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小別勝新歡
程亮無辜躺槍,轉身子,單手拄著腦袋看我,“嫂子啊!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我不置可否,輕‘嗯’一聲,看向蘇點點,“要開飯了,去洗手。”
蘇點點剛跟趙錦瑟手背蓋完小紅花印章,心裏正美滋滋,抬小腦袋看我,“蘇沫同學啊!你怎麽跟蘇老師說話呢?”
我,汲氣,“蘇老師,要開飯了,帶著同學們去洗手吃飯好嗎?”
蘇點點對我這樣的稱呼尤為喜歡,但礙於現在‘老師’的身份,沒敢太表現出來,故作一本正經、臉上又難掩歡喜,“好吧!那今天的課就先上到這兒,同學們去洗手吃飯吧!”
夜半,餐桌上。
一眾人落座吃飯,皆是各懷心思。
趙錦瑟因為在進門時被賀女士嗬斥過的緣故,心裏還是膽怯的,吃飯的時候拿著一雙碗筷乖巧的坐在我身側,開吃的時候也隻是埋著頭吃飯,連菜都不敢夾。
我心思大半都在霍衍身上,既歡喜,又有幾分小別勝新婚的羞澀感。
賀女士一整晚的情緒總得來說還不錯,霍衍安然回來,對於她而言,已經是天大的好事,雖然她看著趙錦瑟不太順眼,但是念著她現在是失憶階段,也沒再說什麽刻薄的話。
程亮吃飯全程都是邪魅的笑,還時不時在餐桌下伸長腿勾我的腳踝,行為浪蕩又多情。
我腿側了側,不著痕跡的躲開,不多會,正吃飯的蘇點點吧嗒一聲把手裏的勺子掉在了地上,緊接著,蘇點點跳下椅子撿勺子,起身間,好奇的看程亮,“程亮同學,你為什麽用腳勾著錦瑟同學的腳。”
程亮,“……”
趙錦瑟,“……”
我,“……”
霍衍,“……”
賀女士,“……”
瞧著程亮不回話,蘇點點好奇心爆棚的繼續說:“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歡人家錦瑟同學對不對?但是就你這個成績來說,堪憂啊!你跟人家錦瑟同學實在是不相配啊!”
蘇點點這番話說的著實紮心,我都不知道她這套有理有據的理論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趙錦瑟臉紅的就差滴出血來,看看蘇點點、又怯懦的掃過眾人,“我……剛才是不小心的,程先生……沒有……”
趙錦瑟慌亂解釋,程亮身子倚著座椅靠背,見她這樣,手突然一伸,橫搭在她肩膀上,“你著急解釋什麽?咱們兩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有點什麽,也是正常的啊!”
程亮話落,深深的看一眼趙錦瑟,不顧餐桌上的其他人,湊近,“你不會是心裏還惦記著我們家霍總吧?失憶了也還惦記著?”
程亮意在調侃,沒想到趙錦瑟卻當了真,眼底驀地就蘊起了霧氣,“不是的,程先生,我沒有惦記著霍總,我知道霍總喜歡蘇沫,我……”
“好了,吃飯。”我開口打斷趙錦瑟的話,伸筷子,給她夾了塊糖醋排骨,壓低聲音,用僅我們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沒有別的心思,不用理程亮,他就是那你開玩笑。”
我話畢,低頭吃飯,趙錦瑟,慢悠悠的應聲,同樣小聲的回應,“嗯。”
飯後,賀女士把霍衍叫到書房聊了會天,兩人不知道聊了些什麽,出來的時候賀女士明顯哭過的樣子。
趙錦瑟早早就在保姆的安排下進了客房休息,客廳裏我抱著蘇點點看動畫片,程亮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嗑瓜子,嗑幾顆,唇角漾笑,“蘇沫,你跟我哥,多久了?”
“嗯?”我一頭霧水的偏頭,在看到程亮戲笑的臉上,臉上劃過一抹窘迫,“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掐著時間算算,有半年了吧?嘖嘖嘖,那今晚,幹柴烈火啊!看來,我今晚該讓報名給我轉移一個距離你們稍遠點的房間,不然,晚上的時候……我怕我忍不住敲門!”程亮大笑。
我臉色黑的厲害,怒目瞪他,“程亮,你知道什麽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嗎?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嘴。”
“是嗎?這句話原來是故人為我創造出來的?”程亮厚著臉皮笑。
我回看他,無言以對。
程亮這個人,談不上壞,但也談不上多好,給人的感覺,該怎麽說,有點邪性,就是那種亦好亦壞的那種。
我跟程亮僵持不下,保姆走過來抱蘇點點去休息。
現在錦江別苑的兩個保姆都是賀女士的人,至今,我都不知道兩人叫什麽名字。不過看著兩人都是誠實又肯幹的聰明人。
“少奶奶,我抱著小小姐去休息,您晚上也早點休息。”
“好,謝謝。”
保姆抱著蘇點點離開,蘇點點抱著我的脖子在我額前落下一吻,有些瞌睡的睜不開眼,上下眼皮打架,“媽咪,明天晚上咱們兩個人在一起睡覺啊!”
“好啊!”我應聲,衝著她擺手。
隨著蘇點點離開,我也起身往臥室方向走,剛走幾步,程亮在我身後陰陽怪氣的吹口哨,“沫沫,洗白白哦。”
我腳下的步子頓了下,想回頭跟他爭吵,但是想了想,礙於賀女士的麵子,深吸一口氣,重新邁步。
我回房間後,倏地趴在床上,拿出手機玩了會兒,腦海裏突然間想起程亮那句話——沫沫,洗白白哦!
人常說,小別勝新歡,這個時候的我,是不是該去……洗個澡?
我胡亂想著,但又很快自我否定:我這是在幹嘛?跟二八月懷春似的!
——要不,去洗一個?
——還是算了,洗什麽洗?原本沒什麽想法,洗了之後,好像覺得自己很猥瑣似的。
——其實也不是為了他洗,就是今天的天氣有些熱,剛才吃飯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衝個澡,身上利索點。
——對對,其實就是因為天氣熱,然後才想著去洗個澡……
在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樹後,我還是輸給了我的私心,跳下地,噔噔噔,三步並兩步的跑進浴室。
剛一頭紮進去,又想到自己事先沒拿出一套換洗睡衣,鑽出腦袋,掃了下房間目光所及之處,躡手躡腳光溜溜跑到衣櫃前找幹淨睡裙。
‘巧合’這兩個字,我覺得是為了我量身定製的,我前腳打開衣櫃,霍衍後腳推開了房門,在看到我後,幾乎是沒有遲疑的,霍衍快步走進,咚的一聲,把房門關上。
我手裏拎著剛找出來的睡裙,環抱在身前,臉上艱難的扯出一抹笑,“那個……嗬嗬……你跟媽聊完了啊?我,我洗澡。”
“嗯。”霍衍聲音低沉,目光灼熱如炬。
我抬手跟他對視一眼,下意識的舔了舔下唇,“那我先去洗,有話……有話……我們待會兒聊。”
我說完,攥著睡裙的手緊了緊,轉身,準備往浴室鑽,手臂處突然傳來一道強有力的緊握,緊接著,我整個人被扯了回來,跌撞進霍衍的懷裏,麵紅耳赤,臉頰滾燙,“霍……霍……”
我接連著‘霍’了好幾下,最終也沒‘霍’出個所以然,眼見霍衍眼底的眸色越來越深,索性一咬牙,主動伸出手環住他脖子,把唇送了出去。
古人常說:小別,勝新歡……
果然,故人誠不欺我!
霍衍一隻略帶粗糙的手捏著我下頜,很快便反守為攻,步步逼著我敗退。
“沫沫,想我嗎?”
“想。”
“小白眼狼。”
“……”
我以前的時候也曾在某些前衛的惹火雜誌上看過這樣的話——暢快淋漓!身心舒暢!
如今這幾個修飾詞的主人公換成了自己,那種感覺——難以啟齒,卻步步沉迷。
次日。
第二天一早,我在霍衍懷裏醒來,睜眼,霍衍還在熟睡,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撫在他眉宇間,心尖微微的顫。
太害怕,怕這一場,不過隻是一場夢。
我一點點的用指腹描繪他的眉毛,又去用指尖去觸碰他的睫毛,看著他睫毛動了下,膽怯收手,緊急閉眼。
我屏著呼吸,緊閉著雙眼,大半晌,沒聽到任何動靜,僥幸的以為霍衍剛才隻是因為我的觸碰所以動了動,緩緩睜眼。
我眼睛剛一睜開,就對上了霍衍似笑非笑的眸子,他玩味的看我,聲音低沉,“蘇總。”
我,“……”
能不能假裝我還沒醒?
能不能倒退幾秒,把剛才的情形再情景再現下?
我腦子以三百六十轉的思維轉動,隨後,眼睛再次閉上。
嗯,沒什麽問題是一次假裝睡覺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次。
我挺屍似的假寐,霍衍輕笑出聲,鬆軟的床動了動,霍衍大手一伸,把我攬進懷裏,緊接著,一聲照相機拍照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倏地睜眼,霍衍削薄的唇彎著,“我給你設置了下屏保,好看嗎?”
我順著霍衍的話看向手機,隻一眼,麵色窘迫,“……”
霍衍給我設置的屏保是滾動似的,是昨晚到現在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拍的我們親密距離的照片,最後一張,是剛才我緊閉著雙眼在他懷裏,臉色潮紅,饒是傻子都能看出先前發生了什麽。
“無……無恥。”我抿唇,咬幾下,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