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有心人
老人的話讓我跟趙錦瑟同時側目。
老人剔我們倆一眼，臉上明顯不悅，“看著挺伶俐的兩個小娃娃，沒想到居然喜歡在背後亂嚼人舌根。”
“你……”趙錦瑟原本感冒身上就不太舒服，莫名其妙被說一通，當下火冒三丈起身，“你說誰喜歡在背後亂嚼人舌根呢？我看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麽說話這麽不負責任啊！”
“哼！”老人把手裏的布丁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拿著自己立在牆壁側的拐杖，拄著地麵離開。
“唉？真是個怪人，別人聊個天，他居然莫名其妙罵別人一通，這也就是看著他年紀大，這要是年紀小，我分分鍾……”趙錦瑟擼袖子做秀。
看著突然間暴跳如雷的趙錦瑟，我莫名想笑，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行了，多大點事啊，咱們在背後議論別人的卻是咱們的錯，那個老人或許是跟那兩家物流公司的老總相熟，不然，他也不可能平白無故……”
我喃喃的寬慰趙錦瑟，瞬間覺得自己特懂事，形象特高大上。
我正說著，奶茶店的老板探脖子從後廚出來，笑笑，“一開始你們倆進來的時候我就想給你們倆提個醒，讓你們倆別說，但是你們倆誰都不看我，我也沒有辦法。”
奶茶店老板叨咕了幾句，又說，“剛才那位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是那兩家物流公司最開始的創始人。”
“是現在那兩家物流公司老總他爸？”趙錦瑟比我前一句衝口而出。
奶茶店老板點頭，“對嘍，你說你們倆個小姑娘，當著人家父親的麵議論人家的兒子跟女兒相處的如何如何不和氣，人家能高興嗎？”
確實不會高興！
這要是有人當著我們家蘇太太的麵說我跟蘇哲不和氣，我們家蘇太太非得拿著擀麵杖追著他打出去八條街。
“老板，您知道那位老爺子住哪裏嗎？”我走到前台，邊結賬邊詢問。
“就在隔壁那個老小區嘍。”奶茶店老板熱絡的說：“其實李家老爺子人挺和善的，像我們這一片商鋪，都是他名下的，附近幾條街的鋪子近幾年來都漲價了，唯獨我們這一片的鋪子沒有漲價，李家老爺子說我們都是小本買賣，賺的本來就不多，就不漲價了。”
我應承著笑，心裏對這位李老爺子的好感爆棚。
從奶茶店出來，我睨向身側的趙錦瑟，“剛才奶茶店老板說李老爺子的住處，是說在咱們現在租住的那個小區吧？”
“應該是。”趙錦瑟應，“那你知道具體位置嗎？”
“不知道。”我如實回答，彎唇，“慢慢找唄，就咱們現在住的那個小區，巴掌大的地方，想要找一個人還不容易。”
事實證明，我吹牛b吹的有點大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跟趙錦瑟在小區裏找了三天，蹲守每一個入出口，就差挨家挨戶敲門了，愣是沒找到這位李老爺子。
李老爺子就像從突然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一點蛛絲馬跡都無處可尋。
“蘇沫。”
感冒好了的趙錦瑟狀態也非常好，恢複了以往的活潑，朝氣蓬勃的不像話。
“嗯？”我倚站在小區門口，雙手插在兜裏，留意來來往往的行人。
“你說，咱們兩等了三天了沒見到那位李老爺子，會不會，那位李老爺子出什麽事了？”趙錦瑟看著我說：“畢竟那麽大年紀了，隨時都有可能會出意外的，我外婆那個時候就是，上午還跟我們一起去超市購物，中午睡了個午覺人就沒了，回想那個年紀，跟李老爺子差不離。”
“真的？”我信以為真。
“真的。”趙錦瑟鄭重其事的點頭，生怕我不信，還從身上掏出手機給我翻找她奶奶活著時候的遺照。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李老爺子年紀的卻挺大了，而且還是一個人獨居，要是真的出點什麽意外……”我說著說著有些揪心。
“呸！你們這兩個壞心眼的女娃娃，前兩天被我碰到的時候正說我兒子跟女兒的壞話，現在又在背後詛咒我去死，你們倆真的是壞透了！”李老爺子突然間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站到我跟趙錦瑟身後，手拎起拐杖戳向我跟趙錦瑟後背。
李老爺子的拐杖最先落在趙錦瑟後背，下手有些狠，到落我身上的時候我已經察覺了，閃躲了下，不過是戳到點表皮。
“你這個老頭！！”趙錦瑟氣鼓鼓的回頭，跟李老爺子大眼瞪小眼，我伸手把趙錦瑟一把拽到我身後，笑吟吟的看向李老爺子，“李老，您這兩天都去哪裏了？讓我們倆好找。”
“找我做什麽？”李老爺子板著臉看我，“是想看我死沒死？”
“瞧您這話說的，您跟我們兩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們倆希望您死做什麽？”我陪著笑臉，作勢就去攙扶李老爺子的手臂，“再說了，我聽咱小區外租著您底商的人都說您是個好人，像您這樣的人，我們隻會祈禱您長命百歲。”
聽著我的話，李老爺子臉色總算緩和些，“嗯，還算你這個小娃娃會說話，說吧，你們這幾天找我做什麽？”
“我想向您取經。”我實話實說。
對於李老爺子這樣的人，跟霍老爺子一樣，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形形色色、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在他們麵前說話做事，最快捷達到效果並取得好感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
“向我取經？”李老爺子笑笑，“取什麽經？創辦物流公司？嗬……”
後來李老爺子提起，近幾年來，隨著物流、快遞行業崛起，不遠萬裏來找他取經的人還真不少，但每一個不出意外都是失望而歸。
用李老爺子自己的話說：“我就是因為早年一門心思撲在了工作上，所以才會造成今天這副局麵，兒孫不孝，我哪有資格去教別人什麽？倒不如讓別人教教我怎樣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聽著李老爺子的話，我一時間有些無言，突然想起網絡上描述男人對女人說的話——我守著你就沒辦法賺錢，我賺錢就沒辦法守著你，二者，不能兼顧。
“回去吧，回去吧，別跟我取什麽經了。”李老爺子把手臂從我手心裏抽出來，拄著自己的拐杖一步步挪著往小區外走。
“李老，要是我有辦法讓您兒子跟女兒和好，並且還能讓他們體諒您當初創業的苦衷，讓您能享天倫之樂呢？如果我做到，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做好一家快遞公司？”我衝著李老爺子的背影孤注一擲喊。
李老爺子回頭，譏笑，“你？”
趙錦瑟站在我身側拽我的手，“你瘋了吧！他們一家子之間的矛盾都這麽多年了，是你一個外人在中間調解三言兩語就能調解好的？”
聞言，李老爺子順著趙錦瑟的話笑，“我看你身邊的這個女娃娃腦袋倒是比你靈光，不瞞你說，以前想讓我們教他們創業的那些人，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但是沒用，我們家那兩兔崽子，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說罷，李老爺子擺擺手，轉身繼續往前走，嘴裏嘟囔：“癡人說夢！”
眼看李老爺子越走越遠，趙錦瑟在我耳邊哼哼吱吱，“大姐，你是不是看電視劇看多了？你能有那個本事搞定那對兄妹？”
趙錦瑟話落，我伸出手，用手指戳開她在我眼前放大的臉，“不試試怎麽會知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