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時過境遷
童蕭剛張嘴被我一記厲眼掃過去，聳了下肩膀，雙手舉過頭頂，做了個無辜的表情。
廖涵跟陳森同居，這句話信息量太大，饒是我現在被一堆事折騰的焦頭爛額，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八卦，“涵啊！你跟陳森……”
廖涵看看童蕭又看看我，嬌羞，“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就是陳森實在是太可憐了，他把所有的積蓄都打賞給了我，還把工資卡給了我，自己沒地方可去，吃不起飯，也租不起房子，我一想，他變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我的原因，所以啊，就讓他搬到我那裏去了。”
廖涵說著，見我跟童蕭都一臉玩味的表情，直直脊背，漲紅著一張臉，“我真的隻是同情他，絕對不是因為他長得帥。”
這個時候，解釋就是掩飾。
童蕭，“哦……”
我，“哦……”
見狀，廖涵臉色更加漲紅，將唇抿成一條直線直線，賭氣似的看著我，“沫沫，你怎麽能跟這個女人一樣同流合汙呢？”
“哎？這話聽著就不中聽了，怎麽跟我站在同一戰線就是同流合汙呢？”童蕭一眼不瞬的看著廖涵，力爭改變廖涵對她的看法。
廖涵氣鼓鼓的看著她，準備說點什麽，揣在兜裏的手機響起。
廖涵掏出手機，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提醒，遲疑了半晌，起身跑到落地窗角落接電話。
“喂，陳森啊，什麽事啊！”
“晚上啊，吃肉肉麽，好呀，好呀！”
“我現在在沫沫這裏，你讓我把電話給沫沫啊！”
廖涵窩在角落，嘟嘟喃喃說了半天，扭頭看了看我，邁著小碎步走到我跟前，一臉小媳婦模樣，“陳森電話。”
我挑挑眉，沒放在心上，接過，陳森在電話裏輕笑，“別說我這做兄長兼閨蜜男友不夠意思，你那位令堂有人過來保釋了，我押著沒放人，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時間拖太久，我怕壓不住。”
“謝了。”我回應，抬眼看了下廖涵，“我現在去一趟警局，順便幫你把你的廖涵妹妹帶過去。”
陳森在電話裏嗤笑，沒應聲。
切斷陳森電話，我帶著童蕭跟廖涵出門，在車上，童蕭沒少調戲廖涵，廖涵腦袋盡量挪著身子跟童蕭保持距離，腦袋貼在車窗上。
抵達警局，陳森站在警局門外，看到廖涵，一臉寵溺。
廖涵下車，回頭看我跟童蕭，撇著嘴走到陳森跟前，糯糯的叫了聲，“爹。”
廖涵這聲爹叫的是真親切，簡直親切到無以複加，如果兩人年齡差距能再大點，這一幕場景看起來估計會讓人覺得頗為溫馨。
童蕭聽著廖涵對陳森的稱呼，嘴角抽搐幾下，下意識轉頭看我，我假裝沒看到，上前一步，拉著陳森去一旁詢問。
“保釋老蘇的人是不是叫林雨虹？”我抿著唇說，眼底是藏不住的沒落。
陳森點點頭，“是你爸的姘頭吧？我看你爸見到人家挺激動的。”
陳森這人說話挺欠兒的，因為打小在市井長大，身上完全沒有一個富家公子哥該有的素養，不過又不得不說，跟這種人相處，挺舒服的，絲毫不用拘謹。
我不吭聲，陳森自知自己這話說的有點過，抬手摸了摸鼻尖，笑，“我聽人說，霍衍那小子打小就喜歡你？嘿，沒看出來，那小子還有這麽長情的一麵，我記得初見他的時候我隻覺得冷漠，站在離他三尺之外，都覺得全身凍的發抖。”
“那你可真夠不經凍的。”我咧開嘴笑，“陳森，其實我挺好奇你這個人，為什麽認回霍家，卻又不貪戀霍家的財產？”
“我為什麽要貪戀霍家的財產？我又不是窮到揭不開鍋。”陳森回答的坦然，說完，衝我使眼色，一雙狹長的眸子看向廖涵，“如果不是這丫頭，我估計到現在都不會想認回霍家，隻是憑著我現在的身份，怕是廖家不會同意我娶他們家的寶貝女兒。”
嗬，不得不說，霍家的男人是真長情，從老到小。
霍老爺子是這樣，霍衍是這樣，陳森也是這樣。
我本想著再多問陳森幾句關於他跟廖涵的事，恰好從警局裏出來一個小警察，走到陳森跟前，“陳哥，你讓我帶的那個人已經帶到審訊室了，現在是？”
“哦，你帶這位小姐姐進去吧！記得守好。”陳森說，衝我抬抬下頜。
從在麗江見了老蘇那一麵之後，我們之間的父女之情就已經走到了終點，或許，那個時候的我多多少少對老蘇還是有些期翼，但這次……
審訊室的光線有些晦暗，哪怕開著燈，也是昏黃一角。
廖涵跟著陳森回了家，童蕭站在警局外抽煙，時不時戲謔下臉皮薄的小警察。
“我就知道是你，嗬嗬，真是沒想到，我蘇明的女兒居然這麽有出息，連自己親爹的路都安排的妥妥當當！”老蘇譏諷，坐在審訊桌一側。
我沒吭聲，拽了把椅子在一進房門的位置坐下，沒想著挨他太近，唇苦澀的勾了下，“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你明知道我跟蘇哲都不是有出息的孩子，明知道我們為了讓蘇氏走上正規付出了多少努力，為什麽還要在中間使絆子？”
“我就是因為知道你們倆是兩個草包，所以才想要奪回蘇氏！”老蘇情緒激動，身子往前傾了傾，“沫沫，你林姨懷孕了，檢查過了，是個男孩，我相信，那個孩子一定會很聰明，到時候就讓他繼承蘇氏，我保證，你跟你哥哥都能分到一杯羹……”
我覺得老蘇是為了愛情傻了、瘋魔了，不然，怎麽能說出這麽愚昧的話。
我看著他不作聲，眼底的光亮變得越來越冷。
老蘇碎碎念念的說了半晌，先是說林雨虹要比我們家蘇太太聰明，後又說了幾件我跟蘇哲小時候做過的愚蠢糗事，最後肯定，“我跟你林姨的孩子，肯定要比你跟蘇哲聰明，不止一倍兩倍。”
我靜默的聽，腦海裏突然想起小時候老蘇抱著我舉過頭頂，笑的合不攏嘴，“我們家沫沫啊，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長大之後一定有出息。”
‘時過境遷’，原來真的有這個詞！
老蘇整個人都沉浸在跟林雨虹未來的幻想裏，我一眼不瞬的看著他，想，或許，這就是愛情。
如果老蘇不是我爸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就不會這麽難過，或許還能為他們的愛情鼓掌祝福。
老蘇說了半晌，見我不吭聲，怒瞪著我問：“我說了半天，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蘇氏是我一手創建起來的，現在我要回，那是理所當然。”
“不可能。”我一口回絕，站起身子，打開手機，找出小張發給我的簡訊，遞送到老蘇麵前，淡漠的說：“您年紀也不小了，該清醒清醒了，林雨虹或許在年少無知的純真年代是真的愛過你，但現在，看到這條簡訊，你還不懂嗎？”
我話落，老蘇盯著手機的眼刺紅，突然，猛地一抬手抽在我臉上，用了十足十的勁，抽的我頭暈眼花。
我踉蹌幾步，勉強站穩，嘴裏覺得冒出一股子血腥，往地上啐了口血唾沫，挑釁的看向老蘇，“你就是打我也沒用，你這輩子，從背叛家庭的那刻起，就注定是個失敗者，現在的你，沒有家庭，沒有事業，沒有愛情，沒有親情……”
老蘇被我的話刺激的不輕，拿起手邊有小警察遞給他的喝水杯，徑直砸向我腦門。
咣當一聲！
粘膩的血順著額頭下滑。