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癲狂
吳倩是瘋了。
在我聽完傅寧的咆哮聲之後,我都覺得吳倩瘋了,而且還瘋的不輕。
我愕然,傅寧在電話裏喘著粗氣,“蘇沫,我再問你一遍,吳倩現在人在哪兒?”
“不知道。”我臉不紅心不跳的應。
講真,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沒真辦法把吳倩的真實情況跟傅寧說,這兩人現在如果碰麵,指不定會出什麽幺蛾子。
“蘇沫,你知道吳倩收購其他股東手裏的股份,意味著什麽嗎?”傅寧厲聲,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往外蹦。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
吳倩這麽做,就相當於是無形中跟傅寧宣戰,說的再直白些,傅寧這麽氣惱,想來是吳倩現在手裏收購的股份已經跟他旗鼓相當,再不濟,最少也在百分之四十以上,如果吳倩有心想反水,怕是傅寧不是她的對手。
俗話說的好,最毒婦人心,吳倩這個婦人,在這方麵可謂是佼佼者了。
我拿著手機繼續保持沉默,傅寧在電話裏冷哼了一聲,掛斷電話。
看著黑掉的手機屏,我把手機揣入兜,往機場的方向看了眼,紅唇勾起。
吳倩打的一手好算盤,不僅算計了傅寧,同時也算計了我。
她讓我送她到機場,表麵上看,是向我發出了和好的信號,其實,是在無形中挑起了我跟傅寧的矛盾,怕是她這麽一走,我的日子不會太平了。
開車回公司,一進門,孫培婷一頭齊耳短發出現在我麵前,“‘誌趣’那邊把單件快遞的價格壓低了兩塊。”
我點了下頭,沒接她的話,轉而去評價她的頭發,“發型不錯,比起你以前好看多了,顯得特別幹練。”
孫培婷蹙眉,“蘇總,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麽?”
“聽到了,誌趣那邊把快遞單件壓低了兩塊,不是嗎?”我說著,往辦公室邁步。
孫培婷重重點頭,“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危機感嗎?”
“感覺到了,這個我已經料想到了。”我回話,進辦公室,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搭在座椅靠背上。
孫培婷一臉懵圈,“你早就料想到了?怎麽料想到的?”
“我剛剛把傅寧的老婆孩子送到了機場,送他們離開白城了。”我應,坐在老板椅上轉了個圈,“不僅如此,而且,事後我才知道,吳倩在走的時候,把誌趣那些股東手裏的股份都收購了。”
孫培婷臉色一變,臉上寫滿了崇拜,“吳倩這麽牛掰嗎?”
我嘴角噙笑的看她,“看到沒?人家談個戀愛,失戀了,直接破釜沉舟,切斷男方的所有後路,再瞧瞧你,不過就是暗戀未成,窩在家裏呆了一個星期,要死要活。”
我話落,孫培婷堅定不移的看我一眼,“相比人家而言,我簡直就是個渣渣。”
緊接著,孫培婷又跟我說了幾件誌趣那邊的事,無非就是降低利潤,搶我們的客戶。
“簡直是太不要臉,就連單件都搶。”孫培婷氣鼓鼓的說。
“這不是很正常嗎?既然對方準備擊垮你,肯定是從全方位擊垮,難道還能給你留有餘地?”我應笑。
孫培婷撇嘴,“他不是喜歡你嗎?”
我不回話,白皙的手指在辦公桌麵上敲了敲,“對於男人而言,他們更喜歡征服的過程。”
孫培婷秒懂,衝我豎起一根大拇指。
傅寧這次的出擊,又快又狠,讓我完全沒有提防。
從他開始降低利潤後,有幾家公司已經不惜毀約都要跟昌運解約,一瞬間,公司上下每個人都忙的焦頭爛額。
孫培婷在給我匯報完這些小道消息後,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絲毫看不出她還在為陳森的事傷懷。
透過辦公室的磨砂玻璃看門外,我正出神,接到了張嬸的電話。
“張嬸,怎麽了?”我狐疑,張嬸從來沒在我工作時間給我打過電話。
“少奶奶,你快回來一趟,小薛逸的媽媽快不行了。”張嬸焦急的說。
我頓了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回神,忙開口,“張嬸,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醫院,點點跟小薛逸也在。”張嬸回答。
“好,你等我。”我話落,掛斷電話,拎起手包跟外套,忙不迭出門。
我步子飛快,在公司大廳不小心跟程亮相撞。
“不是剛回來嗎?跑什麽?”程亮拍打幾下自己的西服,生怕被我弄髒。
“我現在顧不上跟你聊天,你回頭去找孫培婷跟趙錦瑟了解公司情況。”我應話,拔腿就走。
程亮被我弄得一頭霧水,茫然撓頭。
開車抵達醫院,我小跑到急診室,張嬸抹著眼淚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傾著身子懷抱著蘇點點跟小薛逸。
看到我來,蘇點點哽咽,“媽咪,薛伯母……”
我上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點點乖,薛伯母會沒事的。”
相比蘇點點,小薛逸要鎮定的多,在注意到我看他的時候,嘴角扯出一抹笑,小臉煞白,“蘇阿姨。”
我沒說話,一把將他擁進懷裏,“放心,沒事,一切都有阿姨在。”
原本故作堅強的小薛逸聽到這句話,趴在我懷裏突然哭了起來,但出於男孩子的麵子,倔強的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一隻手把他抱緊,一隻手輕拍他後背,心疼不已。
不過隻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啊,為什麽要經曆這麽多的是是非非。
就在我安撫小薛逸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房門打開,一個護士模樣的人率先走出來,“丁敏慧的家屬,哪位?”
聞聲,小薛逸忙從我懷裏探出頭,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跑到護士跟前,“我是,阿姨,我媽怎麽樣了?”
護士見跑上前的是個小孩子,一時驚訝了下,滿是同情的問,“你們家沒有大人了嗎?”
“有。”我忙應聲,起身,幾步走到護士跟前。
護士看到我,長舒了一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隻有一個孩子,手術現在已經做完了,你跟我到護士辦來一趟。”
我提步,薛逸忽然手一伸拉住了護士的衣角,“阿姨,我媽到底怎麽樣了?您能不能告訴我?我是我媽唯一的親人。”
薛逸說話語氣十分篤定,讓小護士都怔了下,轉頭看我,“你不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病人兒子同學的媽媽。”我尷尬回答。
小護士蹙眉,“這不是胡鬧嗎?病人家屬呢?病人老公呢?兄弟姐妹也沒有嗎?”
我搖頭,小護士僵住。
薛逸的手始終抓著護士的衣角不放,小護士低頭,為難的看看他,又抬頭看我,“你能做得了主嗎?”
“能!”我堅定不移的應,蹲下身子安撫薛賀,“小薛賀,你信蘇阿姨的,不論你媽咪的病情如何,我待會兒都會跟你如實說,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是簽字這些,得需要個成年人,懂嗎?”
我說完,薛逸慢慢鬆手,紅著一雙眼衝我點頭。
我伸出手摸了摸薛逸的腦袋,跟著小護士到護士辦。
一進門,小護士就歎口氣,“如果是病人的親人,這些話我或許還得斟酌半天,但是你們倆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我就直接說了,晚期,雖然做了手術,但是癌細胞已經擴散了,估計最多還能活兩個月。”
小護士一口氣說完,我站著的身子踉蹌了下,忙伸手撐住跟前的桌子,才勉強站住。
“你沒事吧?”小護士伸出扶我,“你們關係很好?”
我搖搖頭,“我隻是替孩子感到可憐。”
聞言,小護士點點頭,又是一聲歎息,“誰說不是呢?在丁女士住院期間,她兒子一直都陪在身邊,我們原本還以為是她丈夫工作忙,今天才知道……”
小護士說著說著,默聲,再也說不下去。
我從護士辦走出,恰好碰到給薛母做手術的醫生,醫生看我一眼,以為我是家屬,道了句,“這段時間,想出院還是想回家,你們家屬可以做決定,讓病人高興點。”
“好。”我應聲,道謝。
回到手術室門口,兩個護士推著薛母轉移到重症監護室,薛逸跑到推車旁小跑跟著,緊緊握著他媽媽的手。
“少奶奶,什麽情況?”張嬸看到我,忙走到我跟前小聲問。
“最多兩個月。”我籲氣回答。
張嬸聞言,一瞬間紅了眼眶,“造孽啊,那小薛逸可怎麽辦?那孩子豈不是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不會的,我會收養他。”我接話,拍了拍張嬸的手背,示意她別再說了,朝病房的方向提步。
薛母一直都在昏迷,薛逸守在床邊,一動不動。
“快中午了,張嬸,你帶著兩個孩子出去吃點飯。”我看不下去,心擰巴的疼,緩緩開口。
薛逸執拗的搖頭,“我不餓。”
“薛逸,聽話,呆會兒你媽咪醒了,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更加擔心的。”我起身,走到床邊,拎了把椅子坐下,從薛逸手裏接過薛母的手,攥在手裏,側頭看他,“你放心,蘇阿姨會替你陪著你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