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拍彩虹屁
餐廳，氣氛尤為凝重。
蘇點點同學自從被霍父教訓後，就緊抱著我的脖子再不肯撒手，霍老爺子坐在正席的位置，還是按著以往的慣例，霍父跟賀女士一桌一右。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我跟霍衍會按著霍父跟賀女士的位置按資排輩緊挨著坐下，這次，我跟霍衍卻都坐在了賀女士這邊，霍父那邊，坐在一臉楚楚可憐的徐楠。
這頓飯，吃的食髓無味，每嚼一口，都形同嚼蠟。
“賀蘭，這段時間，你那個公司如何？我聽說，你似乎跟小衍合作了一部電影？”霍老爺子緩緩開口。
霍家以前最講究的就是食不言寢不語，這次霍老爺子主動開口，賀女士眼皮抬了下，臉色波瀾不驚，應聲，“還好，這次霍氏捧紅的那幾個小明星都不錯，演技跟顏值都在線。”
“嗯。”霍老爺子拿起公筷夾了塊魚肉遞送到賀女士碗裏，“你是個能幹的，爸心裏有數。”
賀女士端著碗的手抖了下，眼底劃過一抹動蕩。
賀女士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嫁進霍家三十多年有餘，任勞任怨，也算得上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不論是在哪方麵，她都盡量做到最好，但卻一直沒得到過一句霍老爺子正麵讚許，突然這麽猝不及防的示好，她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賀女士終究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總不至於因為一塊魚肉聲淚俱下，隻是低聲道了聲‘謝’，繼續優雅用餐。
“世民，我想吃魚。”徐楠說話聲音又嬌又媚，跟霍家的嚴謹的家庭氛圍，格格不入。
霍老爺子眉峰不自覺蹙了下，霍父伸長手臂，夾了一塊魚腹的肉，剛落進徐楠碗裏，就聽見徐楠臉色泛紅的深情看向霍父，“世民，你對我真好。”
“咳咳咳咳……”
講真，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正在給蘇點點剝魚刺，被徐楠的話一驚，也不知怎麽的，一根魚刺入了吼，連著咳了好幾聲，都沒把魚刺咳出。
見狀，霍老爺子有些急，先是讓張嬸拿來了醋，隨後又讓張姐拿來了醫藥箱。
“實在不行的話，給李卿打個電話，怎麽好端端的……”霍老爺子板著一張臉，看霍父一眼，臉上大寫著恨鐵不成鋼。
雖說喝出這方法是有些土，但方法好用，喝了幾口，我吞咽了下，恢複正常。
“好了，我吃飽了，把孩子給我，你慢點吃，別呆會兒再嗆到。”賀女士開口，伸出手衝著蘇點點笑笑，見蘇點點不動，取下自己耳朵上的藍寶石耳釘，“想不想玩？”
“想。”蘇點點不經誘惑，眉開眼笑。
“媽，太貴重了，小孩子不知輕重，萬一給你弄壞了。”我抿唇開口。
“沒關係，不過是個小玩意而已，哪有我們家點點重要。”賀女士一把將點點抱進自己懷裏。
“奶奶，你是不是很喜歡點點啊！”蘇點點仰著小脖子賣好，把手裏的藍寶石耳釘攥緊幾分。
“當然了，點點是奶奶的寶貝孫女啊！”賀女士難得賢惠，親昵的親了親蘇點點的側臉。
因為有了賀女士跟蘇點點的互動，接下來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些。
飯後，一眾人坐在客廳吃甜品，徐楠拘束的坐在角落，看賀女士幾眼，又暗搓搓的審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信，突然間開口，“賀總保養的真好，而且還會化妝，不像我，什麽都不會，隻能素顏，還好自身皮膚不錯，不然……”
“嗯，我定期會去做皮膚護理，每月花在皮膚上麵的錢，怕是有你們一個家族加起來一年的花銷。”賀女士直接打斷徐楠的話，淡著聲音開口。
徐楠語塞，本想在無形中誇讚下自己年輕皮膚好，最後卻被賀女士懟的無話可說。
難怪人總說，做人啊，一定得努力賺錢，不是為了炫耀，隻為說話的時候底氣足，尤其女人！
霍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了會兒，長籲口氣，“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今天晚上你們幾個都別走了，明天早上陪我去墓地掃墓。”
“好的，爺爺。”霍衍一口應下。
賀女士看看我跟霍衍，輕應了聲，“嗯，好的，爸。”
霍老爺子說完後，轉身上樓，我思忖了下，想起，明天是霍奶奶的忌日。
在我記憶裏，沒見過霍奶奶幾麵，很小的時候霍老爺子跟霍奶奶也曾在我們那個大院裏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好像是霍奶奶想去外地，霍老爺子就陪著去了。
說起兩人的感情，是真的伉儷情深，我聽霍衍說起過，霍老爺子對霍奶奶很是寵溺，別看霍老爺子在外或者在家裏都說一不二，倔強的很，但對霍奶奶。霍奶奶說東，他絕對不會往西。
我思緒亂飛，徐楠已經又開始作妖。
霍老爺子上樓後，徐楠是完全放飛了自我，走到霍父跟前坐下，伸出手挽上霍父的手臂，一臉挑釁的看向賀女士，“這女人啊，還是要溫柔些，越是逞強的女人，越是沒有人愛，比如我，比如蘇總……”
徐楠話裏話外想把我拉入她的陣地，我抬頭看了眼張嬸，轉而看霍衍，“霍衍，你跟張嬸去帶點點玩好不好，我怕點點跟張嬸見外。”
霍衍早不耐煩坐在這兒，起身，從賀女士懷裏接過點點，徑直離開。
待霍衍跟張嬸帶著點點上了二樓，我傾身，給自己跟賀女士各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賀女士一杯，自己也低頭淺嘬，潤夠了喉嚨，笑著開口，“徐小姐，剛才礙於孩子在場，其實我一直不好意思開口問，您父親今年多大年齡？”
“四十六，怎麽了？”徐楠狐疑的看著我，猜想我下一步想說什麽。
我‘哦’了一聲，笑靨如花，“比我爸還要小上幾歲，不知道，如果你跟我爸結婚，到時候，是你爸稱呼我爸大哥，還是我爸管你爸叫爸？”
這話說得大逆不道，霍父老臉漲紅，隱隱已經看出怒氣。
徐楠臉倏地一變，“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我說的這話是現實啊！這將會是你們交往後，進一步要麵臨的現實問題啊！”我裝作十分懵懂的開口，說完，扭頭去看賀女士，“媽，我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賀女士優哉遊哉的喝茶。
“我跟世民是因為真心相愛結婚的，結婚後，需要怎麽稱呼，那是我們倆個人的事！”徐楠抓緊霍父的手臂，生怕霍父會因為我的話跟她劃清關係。
“嗯。”我順從的點點頭，“你說的對，那是你們的私事，那咱們聊點關於我個人自身利益的公事，如果你跟我爸結婚，我該怎麽稱呼你？我跟霍衍的年紀比你大，霍衍的性子，我就算是不說，你心裏也應該有數，叫你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叫阿姨？是不是把你叫的太老了？
叫姐？似乎也不太合適？
叫徐楠妹妹？可是你是我爸的老婆，這個輩分，是不是亂套了？”
我一臉認真的考量，徐楠跟霍父都被我氣的不輕，倒是賀女士十分淡然的坐在沙發上喝了大半杯茶，最後把茶杯放在茶幾上，煞有其事的說了句，“嗯，這個問題的卻是該好好思考下。”
“沫沫！”霍父不悅開口，“你嫁進門這些年，我自問帶你不錯。”
“是，關於這點我承認，從我嫁進門開始，您待我的卻很好。”我應聲，落眼在徐楠身上，“但是爸，我剛才那些話，也不是因為針對您，我隻是在替我媽抱不平。”
“為她抱不平？”霍父深吸一口氣，嘲弄似的掀起一抹笑，“沫沫，你難道都忘了她這些年是怎麽對你的？”
“我記得。”我承應，回頭看賀女士。
賀女士落在腿上的手明顯僵了下，我伸出手，覆在她手背上，“這些年，媽對我的確是嚴苛了些，以前的時候我不懂，現在我懂了，媽不是刻薄我，隻是良苦用心，恨鐵不成鋼。”
這幾句彩虹屁，我拍的那叫一個有水準，賀女士詫異的看我，我一臉真摯，“媽，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我要是有哪裏做的不好的地方，您隨時指教，我一定虛心接受。”
我話落，霍父一時無言，徐楠坐在他身側，扯著的手臂的手、手背泛起幾根青筋，看得出，氣得不輕。
“哦，對了，剛才徐小姐的話，我得反駁下，我並不覺得像我媽這樣的女強人有什麽不好，在婚姻裏能幫自己的另一半事業有成，在離婚後又能成就自己，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這種魄力。”我直視徐楠，看著她的臉被氣到變形，沒來由的心情舒暢。
我說完，徐楠倏地起身，又開始可憐兮兮的看霍父，“世民，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我知道自己又沒出息，又沒本事，這段時間一直纏著你，是我癡心妄想，對不起……”
徐楠轉身奪門而出，霍父眉峰皺出一個淺‘川’，我心虛的抬眼看二樓，一溜煙上樓。
霍父一眼不瞬的盯著我背影，似乎想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好在賀女士及時開口，“霍世民，真是沒看出來，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有這樣的花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