到這裏,話鋒卻陡然一轉,傾訴起了那日見到孫紹宗後,被他那英雄氣概所懾,心下久久難忘之下,竟化作了一縷情思,揮不去、斬不斷、煞是難解難分。


  後麵又隱晦的表示,若是孫紹宗肯出手搭救,便情願不求名分的以身相許。


  阮蓉看完之後,不由納悶道:“這是那家的姑娘,不過是告個狀罷了,怎得還把身子給搭上了?”


  “恐怕告狀是假,搭上身子才真的!”


  孫紹宗把今日尤三姐喊冤的始末,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最後哂笑道:“那尤二姐聽說最是膽小怕事,如何會平白寫下這麽一封‘狀紙’?

  “依我看,這封信即便不是尤三姐的手筆,也是她再三催逼的結果。”


  “目的麽,自然是希望我得了這‘白撿的便宜’,也好在柳兄弟麵前下些力氣,撮合二人修成正果。”


  原以為阮蓉聽了這番話,定會恨那尤三姐胡亂拉郎配。


  誰知她默然半響,卻是幽幽歎道:“你們男子若是瞧上哪個美人兒,費盡心思弄出許多花樣,也隻是一場風流佳話;換成我們女子若是瞧上哪個男人,若稍顯的主動些,便是天地不容了麽?”


  頓了頓,她又反問道:“難道她不替姐姐另想出路,而是任由姐姐淪落到賈珍、賈蓉父子手中,才算是恪守本分?”


  作為一個勇於私奔的女子,阮蓉對尤三姐的觀感,顯然和孫紹宗預料中的頗有出入。


  孫紹宗咂咂嘴,遲疑道:“那依著你的意思,我還真就該在柳賢弟麵前,替她說上幾句好話嘍?”


  “我可沒這麽說。”


  阮蓉將身子往孫紹宗懷裏一靠,輕聲道:“不過柳公子平日裏時常眠花宿柳的,怕也是有失檢點吧?再說柳公子曾立誓非絕色女子不娶,聽老爺的形容,若那尤三姐當真大節不虧,與他倒也還算般配。”


  這還不就是讓自己替尤三姐美言的意思?

  孫紹宗無語半響,又忍不住試探道:“那尤二姐……”


  阮蓉無所謂的道:“老爺若是喜歡便納回家唄,左右日後拈酸吃醋的差事,也還輪不到我頭上。”


  自從生下兒子之後,她貌似愈發的‘大度’了。


  說著,她忽然又‘咦’了一聲,抬起臻首狐疑的道:“老爺不是說,隻匆匆見過那尤二姐一麵麽?連話都沒說上半句,卻怎得對她的脾性如此熟悉?”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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