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母憑女貴
有些事情，你一開始的時候想不通，但是當你找到一個點之後，輕輕一扯思緒，餘下的事情就都隨之想通了。
廖名禮說，當年霍衍的手下跟老蘇做假賬的那個公司聯係過，而且趙父也在那個時候念及了同在一個大院的舊情幫老蘇隱匿了這件事。
聯係在一起想，其實，能想通。
是霍衍給出了豐厚的利益，讓那個公司跟趙父同時閉口不言。
我麵對著沙發靠背，眼淚一滴滴沿著鬢角落入發絲，起初隻是無聲的哽咽，到最後止都止不住，成了顫抖。
動靜太大，身後霍衍突然邁步走進，我倏地轉身，撲進他懷裏，“我夢到我爸出事了。”
霍衍俯下的身子僵住，頓幾秒，大手在我後背輕拍了兩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抽噎許久，我從霍衍懷裏起身，瑟縮唇角，想問他點什麽，但看著他眸底堅定的神色，半句話都問不出口。
陪霍衍吃過中午飯，我找借口離開，坐在停車場的車裏，放著輕音樂抽了三個煙，捏著扁了的煙盒，覺得自己最近煙癮實在有些大的過分。
我心底還心心念念著陳軒剛才提到的霍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恨的咬牙，那個老東西，真是獅子大開口。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給蘇太太打了通電話，告訴她老蘇不會有事。
蘇太太在電話裏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了句，“沫沫啊，霍衍媽媽來看點點。”
“什麽？”我秀眉不自覺的蹙起。
“我今天帶著點點去逛超市，正巧遇到了霍衍媽媽，沒想到她還不知道點點的存在……”蘇太太在電話裏語氣滿是尷尬，但是我能聽得出，她隱藏極深的喜悅。
“媽，你是故意的吧？”我直接戳破，沒給蘇太太留半分情麵。
“沫沫啊，這邊信號不好，你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些菜啊，再買點魚跟排骨。”蘇太太不接我的話，自顧自的給我安排需要買的食材。
蘇太太切斷電話，我坐在車裏長舒氣。
我知道，蘇太太是好心，她覺得霍衍是真的愛我，想要撮合我們倆，但是賀女士那邊，講真，真不好說。
心裏再不甘願，我也沒辦法，事情到了這份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去超市買了菜回家，蘇太太笑盈盈的開門，把我卡在門外擠眉弄眼，“進去之後嘴甜點，聽到沒？”
“嗯。”我不悅應聲，把便利袋遞給蘇太太，站在玄關處換鞋。
三年不見，賀女士跟三年前幾乎沒什麽差別，唯一的區別就是頭發從以前的黑色染成了栗色，看起來頗為前衛。
“阿姨。”我開口，心裏盤算了半天，覺得隻有這個稱呼最合適。
賀女士抱著點點坐在地上玩積木，臉上堆著慈愛的笑，歡喜之情言於表，回頭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聽清我的稱呼沒，含糊其辭的應了句‘嗯’，說道：“去霍氏陪霍衍吃飯了？”
“嗯。”我承應，蘇太太站在一旁一個勁的給我使眼色讓我去倒水。
我這個人的性格其實真的算不上好，挺執拗的一個人，對我好的人，我傾其所有都願意百般護著，對我不好的人，我覺得多跟他說半句話都心裏憋屈。
很不巧，賀女士恰恰就是後者。
從我嫁進霍家門開始，她就看我不順眼，處處刁難我，最後甚至還找了個李瀟瀟代孕。後來倒是因為霍衍‘有病’對我好了幾天，但是沒多久知道真相後，為了穩固霍衍在霍氏的地位，再次對我……
算了，都過去了，看在霍衍的麵子上，我也不想跟她太多計較。
我去倒水，蘇太太頗為耐心的坐在一旁看賀女士跟點點玩耍，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我們家點點跟奶奶關係真好。”
說完，蘇太太又開始拍賀女士的彩虹屁，“親家，哎呀，不對，現在得叫賀總了，你是不知道，點點這孩子特別不喜歡生人，一見到生人都躲著走，你看看見到你之後的態度，不愧是血濃於水。”
蘇太太這句話說到了賀女士心坎了，賀女士伸出手摸點點的頭，點點歪腦袋看她一眼，推開，“不要碰我頭發，把我發型都壞掉了。”
說完，蘇點點繼續堆麵前的積木，賀女士笑出聲，“這孩子，才這麽大點，居然就這麽聰明，跟我們小衍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樣。”
“我們家沫沫小時候也聰明啊！”蘇太太聽到這句話突然截了一句。
賀女士一聽，看向蘇太太，“你們家沫沫小時候多調皮啊，才一點點的時候就翻箱倒櫃的，我們家小衍就跟點點一個樣，從小就愛玩些益智力的玩具。”
要不說中年婦女的友誼是最存在不長久的，上比老公，中比自身，下比孩子，再下一輩子還想比孫子。
別看平時蘇太太總是嫌棄我這樣、那樣，但是聽到別人說我的時候，我們家蘇太太還是非常不樂意的。
蘇太太橫眼跟賀女士對視，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微皺的睡裙，“我們家沫沫小時候是調皮了些，但是活潑啊，不像小衍，打小就心思特別陰沉。”
“陰沉？我們家小衍什麽時候心思陰沉了？”賀女士頓時不悅。
“嗬，那個時候才多大點啊，就惦記著我們家沫沫，表麵上卻還非得假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說起霍衍喜歡我這件事，蘇太太尤為得意。我估計，這件事是蘇太太在賀女士麵前最能抬起頭的一件事了。
相反，霍衍喜歡我這件事，在賀女士心裏就是個敗筆，她覺得霍衍在前三十年中，做的最失敗的事，就是這件。
不到五分鍾，我進門時的和諧不複存在。
兩人爭吵，蘇點點抬起小腦袋，看看蘇太太、看看賀女士，“我都不知道你們倆有什麽可吵的，我都出生了，你們倆這樣吵，是想讓他們倆離婚？讓我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
蘇點點真是一針見血，她一說，這兩老太太瞬間就閉了嘴，彼此對視了一眼，默聲。
後續，蘇太太帶著蘇點點去廚房做飯，給我使眼色，讓我跟賀女士聊天。
我硬著頭皮應下，跟賀女士隔著茶幾坐在相對立的兩個單人沙發上。
“這三年，聽說你在雄安，過的還好嗎？”
“嗯，還好。”
“聽說你是跟童蕭合夥開公司，她倒是有些手段，就是在私生活方麵。”
“她這幾年在私生活方麵很潔身自好。”
“是嗎？”
賀女士詫異的看我，一來驚訝我居然跟童蕭關係好到這種地步，居然會為她說話，二來，驚訝童蕭居然還有潔身自好的時候。
也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連我自己恐怕都無法信服。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童蕭的場景，實在是太過香豔。
我跟賀女士共同話題其實不多，小的時候她就嫌我皮，隻是礙於長輩的麵子，疼我幾分，後來我嫁給了霍衍，更是看我不順眼到了極點，那幾年，每每回霍宅，也都是她不停的說，我一臉溫順的聽。
或許是看出我跟她聊天的興致不高，賀女士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淺抿了口水，抬頭看我，“我跟霍衍的爸爸離婚了，自己創辦了公司，你這次回來要是不準備回雄安了，就去我公司幫忙吧！”
果然是離婚了！
我看了賀女士一眼，心底發軟，“不了，我這次回來隻是處理我爸的事，處理完就回去。”
賀女士是自傲的人，聽到我這麽說，沒再開口。
老實說，我雖然不太喜歡賀女士女強人的一麵，但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愛霍衍，而且，她對霍家，是真的有功勞。
如果沒有她，霍家恐怕也不會有今天。
“栗色很適合您，您皮膚白。”想了半天，我都沒再找到合適我們倆繼續聊下去的話題，隻能尬聊的說了這麽一句。
聞言，賀女士自嘲的笑了笑，“是嗎？這幾年白頭發太多，沒辦法，隻能染了。”
我，“……”
午飯時間，蘇太太‘不計前嫌’拉著賀女士嘮家常，這次賀女士也非常配合，兩人沒再吵起來，聊到最後，賀女士輕咳著問了句，“沫沫這三年來在雄安，有喜歡的人嗎？”
“哪能啊！”不等我開口，蘇太太就忙不迭接話，“就像小衍說的，他們倆在法律上來說還沒離婚，她要是在外麵有了喜歡的人，那不是……不是違法嗎？是吧？沫沫？”
喜歡一下都違法了？
我嘴角抽搐，抬眼看蘇太太，蘇太太麵上殷勤的笑，餐桌下用腳狠狠的踩在我腳背上，還順勢擰了幾下。
“是，嗬嗬。”我忍疼回話。
“嗯，既然結婚都生孩子了，就要有責任感，成年人結婚、離婚都無所謂，但是孩子就不同了，會對孩子心理上造成陰影的。”賀女士一本正經的說，說完，看向我，“有時間帶孩子跟小衍回趟霍宅，要不然，霍家那兩老家夥還總想著給小衍介紹相親。”
我，“……”
驚喜來的太突然，這是，母憑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