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曖昧不是空穴來風
我此生說過最文藝的話是——我被愛情生生剝了一層皮。
童蕭一臉驚悚的坐在我身側，“我沒聽出文藝，隻聽出了滲人。”
出於同情我，童蕭開車去隔壁街的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陪我坐在河邊，啟開兩罐，遞給我一罐，“來，咱們兩談談人生。”
人生啊！生下來，活下去？
我接過啤酒，喝幾口，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麵，隨手撿起手邊一顆小石子斜扔進去，激蕩起一圈圈波紋。
“我的人生很普通，一點不賦有傳奇色彩，沒什麽離經叛道的事，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長臉事，唯一一件讓我覺得臉上有光彩的，就是有一個霍衍那樣的竹馬。”我自嘲的笑，好好思忖了下自己的人生，似乎，真沒什麽可講的。
童蕭歪著腦袋看我，低頭喝酒，“蘇沫，你這樣的人生你還不知足，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羨慕你。”
“羨慕我什麽？”我笑。
“羨慕你有霍衍啊！”童蕭衝我擠眉弄眼。
我，“……”
說了半天，我的人生還是隻有霍衍這一個發光點可以講。
童蕭的性質跟我差不多，都不是會安慰人的主，跟我閑聊了幾句，就開始專注看河麵。
三罐啤酒下肚，童蕭捏扁手裏的易拉罐，“你猜，我為什麽不接受廖名禮？”
“年紀太老，自覺配不上吧？”我低頭喝酒，強壓的笑聲從嗓子眼往外溢。
童蕭伸手戳我額頭，“蘇沫，還能不能好好跟你聊個天了？”
“行，我們好好聊天。”我端正了下坐姿，也順便端正了下姿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童蕭身上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外套，脫下，墊在身後的草坪上，躺下，“起初，我幫他，隻是因為感覺從他身上看到了我當年的影子，那種感覺，有疼惜，有一些別的情愫在裏麵。
後來，我承認，我對他動了心，但就像你說的，我們倆有年齡差距，而且，他初出社會，見過的世麵太少，在今後的歲月裏，如果遇到誘惑，能不能抵得住，很難說。”
一個女人，太過理智，總是會顯得不那麽可愛，因為她想問題太通透，太通透就難免悲觀。
“童蕭，你今年三十歲，你還有幾個三十年？一個？兩個？超過三個你就能上養生版頭條了。”我打趣，“考慮那麽多幹嘛？人生在世，細數起來，其實真沒幾年，怎麽高興就怎麽來唄。”
“那你呢？”童蕭伸出手拽我後衣角。
我回看她一眼，聳聳肩，“我是沒辦法。”
我跟童蕭在河邊坐了約莫四個多小時，夕陽西下，她打電話叫代駕載我們倆回家。
在車上，我伸出手大咧咧的攬著童蕭的肩膀，“今年有時間的話，咱們兩去趟三亞吧！”
童蕭頭傾靠在車璃上，“蘇沫，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什麽事？”我扭頭。
“趙錦瑟前陣子給我打過電話，詢問你的事，她讓我轉告你，她跟霍衍已經訂婚了，讓你別對霍衍再存有不該有的幻想。”童蕭一字一句的說，閉眼，一臉疲憊。
我沒接話，轉頭看向另一側的車窗，窗外華燈初上，夜景迷離。
請來的代駕技術不錯，車技很穩，開到別墅門口時，我跟童蕭都差點睡著。
迷迷糊糊，童蕭付車錢，我踉蹌著開門。
廖名禮坐在客廳辦公，聽到動靜，起身，看看我，又看看跟在我身後醉意闌珊的童蕭，眉峰輕蹙了下，轉身去廚房熬醒酒湯。
“你跟霍衍今天，就沒發生點什麽？”
沙發上，童蕭趴在我肩膀上咬跟我咬耳朵。
我嫌棄的往一側偏了偏身子，順勢倒在沙發扶手上，“你難道沒看霍衍最近的花邊新聞報道嗎？一周換一個女人的頻率，而且人家換的女人各個都是花枝招展的嫩模，你覺得人家能看得上我？
倒是我，心底蕩漾成海。”
聞言，童蕭‘嘖’了一聲，用腳尖勾我腳踝，“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你這就是長期沒有男人滋潤的原因，你看我……”
我剔她一眼，“你千萬別說打臉的話，我替你臉疼。”
我們倆閑聊著，廖名禮端著兩碗醒酒湯遞過來，我跟童蕭一同接過，醒酒湯裏放了糖，很甜。
喝完醒酒湯，我看著廖名禮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抻了個懶腰，借故身子疲憊上樓回房間休息。
我前腳上樓，後腳童蕭也起身，剛邁步，就被廖名禮擒住手臂，“我想跟你聊聊。”
“我今天喝多了，身子有些不舒服，有什麽事等我明天酒醒再說吧！”童蕭應聲，把手從廖名禮手裏掙脫。
“童蕭！”廖名禮厲聲。
童蕭抬下頜，“我跟你說多少遍了？叫童姐！”
“童蕭，你覺得咱們兩現在這種局麵有意思嗎？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你……”廖名禮句句往童蕭心坎上戳。
兩人後麵還爭執了些什麽，我沒細聽，關上房門，衝了個澡，連頭發都沒吹幹，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刷微博。
以前很盛行一個老掉牙的段子——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裏都是流浪。
我百無聊賴的翻著，除了幾個當紅藝人的頭版頭條，最紅的，就要數一個叫戴靜宜的嫩模，標準的膜拜貌美大長腿，據說一米七八的個子，腰下麵全是腿。
切！我就算是一米六的個子，還不照樣腰下麵全是腿？
純屬一時手滑，不小心點進去她的微博，有一條置頂，是這位嫩模戴戒指的一張照片，標題——霍總送的鑽戒，戴左手食指正合適呢！
我，“……”
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人要是背到了頂點，喝口涼水都塞牙。
嗯，古人誠不欺我！
戴靜宜嫩模前前後後一共發了五十條微博說說，其中有四十條暗指她跟霍衍關係曖昧，其中一條，霍衍還給點了讚，內容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配圖外加一個字——帥！
那個背影圖的主人，是霍衍。
我看著背影圖出神，嗓子裏像是被塞了顆檸檬，嗓子眼裏突突突直冒酸水。
月色恬靜如水，我卻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一雙泛青的黑眼圈下樓，活活像一隻流浪在外的熊貓。
我迷迷糊糊往冰箱方向走，沙發角落童蕭聲音沙啞開口，“醒了？”
我一驚，回頭，童蕭跟我相比好不到哪兒去，眼眶紅的像兔子，跟我對視，“廖名禮搬走了。”
聞言，我沒太多驚訝，‘哦’了一聲，從冰箱裏拿出兩瓶蘇打水，“喝嗎？”
“喝。”童蕭應聲，身子挪了挪，像是一夜未動，骨節發出一陣陣輕微的摩擦活動聲。
我在她身側坐下，伸長腿搭在茶幾上，“昨晚，你們聊了什麽？”
“什麽都沒聊，他就問我會不會跟他在一起，我說不會，他就走了。”童蕭苦笑，擰開蘇打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昨晚蘇點點沒回家，說是在老師家補課，這種哄小孩子的把戲，我不信，卻也懶得拆穿。她一定是想跟她們班主任的女兒丫丫一起玩兒，所以才找理由說晚上要去老師家補課。
童蕭窩在沙發裏，看我，半晌，啞著嗓子說：“一定是你把黴運傳給了我，你真的實在是太倒黴了。”
我，“……”
我以前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你是一個做事沒擔當的人，那你就去交友或者結婚，這樣，如果你做事失敗，你就可以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我想，童蕭的這番舉動，是在讓我領略這句話的精髓。
今天的早飯，因為沒有了廖名禮做飯，我跟童蕭點了外賣，豆漿油條。
豆漿喝著像是隔夜的，油條裝在塑料袋裏拿過來，酥脆變成了軟囊，難吃的厲害。
一夜未眠再加上窩心的早餐，我跟童蕭今天注定過的不會太愉快。
昨天中午我把車停在了那家中餐廳的停車場，乘坐童蕭車取車，童蕭手指不停敲打在方向盤上，“蘇沫，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這次跟霍氏的合作會有問題。”
我把車窗降下小截，通風換氣，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事就算是童蕭不說，我心裏也有數，霍衍一個堂堂霍氏總裁，居然為了一塊不起眼的新競拍地皮屈身在這個地方監工，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一定會出幺蛾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順其自然。
抵達中餐廳停車場，我下車，童蕭隔著車窗衝我擺手，“我先回公司，你自己開車慢些。”
我點頭，懶得應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從停車場取了車，又繳納了五十塊錢停車費，駛出，隨手按下廣播收聽，恰好是一期訪談節目。
“靜宜，都說你跟霍氏霍總的關係很好，請問，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節目主持人問。
女人應笑，聲音清脆可人，“這個問題違規哦，一開始我們就談好的，不涉及私人感情問題，但是既然問了，我隻能回答，不是空穴來風。”
不是空穴來風？那就是確有其事唄？
——我揶揄。
這檔廣播節目因為戴靜宜的回答被推上了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