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是非之地
我想知道，而且非常想。
但是我想知道有用嗎？難道我想知道，他就會乖乖告訴我？
“霍都，時間這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是這麽有童趣。”我應笑，“好奇害死貓，我這個人，腦子不太靈光，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被好奇心所驅使。”
我話落，霍都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嫂嫂，我一直以來都以為你是個……爽朗的人，今天才發現原來，您還是有幾分城府的。”
這話聽著，怎麽都不像是在誇我，好像是在說，本來覺得我這個人挺愚蠢的，想誆我一下，但是沒想到我居然還有幾分腦子。
“城府談不上，就是有自知之明，好了，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把電話掛了。”我淡笑，作勢準備掛斷電話。
“嫂嫂。”霍都突然在電話裏喊了我一聲。
我遲鈍幾秒，霍都輕笑，“點點很可愛，我這個人一向都比較討厭小孩子，但是很喜歡點點。”
我握著手機的手倏地收緊，“你想做什麽？”
“嫂嫂，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想一家人回家團團圓圓吃頓家宴。”霍都承應，“點點我就幫你先接回家了，下班後，早點回來。”
說完，也不等我回應，霍都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卑鄙！！
講真，我覺得我這段時間在走‘背’字，尤其是自從遇到王大強之後，簡直是背到不行！
跟霍都掛斷電話，我把手裏的手機憤力往辦公桌上一摔，手機從辦公桌蹦噠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怎麽了？”
辦公室門從外被推開，霍衍跨步進門。
“霍都打電話邀請咱們兩今晚回霍宅參加家宴，而且，已經事先把點點接回去了。”我起身，磨牙。
霍衍臉色瞬間陰翳，“走，回去。”
開車，抵達霍宅。
我跟霍衍下車後快步進霍宅，一進門，霍衍就走到霍都麵前，拎著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抵在了牆壁上。
“霍都，有什麽小把戲，你衝我來，如果你敢傷害我老婆孩子一根汗毛，我保證讓你下半輩子生不如死。”霍衍冷著聲音開口。
“哥，你怎麽一回來就這麽暴躁？是我哪裏得罪你了嗎？”霍都伸出手拍打了兩下霍衍拎著他的手背，佯裝無辜。
霍都這個人，皮膚很白，單眼皮，薄唇，臉很消瘦，耳垂也很薄，皮相是那種生就很刻薄的皮相，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很‘薄’的感覺。
霍宅今天家宴，人不少，但大多不是直係，都是一些旁支。
見霍衍跟霍都動手，也都隻是假裝沒看到，繼續各種忙各自的。
隻有霍都的母親，直直跑到霍衍跟前，去拽霍衍的手，如同潑婦罵街，“鬆手，現在霍氏的總裁可是我們家霍都，你要是敢動手，我就讓我們家霍都把你開除。”
“不用你們開除，我已經辭職了。”霍衍冷漠應聲。
“你，你就是嫉妒我們家霍都做了霍氏掌舵人，我告訴你，我們家霍都接管霍氏，可是老爺子決定的，你要是有什麽意見，就去找老爺子，那我們家霍都撒什麽火。”霍都母親拚命去撕扯霍衍衣袖。
——“你們一個個都鬧夠了沒有！”
霍老爺子突然出現在二樓，冷冽著聲音開口。
霍衍倏地鬆手，霍老爺子下樓，徑直走到他跟前，“今天是家宴，如果你不願意回來，可以不回來，沒必要一回來就弄得家裏烏煙瘴氣的！”
“他讓人把點點從學校接走了。”霍衍怒意橫生。
霍老爺子愣了下，扭頭去看霍都。
霍都整整被霍衍拽皺的衣服，唇提了下，“爺爺，我隻是聽說點點很可愛，所以想提前接回來看看而已，現在點點跟張嬸去玩了。”
霍老爺子看著霍都的眼神迷了下，雙手拄著拐杖說了句，“點點是我讓霍都接回來的。”
我從客廳中央聞聲轉頭，“不論是誰的授意，都不可以。”
霍老爺子轉身子看我，“怎麽？我也不行？”
“不行。”我篤定回答，“爺爺，成人們之間有什麽爭執，那是成人們之間的事，我不希望會用孩子做卑劣的籌碼，如果做了，不論是誰，我今天把話擱這兒，隻要再有一次，不論點點出沒出事，我都會霍家攪得雞犬不寧。”
我話落，霍老爺子拄著拐杖的手緊了下，但是看我的眼神裏卻沒有不悅，反倒有幾分讚賞，“好，從今天開始，誰都不準擅作主張去接點點上下學，如果誰敢擅作主張，就別怪我把他逐出霍家。”
霍老爺子說完，我提步走到霍衍跟前，“沒事吧？”
霍衍搖頭，安撫似的看我一眼。
我抿唇，深吸氣，看向霍都，“僅此一次，如果下次蘇點點再被人無故接走，那我保證，你媽也會同事消失。”
霍都譏笑，站在他身側的中年女人臉色一急，“你這是在嚇唬我？”
“你還不值得我嚇唬。”我輕笑。
一場喧鬧過後，回歸大廳，這頓家宴，霍都母子出盡了風頭。
賀女士跟霍父姍姍來遲，賀女士站在我身側，“今天的事情我聽說了，點點沒事吧？”
“沒有。”我回答，“霍都的母親叫什麽？”
“吳儀，怎麽了？”賀女士不明所以的看我。
“沒什麽，糟蹋了個好名字。”我淺笑。
“是個沒腦子又不長心的，常年被欺負，如果不是生了一個這麽優秀的兒子，怕是霍家早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賀女士聲音很輕的說道。
“霍都的父親？”我側頭。
“早年車禍死了。”賀女士神色淡然。
我轉回頭，沒多想。
家宴後，大家都知道了霍氏換了掌舵人，從霍衍換成了霍都。
一時間，霍都母子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
“小人得誌。”霍父憤懣開口。
賀女士手拿著香檳杯喝香檳，“真是沒看出來，霍都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以前我真是低估了他。”
“我早就說過，霍都是個韜光養晦的人。”霍衍冷聲，“隻不過，腦子沒用在正途上。”
霍衍話落，賀女士側目看他，“今天晚上，你有點太衝動了，點點那邊，我一直都有找人看著，你不需要太著急，你這樣，正好著了他們的道。”
“媽，點點是我女兒。”霍衍沒看賀女士，隻回答了這麽一句。
晚宴結束，我從張嬸手裏接過蘇點點，道謝。
蘇點點攀著我的脖子要親親，嬉皮笑臉，“媽咪，今天放學為什麽不是你來接我啊！”
“你啊，媽咪還沒有說你，以後除了爸爸跟媽咪，你不準跟陌生人離開，聽到沒有？”我抱著蘇點點，在她屁股上輕拍了下。
“但是那個人說，是爸爸的弟弟啊！”蘇點點不明所以，眨巴著水汪汪的小眼睛看我。
“萬一他是騙你的呢？”我反問。
“可是他手機上有跟爸爸的合照啊！”蘇點點撓撓小頭發，繼續問。
“寶貝，現在呢，科技很發達，很多照片什麽的，都是假的，你隻需要記住媽咪的話，隻要不是你最熟悉的人去接你，任何人都不準跟著走，懂了嗎？不論對方說什麽，你都要堅定的等爸爸、媽咪。”我一本正經的跟蘇點點說教。
蘇點點聞言，緩和了很久，一臉愁容的問我，“那媽咪，萬一是爺爺、奶奶來接我呢？或者姥姥、姥爺？再或者是曾祖父或者張嬸。”
“蘇點點，你在跟著我對著幹是吧？”我佯裝薄怒。
蘇點點癡癡的笑，“嘿嘿，媽咪，我知道了，以後隻要不是咱們家的人，我就不會跟著亂跑。”
“乖。”我低頭親了親蘇點點的額頭，把她緊抱進懷裏。
霍衍開車，我抱著蘇點點在後排座上，不多會兒，蘇點點睡著，我挪了挪身子，壓低聲音開口，“今天霍都把點點帶走，嚇到你了吧？”
“嗯。”霍衍誠實承認。
“如果霍都真的對點點做些什麽，你會怎麽做？”我深吸氣問。
“你會怎麽做？”霍衍在後視鏡裏看我。
“不知道。”我回答，“前陣子的時候我看過一個新聞，一個小女孩，在學校總受一個男孩欺負，後來，女孩的家長找到男孩家長，要求家長管教自己的孩子，但是男孩家長並不聽，並且覺得自己家孩子做的是對的，
最後，男孩加倍毆打女孩，你猜，結局是什麽？”
“什麽？”霍衍聽得很專注。
“女孩的父親，在那個男孩回家的路上，把男孩殺了。”我淡笑，“最可笑的是，在男孩死了之後，男孩父母把一切過錯都歸結到了女孩父親身上，
那個時候，我隻是掃了眼那個新聞，並沒覺得有多大感觸，但是現在，說實話，雖然女孩的父親做事是過激、過衝動，可這件事如果落在我身上，我或許，也會做出跟他一樣的事。”
人嘛，總是這樣，當事情沒切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誰都能侃侃而談的說大道理，但是當事情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時，或許，會比當事人更加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