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失去一條腿
我嚴重懷疑張嬸口中的王秋和，跟商業圈子裏的王秋和不是一個人。
我側目看張嬸，滿是狐疑，張嬸以為我是在責怨她沒誇我，忙不迭說：“當然，少爺跟少奶奶也是難得的善良好心人。”
我，“……”
以前我聽童蕭評價過王秋和，說他是中老年婦女之友，那個時候我沒搭理她，隻當她是在開玩笑，今日一見，才發現，確有其事啊！
“張嬸，王總到底怎麽對您大獻殷勤了？我認識您這麽久，還沒見您這樣誇過誰。”我笑著問，起身，招呼張嬸出門。
張嬸跟在我身後到我跟霍衍的臥室，長歎口氣，“少奶奶，你是不知道，今天那個王總進門後，原本我隻打算給他倒杯茶就離開的，沒想到，那位王總看了一眼我的臉色，就斷定我氣血不足，然後還跟我聊了許多，最後還給自己的助理打電話，讓給我拿了兩根野人參來。”
說著，張嬸看我一眼，慌忙擺手，“不過少奶奶，你放心，王總的野人參我沒接受，我直接拒絕了。”
“沒關係的張嬸，既然是王總私下送給你的，你接受也無妨。”我淺笑。
跟張嬸簡單聊了幾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總覺得今晚的張嬸有些古怪。
但一時間，有說不上來是哪裏古怪。
霍衍跟王秋和在樓下聊到淩晨，達成了某種協定。
霍衍回臥室，我坐在床頭擺弄手機還沒睡覺，跟他說起王秋和送張嬸人參的事，霍衍正解襯衣扣的手頓了下，“張嬸接受了嗎？”
我搖頭，“沒有，但是我總覺得今晚的張嬸怪怪的。”
“沒什麽，估計是張嬸擔心你以為她會私下收禮，所以表現得有些局促。”霍衍替我解答。
我點頭，這點倒是也不置可否。
閑聊了幾句後，睡覺，這一晚我做了很長的一個夢，亂七八糟，醒來的時候，卻一個夢境都不記得，隻留下一身薄汗。
“昨晚沒睡好？”霍衍靠近，貼了貼我額頭。
我額頭薄汗未消，有些冰涼，心有餘悸的喘氣，“我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總之，有些心慌。”
“估計是最近心裏壓力太大了，放鬆點，別給自己那麽大的心理壓力。”霍衍伸出手，把我抱進懷裏，“不論有任何事，都別害怕，一切都有我。”
我心下的緊張放鬆些，應聲，“嗯，好。”
我正窩在霍衍懷裏放鬆情緒，床頭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我扭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王大強的來電提醒，回頭看霍衍，“大清早的，王大強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準沒好事。”霍衍輕嗤，“接吧！”
我伸出手，拿過手機，按下接聽，慣有的陰陽怪氣，“呦，王總，大清早的，給我打電話有何貴幹？”
王大強在電話那頭的語氣滿是不耐煩，“我沒時間跟你鬧著玩，你那個當警察的朋友，被人廢了，在城南這邊一個老巷子裏。”
我心下一驚，“陳森？”
“誰特麽知道叫什麽，你快點過來吧，老子替你守半個小時了。”王大強語氣聽上去不太好，說完掛了電話。
王大強掛斷電話，我聽著手機裏的盲音出神，霍衍隻聽到陳森兩個字，眉峰顰蹙，“陳森怎麽了？”
“王大強說，陳森被廢了。”我緩慢、溫吞應聲。
我完全記不清自己是怎麽趕到王大強告知的位置的，霍衍開車載我，抵達，巷子裏皚皚白雪，王大強在地上半蹲著，陳森靠在他懷裏，他點了根煙遞給陳森叼著。
“兄弟，忍著點，救護車馬上就到了，雪天路滑。”
“男人嘛，一輩子不遇到點磕磕絆絆，能叫男人嗎？對不對？”
“你瞧我，縱橫商業圈也算是時間不短了，自從蘇沫那個女人出現，就沒一天好過的。”
如果不是陳森周邊的白雪上全是血跡，我險些就被王大強的話逗笑了。
白城的雪，隻要下，那就是十厘米開外的厚度，踩在上麵，咯吱咯吱的響。
王大強耳聰目明，聽到響動，回頭，看到我，開口，“你要是再不來，他不死，老子也要被凍死了。”
陳森在王大強懷裏奄奄一息，看到我，唇角扯了下，蒼白的臉色滿是薄汗。
霍衍站在我身後，臉色難堪，一把拽住我手腕，上前，俯身把陳森抱起。
“救護車呢？”霍衍問。
“應該快到了，我打了電話。”王大強起身，蹲的時間太久，腳麻了，踉蹌了下，扶著牆壁站穩。
我抿唇，也不知道是被寒風凍的，還是被陳森慘狀嚇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霍衍抱著陳森出巷子，王大強看向站在不動的我，伸出手，扯了下我手臂，“愣著做什麽？跟上啊！”
我身子抖動，雙目赤紅，王大強不忍看，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人還活著就是萬幸，收起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樣。”
救護車抵達的時候，陳森已經昏死了過去，霍衍向王大強道謝，王大強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燃，“別給我來這套，我不需要你們領我的情，以後在商業場上遇到我也不會對你們心慈手軟，咱們兩家不算和好。”
王大強說完，衝我抬下頜，“你是坐我的車，還是坐救護車？”
陳森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剛才他整個人暴露在冰天雪地的空氣裏還不覺得，但是當把他關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時就感覺到了——血腥味濃鬱撲鼻。
霍衍轉頭看我一眼，“我陪陳森坐救護車，你去坐王總的車。”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點頭。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我詢問王大強跟陳森的相遇過程，王大強開車，側頭，“今早我開車路過那邊，恰好看到了，原本沒想多管閑事，後來發現那人是你們的熟人。”
許是王大強這個人在我腦海深處的印象實在太差，我將唇抿成一條直線，問，“我覺得王總的家似乎不在這邊吧？你怎麽會大清早的從這邊路過？”
王大強不是傻子，聽到我這麽問，突然就笑了，“什麽意思？你懷疑我？”
“不是懷疑，隻是好奇。”我平放在腿上的手收緊。
“那不還是懷疑？”王大強斜我，冷哼，“這個社會，好人真是不好當啊！得，也怪我多管閑事，跟你說說也沒什麽大不了，我一個小情兒住這邊，我昨晚在她那兒過夜，所以今早正好路過。”
說完，王大強怕我不信，從身上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指著上麵的‘小甜心’說：“蘇總要是還不信，可以直接打電話過去問問。”
我是真有心打電話過去問問，但是一低頭，在看到王大強手機通訊錄那一串備注時，頓時沒了心情——小甜心、小可愛、小心肝、小baby……
瞧著我眼神變得尷尬，王大強收回手機，“男人嘛，很正常，尤其是像我這樣英俊瀟灑的成功男人。”
我，“……”
我對王大強的話不敢苟同。
‘成功男人’四個字我就忍了，的卻，相比太多同齡人來說，他的卻是個成功人士，但是‘英俊瀟灑’這四個字，他是真的搭不上邊。
王大強不醜，就是他這個鋥光瓦亮的腦門，讓人看了堵的慌。
陳森抵達醫院後就被直接抬進了搶救室，輸血。
霍衍站在搶救室門外，煩躁不安的抽煙，踱步。
王大強在樓道長椅上坐在，看霍衍走來走去，不耐煩的開口，“我說霍總，你能不能消停會兒，你這樣走過來走過去，我覺得腦袋很暈啊！”
換作平時，霍衍肯定懶得回應王大強，但今天王大強救了陳森，他蹙眉道了聲‘抱歉’，倚靠著牆壁站到了一旁。
氣氛尷尬緊張，王大強看看我，又看看霍衍，清嗓子，“你們就不想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
霍衍眸子驟然一冷，“你知道？”
“沒有十足十的把握，隻是猜測。”王大強回應。
霍衍朝他走來，低頭，“誰？”
“霍總難道心裏就沒個底？不能吧？”王大強笑，抻了下懶腰，“生在霍家這樣的豪門大戶，真是恐怖，動不動就有生命危險，最主要的是，還是被至親設計陷害的。”
“霍……”霍衍提唇，王大強長籲口氣，打斷，“我可什麽都沒說，你們霍家的家事，我絲毫不想參與，我隻能說，我今天早上在距離那條街不遠處，瞧見了你那位好弟弟的私家車。”
不寒而栗！
不僅是霍衍，就連我都被深深的震驚。
我一直以為霍都不過是因為打小被壓迫久了，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在霍家站住腳，想要分霍氏一杯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得到這些，不折手段，視別人生命為螻蟻。
我們三人具沉默，急診室門被打開，一個小護士從裏麵走出，神色匆匆，“誰是陳森家屬？這裏需要簽一份病危通知單。”
我跟霍衍齊齊上前，小護士看著我們倆開口，“事先說好，病人被送過來的時候時間有些久了，右腿怕是不能留了，你們是家屬，需要你們知情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