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恨你們
第二天清晨。
我跟霍衍早早起床，在吃飯間詢問了蘇點點學校班級上同學的情況。
“點點，你們有一個同學叫張濤的？”我剝開一顆雞蛋，遞到蘇點點麵前。
蘇點點接過，咬一口，抿著小嘴看我，“媽咪，你說的是哪個張濤啊？是長得帥的張濤還是長得不帥的張濤啊？”
我，“……”
這個熊孩子，還能不能好好聊個天了？
我伸出手，在蘇點點腦袋上輕敲了下，板起臉，“媽咪在問你話的時候，你要好好回答，知道嗎？”
“知道了。”蘇點點撇嘴，端起麵前的牛奶喝了一口，仰著腦袋看我，“媽咪，你問張濤做什麽？”
“哦，他是媽咪朋友的兒子，我就是想問問。”我回答，用筷子夾菜吃。
蘇點點一臉狐疑，“媽咪朋友的兒子？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啊？”
“哎？現在到底是我在問你問題，還是你在問我問題？”我伸筷子敲打蘇點點麵前的小碗，“再三警告你，好好回答媽咪的問題。”
“好吧！”蘇點點聳拉小臉，“我們班是有一個叫張濤的小朋友，但是他那個人很壞，總是動不動就跟別的小朋友打架，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很討厭他。”
這是活脫脫隨了他爸了啊！
張揚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心裏犯嘀咕，但是想到白婼婼對我的交待，將唇抿成一條直線，“這樣吧，你今天去學校的時候跟你那位同學說一聲，就說他媽咪讓他跟咱們回家，然後中午我去接你的時候，順便把他也接上。”
我話落，蘇點點險些要哭出來，“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不搭理蘇點點，低頭開始吃自己麵前的早餐。
從蘇點點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蘇點點是真的討厭張濤，簡直討厭到了極點。
蘇點點吃完早飯，吸了吸鼻子，“媽咪，你不會是想讓張濤來咱們家住吧？如果他要來咱們家住的話，那我就隻能離家出走了。”
屁大點的孩子，怎麽小心思這麽多，還離家出走？
為了防止蘇點點真的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我從椅子上起身，走到蘇點點跟前摸她的頭發，“點點啊，媽咪隻是受他媽咪的托付而已，他不會住到我們家的。”
聽完我的話，蘇點點終於放心了，露出兩顆小虎牙，甜膩膩的衝著我笑。
清早把蘇點點送到學校之後，我就把車停到學校門外，再也沒離開，直到中午。
中午放學，蘇點點牽著薛逸、還有一個小男孩從教室出來，身側跟著老師。
“點點媽媽，今天中午怎麽要接孩子回家啊！”
“家裏今天來了客人，要聚餐，老師，下午我想幫這三個孩子請假。”
“啊，可以的。”
因為都是熟人了，老師也沒懷疑我一下子把三個孩子接走是不是不安全。
上車，薛逸率先小大人一樣開口，“蘇沫阿姨，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我回頭，捏他鼻尖，“就你最聰明，你今天怎麽也跟著出來了？”
“我擔心點點會有危險，所以就跟著出來了。”薛逸一臉嚴肅的說。
我隔三差五來學校接送蘇點點上下學，但是不得不說，在所有的小朋友當中，我是最喜歡薛逸的，這孩子，不僅懂事，而且很暖心。
我正跟薛逸聊天，後排座椅上的另一個小男孩突然間就不悅了。
“我上車這麽久，你還沒跟我介紹你是誰呢？你讓蘇點點把我帶出來做什麽？”小男孩臉上寫滿不高興，雙手環在胸前，一副要跟我針鋒相對的樣子。
我目光一移，在看到小男孩的那張臉時，突然間就覺得有些尷尬：真的是誰家的孩子長得像誰家的啊！
跟張揚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過，我希望這孩子的德行不會像張揚一樣。
“是你媽媽讓我來接你的，現在有幾位叔叔去接你媽媽了，等待會兒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我回話，轉回頭，專心開車。
蘇點點不喜歡張濤，連帶著也不讓薛逸跟他說話，隻要薛逸準備一張嘴，她就伸出小手把他的嘴捂上，威脅、警告：“不準跟他說話。”
我從後視鏡裏看三個小孩子的互動，強忍著不笑出聲。
回到家，程亮已經帶人把白婼婼救了出來，看到兒子，白婼婼眼眶突然就紅了。
張濤僵站在原地不動，帶著哭腔問，“媽，他又打你了？”
白婼婼沒說話，伸出手招呼張濤過去，等他過去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給這些叔叔阿姨跪下磕個頭。”
在車上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張濤是個很倔強的孩子，但是在看到他對待白婼婼的態度後，發現我對這孩子或許有些誤解。
白婼婼話落，張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我們站著的幾個人磕頭，磕完，起身，抹了把額頭上的塵土，問，“媽，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接下來就不是咱們娘倆的事了，咱們娘倆是鬥不過你爸的，讓這些叔叔阿姨幫忙。”白婼婼摸著張濤的臉，一張原本柔弱的臉上寫滿無奈跟悲傷。
自此，我對白婼婼這件事是同情的、憐憫的，但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件事會給我二十年後的生活埋下隱患。
得知白婼婼跟張濤失蹤後，張揚不算太傻，在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
我看著閃爍的來電提醒，故意沒接，等他連續到了七八通之後，才慢悠悠的接起。
“喂，張總。”
“我老婆跟孩子呢？”
“您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您的老婆跟孩子在哪裏，我怎麽會知道？”
回答完這一句，我戲謔的笑，
張揚在電話那頭憤然磨牙，“蘇沫，我已經問過學校的老師了，我兒子就是你節奏的。”
“是嗎？要不您現在再去問問？”我莞爾。
在接走張濤後，我原本沒多想，後來想到擔心給點點的老師惹麻煩，就讓霍衍安排那位老師出國進修了。
張揚聯係那位老師的時候她還在國內，現在人已經坐上了出國的飛機，能聯係的上，算是見鬼了。
我肆無忌憚的打趣，張揚深汲氣，“蘇沫，那個女人我不管，你把我兒子還回來，我告訴你，我兒子可是我老張家的獨苗，我兒子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張總，您這句話就嚴重了，我怎麽會對一個孩子做什麽呢？我又沒喪心病狂到您那種程度。”我輕呲，“張總，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掛斷電話了，哦，對了，您那邊應該已經接到法院的起訴信了吧？記得按時出庭啊！”
切斷電話，我把手機揣回兜裏，讓薛逸帶著蘇點點跟張濤去玩，攙扶著白婼婼回了客臥。
有些人，有些圈子，在你沒接觸到的時候，你完全不會想到他有多恐怖，就算是你親眼看到，你也隻會心裏為之一振，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在客臥裏，白婼婼給我看了她身上的傷，又跟我說了一些關於張揚孽打她的事。
“蘇總，您嚐過家暴嗎？”白婼婼撩起一側手臂，手臂上麵是淤青還有煙頭灼傷的痕跡。
“沒。”我心驚，回應。
別說是家暴，在我跟霍衍相處的日子裏，他衝我大聲說話都會被我反過來暴揍一頓。
白婼婼苦笑，“是啊，蘇總肯定沒有，我早聽說過，蘇總跟霍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霍總對蘇總的情分捧著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哪會受過家暴。”
沒親生經曆過的事情，就沒有發言權，麵對白婼婼的話，我沒吭聲。
我跟白婼婼在客臥聊天，一直盯著張揚的趙錦瑟給我打電話，說張揚被抓了。
合上手機，我一眼不瞬的看向白婼婼，“現在張揚人已經被抓了，偷稅漏稅外加走私，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準備順便告他一條家暴嗎？也算是對這些年他對你家暴一個交代。”
白婼婼坐在床邊上輕輕搖頭，“不了，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雖然沒有愛情，也沒有親情，但最起碼彼此之間還有孩子牽絆，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
警察介入調查案情，再加上法院判決，曆時三個多月。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
白婼婼帶著張濤在錦江別苑住了長達三個月，在張揚被判刑的那天，找到了合適的房子，搬了出去。
那天母子兩離開，我幫忙搬家，在安頓好他們母子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張濤從房間裏追出來，喊住我，直直看著我，稚嫩的臉上滿是溫怒，“蘇沫阿姨，你為什麽要針對我爸？我爸就算是跟我媽打架，你為什麽要把我爸送進監獄？”
我張張嘴，低頭看著張濤，想跟他講大道理，但是話到嘴前，又不忍心破壞張揚身為一個父親在他心中的形象，忍了忍，終究沒說出口。
“你長大之後就懂了。”我伸出手，想摸一下張濤的頭發，被他避開，赤紅著眼瞪我，“我恨你，恨霍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