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合約圈套
霍氏在城南購入地皮的事，與我而言，相當於一記驚雷，劈的我頭暈眼花。
我坐在椅子上閉眼小憩，一副思考人生的狀態，小張打理完盆栽，走到我跟前，給我遞上一杯溫水，“蘇總，還有一件事，我跟您說，您千萬挺住。”
“天塌了？”我睜眼，挑眉。
“天是沒塌，但是童總私下裏跟霍氏那邊簽了合同，霍氏那邊地皮的設計圖紙還有部分材料供應，都得由咱們百威提供。”小張說話的語氣很勻速，而且，每說一句，就停頓一下，觀察我的神情。
“我說完了。”見我不吭聲，小張補了一句。
“哦。”我應聲，用舌尖在嘴裏攪拌了下。
估計是覺得自己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小張默不吭聲的走了出去。
我在椅子上坐了會兒，起身，從角落拎起一根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的棒球棍，直奔童蕭辦公室。
我拎棍闖入，童蕭正躺在沙發上敷眼膜，助理小趙站在一側匯報工作。
聽到響動，童蕭腦袋聞聲偏了偏，詢問助理，“誰啊？”
“是……是蘇總監……”小趙看著我手裏的棒球棍，本能的咽一口唾沫，聲音發顫。
“蘇總監就蘇總監，你怯什麽？”童蕭腦袋回歸正位。
“蘇……蘇總監……手……手裏……”小趙聲音抖的厲害，話沒說完，童蕭察覺到不對勁，倏地起身，把眼貼摘下，轉頭看我,“蘇沫，你拎個棒球棍到我辦公室幹嘛？”
“沒事，來，童總，咱們兩好好談談人生。”我溫柔的笑，走到她身側，坐下，伸出手環住她肩膀。
童蕭下意識想挪位置，奈何我環著她肩膀的手用足了吃奶勁，她掙紮半天都動彈不得。
“小趙啊！你先出去下，我跟蘇總監有事要談。”都到這個時候了，童蕭還不忘擺自己總裁的譜，正經危坐，說的煞有其事。
小趙聞言，片刻沒多停留，轉頭就跑。
隨著小趙離開，童蕭佯裝‘威嚴’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沫沫，你聽我解釋，真的，你一定要耐著性子聽我解釋，千萬不要衝動。”
“嗯，沒事，我有的是時間，你慢慢說，我很有耐心的，你別著急。”我咧嘴衝她笑，右手拿著棒球棍，時不時不輕不重的敲打在我左手上。
據童蕭說，在一開始她攬下城南那塊地皮的活後，壓根不知道對方是霍氏，就連簽合同的時候，合同上寫的也是霍氏旗下新注冊的一個小公司，那小公司的名字，沒帶霍氏半個字，所以她也沒瞧出來居然會是霍氏。
“你也知道，這些年咱們除了給工地設計圖紙，還會供應一些少量的鋼材，以往，那些讓咱們供應的，都是看在咱們圖紙的麵子上，給咱們分一杯羹，但是這個公司上來，就全權直接都給了咱們，我一激動，就……”童蕭解釋，看著我把手裏的棒球棍緩緩放下，湊近，“你說，會不會是霍衍知道你在這兒？”
這些年，童蕭跟我打著霍衍的名頭招搖撞騙，我以為，霍衍對這些早就知道了，他按捺到現在才發作，也是難為了他。
我不吭聲，童蕭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沫沫，你放心，跟霍氏的交接，一切都由我親自來，你不用介入。”
童蕭前腳話落，後腳就被一通電話‘啪啪啪’打臉。
“什麽？必須得全程由蘇總監跟你們洽談？”童蕭衝著電話音筒叫嚷。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童蕭不悅，“這條又沒寫到合同裏，我們公司派誰跟你們洽談，那都是我們公司的事。”
越是聊到最後，童蕭臉色越是難看，掛斷電話，童蕭走到存放合同的書櫃前，取出一份合同，咬牙切齒，“卑鄙。”
我上前，在看到合同中間穿插著一串小米粒一般的小字時，默聲。
——從合同生效起，百威公司所有事宜由蘇沫總監負責。
指名道姓，合同寫的很清楚。
童蕭氣的把合同丟在地上，怒氣衝衝的在辦公室踱步幾圈，“圈套，這明擺著就是圈套！”
傻子都能看出這是個圈套，還用得著她說？
我不吭聲，童蕭回看我，“要不咱們毀約吧！”
“嗬，你還真敢說，毀約？三倍賠償，賠得起嗎？”我剔她一眼，撿起地上的合同重新看了一遍，合上，塞進她手裏，“行了，這件事就這麽著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著霍衍以前對我的情分，應該不至於會怎麽為難我。”
“你們倆以前的情分還有嗎？如果換作我是霍衍，那樣把你捧在手心，你最後居然一言不發離開，我一定會恨你到骨子裏。”童蕭實打實的說。
“大姐，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善意的謊言？”我挑眉。
童蕭抿唇，鄭重點頭，“好，霍衍應該還深愛著你，這次設計這個圈套應該也隻是為了跟你舊情複燃，三年了，他還為你立著貞節牌坊，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
童蕭碎碎念念，我斜她一眼，提步離開。
回到辦公室，越發的心亂如麻，胡亂撓了撓頭發，打內線叫小張進門。
“蘇總。”小張規矩站著，神情有些緊張。
“你緊張什麽？要緊張也是該我緊張，霍衍就算是會針對，也是針對我。”我長舒氣，抬手捏發疼的眉心，“這三年，你跟白城的故人還都有聯係嗎？霍……霍衍……什麽情況？”
小張似乎早知道我會問這些，開口，如數家珍，“霍總這些年帶著霍氏創下不少新高，不僅僅是房地產，去年投資的兩部電影也都大賣，據說回本是投資的數倍。”
“小張，你跟我多久了？”我坐直身子，雙手十指交叉，放置在辦公桌上。
“四年了。”小張回答，說完，抬頭，跟我對視，“霍總這些年，身邊桃色新聞不斷，除了嫩模就是新晉女星小花，霍太太有心撮合他跟趙錦瑟，在自己生日宴上公布了兩人的訂婚日期，但是霍總沒買賬，訂婚那天訂機票去歐洲旅遊了一個月。”
越聽，我腦仁越是疼，這些年，霍衍到底在折騰什麽？
“蘇總，我不是有心要隱瞞你霍總的私人生活，隻是……”小張看我，半吞半吐。
“沒事，我知道。”我擺擺手，“你是怕我會心裏不舒服，我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好意。”
聽到我說，小張鬆了口氣，“蘇總，這三年，霍總變得跟以前完全截然不同，在商界上的手段狠厲的很，而且，我聽大蘇總說，蘇氏跟霍氏在競標上打過幾次交道，都被打壓到翻不了身。
至於私人生活方麵，外麵傳言……霍總……身邊女人不斷，幾乎，一周就會換一個新人。”
“是嗎？”我戲笑了下，“那看來，他這三年過得還挺不錯。”
我話落，小張沒再接話。
我這說的都是些什麽屁話，他這三年了過的不錯？別人不了解他，我還不了解，他現在一定是恨慘了我，所以才故意這樣糟蹋自己。
一整天，從得知跟霍氏簽合同後，我過得渾渾噩噩，下班回答家，看著撅著屁股玩積木的蘇點點，心揪的生疼。
“喂，蘇點點。”我蹬掉高跟鞋，拖鞋都沒穿，直接走到她身邊，坐下，喚她。
“幹嘛？”蘇點點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堆積木。
“那個……你是不是特別希望自己有個爸爸啊？”我說著，抬手心虛的摸了摸自己鼻尖。
老實說，在這方麵，我雖然一直什麽都不說，嘴硬，但是我心裏其實愧疚的很，因為我當年選擇了包庇老蘇，所以才害她失去了完整的家庭。
聽到我的話，蘇點點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蘇沫，你怎麽了？”
“蘇點點，你想不想看看你爸照片啊？”我認真的問，垂下頭，打開度娘，準備搜索霍衍的照片。
蘇點點伸出手按下我手機，小腦袋歪了歪，“蘇沫，你今天在外麵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撇了下嘴角，“蘇點點同學，你能不能表現得童真一點，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你這個樣子，我很難做唉！”
客廳的氣氛有些詭異，蘇點點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定做的小旗袍，“我倒是想讓自己像個小孩子，但是沒有辦法，我的智商跟情商都實在是太高了。”
自吹自擂完，蘇點點衝我做了個鬼臉，“還好我智商跟情商隨我爸，如果隨了你，嘖嘖，堪憂。”
我，“……”
小屁孩一個，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霍衍，居然張口閉口都是對爸爸的崇拜。
我一眼不瞬的盯著她堆成小房子的積木，伸出一根蔥白似的手指，準備推倒，蘇點點糾結的小臉在我麵前放大，雙手捧住我的臉，“蘇沫，霍衍是不是來雄安了？霍衍是我爸爸吧？我看過他照片，長得蠻帥的，哎，可惜了，一棵好白菜，居然讓你拱了。”
我，“……”
——現在暴揍小朋友算是犯法嗎？在線等，挺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