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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人生沒有回頭路

  這意思就是讓我這條命聽天由命唄!


  我莞爾,痛快應聲,“好啊!”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我現在就是說不好,還有什麽用,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挨了這一刀。


  我話落,趙懷挑眉,“蘇總不愧是巾幗不讓須眉,這份膽量讓我佩服。”


  我沒吭聲,但是內心其實是這樣的:真TM的能嗶嗶,前期鋪墊這麽多廢話,後期還不是要斷我一條手臂。


  趙懷輕笑,身子嵌入沙發裏,給站在一旁的保鏢使了記眼色,保鏢會意,拎著鐵棍走到我麵前,“蘇總,你可別怪我下手狠。”


  “怎麽會呢?我不怪你。”我莞爾一笑,“畢竟你也隻是聽主人話的一條狗,我怪你有什麽用。”


  我話畢,保鏢臉色難堪,揚手落手間下了狠手。


  要不說人家趙懷雇的保鏢專業呢,生怕我這條手臂打不斷,在下手的時候,還給旁邊的保鏢示意,讓對方拎起我的胳膊。


  “槽!”


  鐵棍下落,我吭都沒吭一聲,倒是田敦,尖叫出聲。


  站在我身側的保鏢在下狠手後,看著我垂下來的手臂,唇角揚了下。


  趙懷眼底滿是輕蔑,陰惻惻的笑:“蘇總這骨頭真是硬,都這樣了,居然連吭都不吭一聲。”


  說的好像我吭一聲之後就不會疼似的!

  趙懷話落,我沒吱聲,站在一側的田敦踉蹌了幾步走到我跟前,“你沒事吧?”


  “還沒死。”我倒吸一口涼氣,額頭沁著薄汗,臉色蒼白。


  “你……”田敦張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是最終什麽都沒說噎了回去,抬頭看向趙懷,“趙懷,你特麽還是個男人嗎?居然對一個女人動手!”


  “我對一個女人動手怎麽了?前兩天不是你跟我說的嗎?對蘇沫動手可比直接對霍衍動手有趣多了,畢竟,蘇總可是霍總的心頭肉!”趙懷笑的有些陰惻惻的。


  田敦語塞,顯然是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在十多分鍾後,我緊咬著牙關,強忍著要暈過去的衝動,艱難開口,“趙總,你對付我就這點能耐嗎?”


  “嗬嗬,蘇總,斷了一條胳膊之後,還能像您現在這樣嘴硬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趙懷說完,衝著站在一側的保鏢使眼色,“還不快把蘇總扶下去休息,別讓人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趙懷話畢,一個保鏢上前,直接拽起我受傷的那隻手臂往外拖拽,動作太快,導致我沒提防住直接倒在了地上,就這樣,保鏢一路拽著我受傷的手臂將我拖拽到一處地下室。


  在保鏢把我丟進地下室的那刻,我瞬間沒有了知覺。


  等我再次醒來,周身感到一陣寒栗,睜眼,田敦發悶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你怎麽也在這兒?”我開口,本能的想用手臂支撐地麵起身,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我這手臂是斷了。


  “我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你不會覺得趙懷會單獨給我弄個vip房間看管我吧?”田敦輕笑一聲。


  “這個不好說,畢竟你們倆是合作夥伴的關係,他會對你善待有加,也說不準。”我單手撐地起身,四下觀察環境。


  這個地方看起來應該是趙懷別墅的地下室,有一麵窄長的天井,采光還湊合,不過到底是地下室,逃不脫潮濕陰冷的本質。


  “你說,咱們兩還能活著出去嗎?”田敦看著我問。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輕呲。


  “你覺得霍總多久可以找到咱們?”田敦又問。


  “聽天由命吧!”我回答,察覺腦袋有些渾渾沉沉,抬起另一隻手拍了拍腦門。


  “不用拍了,你在發高燒,這個地方這麽陰冷,像你們這種千金大小姐,高燒很正常。”田敦嘲弄似的說。


  “田敦,我是真的挺佩服你的,咱們倆現在都這種情況,你還不忘嘲諷我兩句,怎麽?你嘲諷我兩句是能從這兒逃出去嗎?如果能,那你就再多嘲諷兩句,就當我是做好人好事了。”我莞爾一笑。


  “嘲諷你是不能讓我從這裏逃出去,但是能讓我心裏感到痛快,你想想,堂堂的蘇總,昌運的總裁,霍氏的總裁太太,被我一頓譏諷,想想是不是心裏特痛快?”田敦呲牙咧嘴的笑。


  我聞言,翻了記白眼,“田敦,你到底是有多仇富,才會產生這種心理?”


  “唉?你別誤會我,我並不仇富,我特別喜歡有錢人,我不過就是比較討厭你而已。”田敦直言不諱的說:“你說當初要是沒有你跟霍總去我工地,咱們幾個人現在都平安無事,你還是你的豪門闊太太,我依舊當我的監工,賺點小錢維持生活。”


  “田敦,你那是賺一點小錢維持生活嗎?就你那個賺小錢的頻率下去,估計霍氏都很快就被你掏空了。”我輕笑一聲,說完,尋了一處牆壁而坐,半眯著眼小憩。


  我強忍著痛意睡著,田敦坐在一旁哼著調調唱歌,唱了一會兒之後,也不知道是無聊還是累了,清了清嗓子開口,“蘇總,咱們兩個人談談心吧!”


  “嗬。”我從鼻翼裏輕笑出聲,“就我現在這德行,你覺得,跟你談心合適嗎?”


  “合適啊!非常合適,就你現在這個狀態,這個造型,是最適合跟我談心的。”田敦煞有其事的說。


  我聞言,嘴角抽搐兩下,沒再回音。


  見我不吭聲,田敦不氣不餒,挪著受傷的身子往我這邊靠近幾分,“蘇……”


  “田敦,你到底想做什麽?”我倏地睜眼,因為手臂的疼痛,有些煩躁。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田敦回答,鄙夷的看我一眼,“你不會是以為我看上你了吧?哼,我跟你說,我老婆長得比你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


  田敦話落,見我不吭聲,緊挨著我坐下,“喂,你別睡,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我都這把年紀了,除了貪錢,什麽都不貪。”


  我跟田敦認識這麽久,這句話算是他說的最情真意切的一句話了,我聞言,抿唇,“你想說的話,你就說,我聽著,但是咱們事先說好,我現在累得很,沒精力回答你各自奇奇怪怪的問題。”


  “你放心,我沒有什麽需要你回答的。”田敦回話。


  身為一個成年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可言說的傷,人從出生開始,誰都想做個好人,但是有很多時候,老天爺是真沒給那個機會。


  田敦清了清嗓子,開口跟我說起他的故事。


  田敦說,當年他是他們村裏唯一的大學生,毫不誇張的說,那就是他們村裏的驕傲。


  父母一直都覺得念了書就會有出息,從他念書開始,就對寄予了滿滿的希望。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在我爸媽眼裏,他們一直都覺得,借錢供我讀書,等我大學一畢業就一定會得到一份好工作,而且一定會賺到很多的錢,但是他們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遍地都是大學生,比我學曆高的,比我有閱曆的人,大有人在。”田敦自言自語。


  田敦說著,停頓了下,長吸一口氣,像是回憶起了什麽,“蘇總,像你這樣的人,估計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就是那種你去應聘,在HR看了你的簡曆之後,就直接否定你的那種感覺,不是因為你的學曆不行,也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麽,隻是因為你是農村人,他們覺得你眼界不夠。”


  田敦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倏地睜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田敦回話,伸了個懶腰,“不過說實在的,我一開始的時候覺得很憤怒,但是等我慢慢的賺了很多錢之後,我突然間發現他們那樣做是對的,一個從小在大城市生活大的孩子,跟一個從小在農村生活大的孩子,眼界真的不一樣,不說其他,就說教學,說出來你估計都不信,你知道我們那個地方,學習英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嗎?初中。”


  我,“……”


  幼兒園孩子就要開始接觸的東西,他們居然初中才開始。


  這樣的孩子,從出生就輸在了起跑線上,溫飽都是問題,你跟他談人生?談理想?

  田敦跟我聊了很多,原本我手臂很疼,就快昏昏欲睡,但是聽著他這些話,我突然間就精神了。


  “我說了這麽多,你知道我為什麽貪錢了吧?因為沒辦法,過怕了窮日子,也害怕沒錢回家麵對父母雙親失望的眼神。”田敦輕笑。


  “那也不是你能做壞事的理由,你現在都坐到這位置了,就算是不貪圖不受賄,也賺的不少,你又何必做這種事。”我抿著唇說。


  “嗯,確實是。”田敦點點頭,看向我,忽地笑笑,“但是你不知道,如果我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貪圖受賄,恐怕都坐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上。”


  我,“……”


  人生從來沒有回頭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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